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抵住了诺克斯的咽喉,也按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声老婆。
刀刃在德罗维尔手里微微颤抖,诺克斯的脖子上顿时多了一条留着血的划痕。
即使眼睛看不见,雌虫依旧可以凭借优秀的本能来对付敌人。
“你是谁?这是在哪?”德罗维尔朝对着身前的雄虫说到,声音里满是警惕。即使自己现在虚弱无比,但是这个废物德罗维尔有信心对付这只废物雄虫。
要不是为了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会立刻杀了他!
雌虫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像羽毛一样轻轻的撩拨诺克斯,他没有回答德罗维尔的话,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老婆醒来的喜悦中了。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
诺克斯低头看了看架在脖子上的刀,又看了一眼雌虫,施施然的将自己的脖子朝德罗维尔的脖子上撞去。
雌虫大惊,根本没有料到诺克斯的这个动作,虽然猛的向后退了一下,但是诺克斯脖子上的伤口还是加深了,一时间血流如柱。星星点点的血液溅到德罗维尔的手上,滚烫无比。
诺克斯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雌虫,这就是亲!密!接!触耶,他十分快乐且诚恳的道“胆小的伴侣到一个新地方害怕是正常的,别担心,我不会死的,老婆你尽管划吧。”
为了老婆。我什么都可以!较弱的老婆小可怜能做什么呢。
雌虫听到诺克斯的话,一脸惊愕,拿刀的手更加颤抖了。
“疯子!”德罗维尔的喉咙里面挤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这只雄虫脑袋怕不是有问题。身体或许也有一些,他贫弱,瘦小,没有威胁。
一只年轻的、弱小的雄虫。
诺克斯听了有些委屈,触手动了动,但不得不说,老婆骂自己的样子真带劲,嘿嘿嘿。
德罗维尔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道“回答我,这是哪。”
诺克斯嘿嘿一笑,有点羞涩道“这是我们的巢穴啊,是我们的家,而我就是你的老公!”
家?家是什么?德罗维尔是个战争遗孤,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那地方没有亲情,只有弱肉强食,打不过别人就吃不饱饭,家这个词对德罗维尔来说太遥远了。被战争留下的雌虫最终还是踏上了战场,这是很多雌虫的宿命。
他一时恍惚了一下。
诺克斯看他没有反应,自顾自的把雌虫手里的刀拿走了,放到了一边。触手怪的力量很大,随着融合的近一步进行,从雌虫手里拿走刀,就像是拿走小宝宝手里的棒棒糖一样简单。
德罗维尔震惊了,就……这么拿走了?他灰红色的眼睛微微睁大。该死,判断错误了,这只雄虫的力量好像不一般。失去了武器,他顿时陷入了劣势。
诺克斯看见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又做错事情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没尽兴吗老婆?要不…我把刀拿回来?不过你不可以一直玩哦,你眼睛看不见,玩刀很危险的,要我在你身边才行。”说着转身就要去拿刀。
雌虫没了武器,身体虚弱。他赶忙和这只雄虫拉开了距离,“…不用了”德罗维尔精神恍惚,喃喃道。
这只雄虫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连起来就不像虫话呢?
他告诉自己,这或许是一只看着有毛病但其实城府很深的雄虫,他这样做只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然后再将他玩弄在鼓掌间。
毕竟……这样的亏他在黑市里早就见识过了……
完全没有思考,自己怎么就接受了雄虫“老婆”的称呼。
黑市里八成以上的雌虫都是被雄虫卖进来的,有时只是因为雄虫看不顺眼了,就会被弄的半死,然后扔入这个泥沼,有些天真的雌虫还会相信来买卖他们的雄虫的鬼话,这样的雌虫往往下场都很惨。
高级修复液其实只能保住雌虫的命,德罗维尔的还是像个漏风的麻袋一样残破不堪。
身体孱弱的雌虫其实站立不了多久,更别说他还举了刀,又威胁了雄虫。情绪的大起大落叫雌虫的神经疲惫不堪,不争气的身体摇摇欲坠,德罗维尔的眼前一黑,像蒲草一般向前倒下。
诺克斯脸色一变,就要去接雌虫,但他的触手比他的反应更快,抢先一步接住了倒下的雌虫。将德罗维尔稳稳的放进了诺克斯的
怀里。
触手触碰到了雌虫柔韧的腰肢,美中不足的是有些太瘦弱了。
德罗维尔灰红色的眼睛紧闭着,死死咬住下唇,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像面做的一样,在德罗维尔的怀里软趴趴的。
他的头微微垂着,靠在诺克斯的颈侧,细小的喘息声鼓动着雄虫的耳膜,丝丝气流打在诺克斯的耳垂,随着雌虫的喘息一下一下的刺激着他。
太近了,太近了……
气血哄的涌上诺克斯的大脑,两道鼻血滋溜一下流了下来。
鼻祖热热的,脑子像是融化的黄油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触电了一样。难怪传承里说每一只触手怪遇到自己的老婆时都会折服在老婆的魅力之下。
这是诺克斯前二十都没体会到的感觉!
这是幸福的感觉!
