一连下了好几天的暴雨,乌云密布、雷雨交加。
张烟景查了天气预报,还得再过几天天气才能转晴。
这几天,白守每天都给他发消息,今天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张烟景从来没回过,白守还是照发不误,完全不在乎他想不想看。
张烟景滑到聊天对话就随便看了几眼,结果又想起那口牛肉汤了。
他撑着伞就出了门。
他点了一碗牛肉汤坐下来,正要拆开筷子,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他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生站在他旁边,略带着惊喜。
“张烟景?”
张烟景诧异地看向她,但对这张脸没有一点记忆。
“我没记错吧,真的是你?”女生欣喜地说,“我们好久没见了!”
张烟景:“你是谁?”
女生失望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裴明珠。”
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你不记得没关系,你总有毕业照吧,你看一眼,毕业照我就站在你前面。”
张烟景没接话:“有什么事吗?”
裴明珠说:“你这几年过的还好吗?毕业之后我听说你考去了华大。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张烟景:“出海、捕鱼。”
裴明珠笑笑:“那也挺好的。”
“我考的不理想,在隔壁医大上的大学,毕业后就在医院当护士。”
张烟景没搭话。静了一会儿,裴明珠坐在他对面说:“对了,你还记得徐克吗?”
张烟景:“有印象。”
裴明珠:“我听说他前几年回来了,还进了船队,结果第一次出海就被海浪卷走了,但现在都没找到。”
张烟景冷冷地说:“和我没关系。”
裴明珠赶紧摆了摆手,“不不不,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知道和你没关系,以前都是我太迷信了,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以后不会了。”
张烟景没说话。
裴明珠:“我们这么久没见了,要不加个联系方式?”
张烟景:“不用了。”
裴明珠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那打扰了。”
裴明珠起身回自己的位置,位置离得不远,再加上张烟景听力本来就超群,她和闺蜜说话的声音一字不漏地钻进张烟景的耳朵里。
“你认识这个帅哥?”
“嗯,是以前小学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学。”裴明珠深深叹了口气,“以前都是我眼拙,这么大的帅哥摆在面前也不知道撩。简直暴殄天物。”
“你要倒追他?”
裴明珠哼了一声,“追什么,人家根本瞧不上我。”
“试试啊,不试试怎么知道。”
……
张烟景被搅得没心情,打包带回家吃了。
晚点的时候,张岳明找到他说,“船员招募差不多结束了,我挑了几个能力还可以的加入,以后你就是他们的船长了。”
“这两天雨就停了,等申报下来,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出海了。”
张烟景点点头:“好。”
张岳明:“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发给他们了,他们会去加你,你记得通过一下。”
“还有……”张岳明递给他一个袋子,袋子上面写着安康大药房。
“这些是晕船药,新来的船员都是第一次出远海,难免会晕船,你明天去一趟把这些药给他们。”
张烟景接过来,“好。”
-
终于出太阳了,暖洋洋的日光照在沙滩上,没一会儿沙滩又干燥了。
船队今天被组织起来晒鱼网,修补工具,大家都来了。
出门之前,张烟景拿着手套沉思着摸了摸,打定主意后戴上手套。
张岳明给的晕船药数量多,足够分给船队所有人的,他就一人给了一盒。
“谢谢船长!”张烟景点了点头,注意到不远处正在铺平渔网的白守。
他低头摘掉手套,塞进口袋里。
他刚一迈步靠近,白守就抬头看见他,小跑着到他面前,挥着手,“好久不见!”
张烟景:“只是四天天没见。”
白守闷闷不乐道:“啊?只有四天吗,感觉过了好久了。”
张烟景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药,“这是晕船药。”
他递给白守,“明天上船之前吃。”
白守眼睛亮了亮,立即伸双手接过。
张烟景感觉到白守的指尖按在自己的手背上。
突然张烟景眼前一片黑,像掉进了深海漩涡,窒息以及耳边暗潮流动的声音。他使劲睁开眼,微弱的光照进来,他发现好像是窗户的方向。
等光完全照进来,他惊恐地看见满屋子的触手叫嚣着朝他缠去。
“!!”张烟景猛地抬眼看向白守。
后者如视珍宝般的捧着晕船药。
张烟景深呼吸几个来回,缓过劲儿来,发现自己的指尖还碰触着白守的手。
他听见一串微弱的声音:“咕噜咕噜咕噜……”
这是白守的心声吗?怎么这么奇怪,很像在船上遇到巨型章鱼的那天,他听到的章鱼在水里沽涌的声音。
“谢谢。”白守说,“你对我真好。”
张烟景收回手。
白守:“你只给了我一个人吗?”