德罗维尔看不见,诺克斯这副糗样他也无从得知,他只听到诺克斯小声的吸溜了一下,含糊的说道“老婆我先把你放到床上,你先休息一下,我给你做饭去。”
然后就把他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大长床上,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这像梦一样……德罗维尔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
他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再加上某虫锲而不舍的、叫魂似的喊:老婆~老婆~
“快起来,我熬了锅浓浓的鸡汤,撇去油星,加了鸡丝和蔬菜,给你炖了锅粥。”
德罗维尔记不清上次吃了这种从锅里刚刚煮出来的食物是什么时候了。他感觉胃在痉挛,口腔里的液体也不断的分泌。
但德罗维尔是只很能忍的雌虫,他不明白这只雄虫为什么对他释放善意,究竟是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
诺克斯突然冒出了一句乱码一样的话,打断了德罗维尔的思绪,将头转向雄虫的方向,
“啊?”
一勺被吹得温度刚刚好的粥就喂进了德罗维尔的嘴里,鲜美清淡的汤汁唤醒了他的味蕾,鸡丝和蔬菜混合的刚刚好,可以尝出来米粒颗颗都炸开了花。
诺克斯伸手抚平了雌虫紧皱的眉头,“少用脑子,多吃饭,这样才能好的快,懂不?”
什么歪理……
但是这次雄虫喂到嘴边的粥,他都乖乖吞了下去,毕竟…味道还不错不是么。
根据《触手怪养妻守则》第二章第三条——要抓住伴侣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
看着雌虫乖乖的吃掉自己做的食物,诺克斯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要是再得到老婆的一句夸夸…打住打住,触手又要按耐不住了!
“这是最后一勺了,老婆吃完就休息一下吧。”雄虫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没有了么…德罗维尔有点遗憾,也许是因为环境太放松,也许是因为粥太好喝,他忘记了控制自己的表情,将这一丝丝遗憾表露在了脸上。
“老婆你胃不好,要少食多餐,一下吃太饱了对你不好!”诺克斯故作严肃,将脸绷着,实际拿哄小朋友的语气来哄雌虫,还把碗收回来,生怕雌虫抢。
他伸手拍了拍靠在床上的雌虫,“乖哦。”
雌虫握了握被子,有些不适应。他像小兽一般,小心翼翼的扯住了诺克斯的衣角,迈出了第一步。
“你叫什么……”
房间里面一时寂静了下来。
诺克斯端着碗一动不动。仔细看,他手里的碗已经摇摇欲坠,最终是不堪重负,被捏出了几道裂痕。
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挑。
老婆问我名字了耶!老婆在关心我!
“诺克斯!我叫诺克斯!老婆!”
“诺克斯……”德罗维尔喃喃的说,受伤的嗓子还没有好,呕哑嘲哳,像是有粗粝的沙石磨过。
诺克斯整张脸都红了,老婆的声音好好听。
“老婆,你的名字叫什么?”
好,就是这样,乘胜追击!
雌虫顿了顿,有些迟疑,“……德罗维尔。”
德罗维尔,一位经常出现在新闻里面的,帝国最年轻英俊的少将。他出身低微,在注重等级的虫族,硬是凭借着自己的赫赫战功个,成为了虫族历史上最年轻的上将。在两个月前的远征战争中,为了保护同行的千万战友,引爆了机甲,至此消失……
无论如何德罗维尔都应该是位意气风发的年轻将领而不是现在在个佝偻在病床上,连刀都拿不稳的废虫……
想到这德罗维尔低下了头,他有些紧张,他会鄙夷嘛,还是嘲笑我,毕竟自己现在……
“好名字!”
诺克斯中气十足,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没什么想说的嘛?”德罗维尔惊愕。
“嗷~我知道了。”诺克斯点了点头。
他退后了一步,一个单膝下跪,抓起德罗维尔的手。
“老婆,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德罗维尔将手从诺克斯的手里抽了出来,“咳……你不要开玩笑。”
这个蠢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诺克斯又把他的手牵了回来,好好的放在了手心,“不,我是认真的。”
德罗维尔被这个不要脸的雄虫震惊了。脸色噗的一下冷了下来。
从来没有一只虫和他说过这种话,无论是他从前是风光无限的上将时,还是现在成为废虫时。
德罗维尔常常会孤身一虫去解决一些高危事件,有虫会说他刚愎自用,也有虫说他关爱手下,不愿叫他们以身犯险,但其实
他只是习惯了。
大概是出来自孤儿院的缘故吧,即使走在大街上,他也有一股格格不入的孤寂,就好像和所有虫隔着一层隔膜,热闹却孤
独。更别说还要是时不时应付一些不怀好意的雄虫,打着抬举他的旗号,要让他做雌侍,这些雄虫并不看得起雌虫,他们把雌虫视为可以彰显自己的装饰、玩具,想丢弃时就丢弃。
毕竟只是一只雌虫。
而他的出身,配不上这些雄虫高贵的身份。即使他战功赫赫……
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于这些垃圾。
“所以……你想当我的雄主……”德罗维尔的喉结滚了滚,猛的抽回他的手,一股荒谬感从他的心底涌了上来,不由自主的诺克斯拉开了一点距离。
是欺骗么?可是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德罗维尔并不讨厌。
“是伴侣,是会牵你的手永远不放开的另一半。”
心底的幽潭被撩拨了一下,泛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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