张烟景:“新来的船员我都给了。”
“哦。原来是这样。”白守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原来你心里有那么多人。”
张烟景冷着脸说:“我心里一个人都没有。”
白守抬起头,忽然很惊喜地说:“真的?”
张烟景:“?”
白守笑了笑,说:“对了,你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张烟景:“问这些干什么?”
白守弯弯眼眸,“想多了解朋友一点。”
张烟景没理他。
白守说:“你是不是又去吃牛肉汤了?”
张烟景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
白守嘻嘻笑了一下,“我猜的。”然后眨眨眼睛,“我们是不是很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张烟景并不觉得。
他悄悄地把手翻了一下,指腹轻轻点了一下白守的手背。
“我跟踪你了。”
张烟景脸色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怎么了?”白守无辜地看着他。
张烟景的表情冷到了极点:“我们认识才两天,你就说是朋友,你不觉得朋友这两个字被你用的太廉价了吗?”
张烟景:“我不需要朋友。”
白守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张烟景就离开了。
-
张烟景就知道他故意接近自己果然有阴谋,不过他到底想做什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明天就要开船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船上露出马脚。
如果被张烟景发现他真正的意图,张烟景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他踢出船队。
张烟景一大清早就出了门,让船员把渔网和工具都搬上船,点清船员人数后开船。
天色还没完全亮,云层里面藏着太阳,晚些时候风才把云层吹散,阳光才照进来。
张烟景站在甲板上,为了利润最大化,船驶出浅海后就下了网,一边收网一边前进。
李晴朝他走过来,“船长,我们这次去哪里捕鱼?”
张烟景翻了翻张岳明给他的捕鱼册子,确定好了一个位置,“往东南方向。”
李晴点点头,“那里石斑鱼比较多。”
张烟景没接话,正好网满了,船员将网收回来,满满一兜海鱼在甲板上活蹦乱跳。
李晴惊讶道:“今天收获还挺多的。”她弯腰蹲下来,伸手拨弄了几下,“这些鱼最近市场正景气,看来这次能小赚点了。”
“是啊,今天运气真不错。”旁边的船员乐呵呵地接话。
张烟景:“再下一网。”
船员:“好嘞。”
张烟景看着船员在甲板上各自忙碌,唯独少了一个身影。
他看向李晴:“少一个人。”
李晴听了也数了一遍,“是少一个。”她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今早小白跟我说晕船了身体不舒服,就请假在船舱休息。”
张烟景:“不是给他晕船药了?”
李晴无奈地笑一下,“可该难受还是会难受啊。”
但张烟景不觉得,前两天海钓还生机勃勃的,现在一上船就装难受,在耍什么把戏。
张烟景:“我去看看。”
李晴点头:“好,那我在这看着。”
张烟景走进船舱,敲了敲白守的房门,里面传来虚弱的一声,“进。”
张烟景推开门进去,看见白守靠在床头,本来皮肤就白,现在更是苍白的吓人,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了。
张烟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是真的难受。
白守苦笑道:“我还以为等我缓过来了,你才能来看我。”
张烟景沉默了一会儿:“晕船药你吃了吗?”
白守乖巧地点头,“吃了,但不知道怎么了,反而难受了。”
张烟景:“那你给我吧,别吃了。”
“不给。”白守焦急地护住那盒药,“你已经给我了,怎么能要回去?”
张烟景没脾气了,索性说:“那你留着吧。”
张烟景起身要走,白守突然拉住他的手。
“等等!”
张烟景像触电了一样猛地抽回手,回头看到白守不知所措地看自己,然后委屈地低下头,“我这么讨人厌吗?”
他抬脸,泪珠在眼里打转,“你昨天说那些话应该就是讨厌我吧。”
张烟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静好了一会儿,张烟景说:“……没有。”
白守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张烟景吸了一口气,“你要是现在没什么事了的话,就去甲板上干活。”
白守立即点了点头,“嗯,好,我现在好多了,我这就去。”
说着他就起身下床,船就在这个时候晃了一下,他头一晕摔倒在地上,摔得不轻,“唔。”
他赶紧站起来,要出去。
张烟景:“……”
张烟景:“行了。”
白守苦唧唧地转过脸来,“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你好好休息吧。”张烟景走出去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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