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欲穿之时,陈颂祈终于盼来了载着三人的出租车。
陈子陶第一个跑下车,飞奔过去给陈颂祈一个热烈地拥抱:“我的大祈子!我好想你呀!”
“你们这三个臭丫头!”陈颂祈开心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轻拍着陈子陶的后背重复,“臭丫头!臭丫头!臭丫头!”
“哎,有韩剧那味儿了啊。”黎忱飒对着后备箱处的郤家唯说笑。
“阿~西巴!”郤家唯十分应景,奋力将陈子陶的行李箱墩在地上,大喝一声,“陈子陶!过来拿你的破箱子!”
“走走走!快走!”陈子陶权当没听见,拉着陈颂祈就往校门里快步走去,“快带我参观参观医学院。”
“小王八蛋!”郤家唯破口大骂,抽出拉杆一路“噶拉拉”追了过去,照着陈子陶的屁股狠拍一巴掌。
陈子陶毫不示弱,一手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地抬起另一只手也要往郤家唯的屁股上招呼。郤家唯也不闪躲,站在原地得意的笑,因为陈子陶身后皱起两眉心无奈的陈颂祈正揪着陈子陶的后衣领使劲拉架。而不疾不徐走在最后方的黎忱飒,刚好把这一幕捕捉到手机镜头里,定格成为永恒。
黎忱飒退出相机后,编辑了一条【已安全到达】的短信发送给岳女士和钟奕让。
在校园里简单转了转,陈颂祈便带着她们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两间房。把陈子陶碍事的行李箱放下后,又带着她们去吃晚饭。
这家家常菜菜馆人气爆棚,四个人在门口仅剩的一桌落座。
黎忱飒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她在等钟奕让的短信。
“小飒,”陈颂祈把菜单挪向两人中间,“看看你想吃什么?”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上终于亮起了钟奕让的消息,黎忱飒抓起手机飞速回复一个“行”,然后拨打岳女士的电话,一边说:“都行,你们看着点吧。”
“给我看看。”陈子陶在对面伸出手,欲要看菜单。
“悄声的!”郤家唯拍她手背,嗔道,“不懂事儿!”
“你就会欺负我!”陈子陶奋起反抗,可惜胳膊短不占优势。干脆上脚,两个人在桌子底下一通乱踢。
陈颂祈在对面稳如泰山指指菜单,对服务阿姨说道:“这个鱼片。”
“有疙瘩汤吗?”郤家唯稳占上风,抽空说道,“来盆疙瘩汤。”
伤害性不仅大,侮辱性还极强,陈子陶悻悻地收回了脚丫子。
黎忱飒听了好一阵的忙音,好不容易等来岳女士的一声“喂”,这时,身后的收银台处突然暴起一声赛过一声高的:“我来我来!”三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在因为谁来结账而争论不休,甚至已经撕巴了起来。
搞得黎忱飒也不自觉抬高音量,对着手机喊:“妈!钟奕让已经到楼下了,您下去接蛋卷儿吧!”
一听人已经到了,岳女士不禁感到有些紧张,却也不忘训斥黎忱飒:“我又没聋,你喊什么喊?”
黎忱飒又将音量拔起一个新高度,扯着嗓子说:“我不喊我听不到啊!”
岳女士:“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话有没有逻辑!”
阿姨们依旧难分胜负,黎忱飒用手指头堵起耳朵,对着手机千叮咛万嘱咐:“妈,千万别留他吃饭,让他赶紧回去,太晚了路上不安全。千万千万别留他吃饭!”
话音一落,只听岳女士冷然道:“我早就吃过了,没饭。”
黎忱飒会心一笑:“那可太好啦!”
“哎哎,同学!同学!”陈子陶忽然开口,待黎忱飒与她对上视线,她继续道,“麻烦你声音小点儿哈。”
礼貌,小心翼翼,又不失为极力撇清关系。
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自己的老妈,黎忱飒挂上电话,默默向郤家唯递去一个眼神:弄她!
郤家唯心领神会,猛地抬起手从后撸住陈子陶的脖子,手动闭麦。
......
另一边——
岳女士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着急接蛋卷儿上来,一方面又发怵见到钟奕让,同时也耿耿于怀——黎忱飒这个丫头片子都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的老妈晚饭吃没吃饱!还指望她留钟奕让吃饭,一会儿见了面她能给他个笑脸也只是作为长辈应有的礼数,仅此而已。
此刻,钟奕让牵着蛋卷儿站在黎忱飒家楼下,心里也是慌得要命,悔不当初。昨天晚上定是被黎忱飒给魅惑了心智,才会应下如此尴尬的两方会面。
正垂眸纠结见了面是叫“阿姨”还是“岳阿姨”时,手上的蛋卷儿拽着钟奕让猛地冲了出去。
刚刚下楼的时候,好奇心作祟,岳女士从楼道窗户往下描了一眼,因为钟奕让低着头,所以没看清模样,第一印象便是这个小伙子个头不矮。
钟奕让跌跌撞撞地在岳女士面前站稳脚步,收紧蛋卷儿的牵引绳,毕恭毕敬地说道:“阿姨好。我是钟奕让。”
看清钟奕让的长相的那一刻,岳女士的眼睛为之一亮,嘴边即刻绽放出最为灿烂的笑容,声音饱满而清越:“你好!”
当下,岳女士终于理解了黎忱飒为什么成天五迷三道的,一到周末就不愿意回家。
她闺女简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一没遗传到她的美貌,二还继承了她爹的驴脾气,但是谈的男朋友竟然个个身姿挺拔,面容英俊,沉稳大气。岳女士追悔莫及,以她自己年轻时的姿色,找个帅气养眼的不成问题,怎么就偏偏瞧上了黎忱飒她爹这个氛围感渣男。左不过男人都是靠不住,赏心悦目才应该是第一位啊。
老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岳女士咔咔打自己的脸,热情招呼:“没吃饭吧?快上楼,有现成的米饭,阿姨再给你简单扒拉几个菜。”
一听“几个”指定就简单不了。别看钟奕让面上沉着冷静,实则心内有一万只蛋卷儿在奔腾。他只想扔下蛋卷儿拔腿就跑,饿得前心贴后背也得睁着眼睛说瞎话,礼貌推辞:“阿姨,您不用忙,我吃过了。”
他的话音一落,岳女士也意识到自己热情过了头。这孩子得多缺心眼儿才会跟她上楼去吃饭啊。脑中瞬间闪过黎忱飒的嘱托,遂微笑道:“行,那你快回去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钟奕让如蒙大赦,双手奉上蛋卷儿的牵引绳,说道:“您稍等,我去拿蛋卷儿的狗粮。”
岳女士喜眉笑眼地接过牵引绳,对着处于尴尬期的蛋卷儿直言不讳:“臭小卷儿,你怎么越长越丑啊?”
蛋卷儿不爱听,蹦着高往岳女士的身上扑。岳女士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蛋卷儿,坐下!”钟奕让一声令下。
蛋卷儿立刻老实坐下身。
岳女士的面色略显尴尬,还未来得及向钟奕让投去感激的目光,只见他不光从车里拿出了蛋卷儿的狗粮,还拎了两大袋水果下来。他刚刚一个人站在那里岳女士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见此情形只觉得不留他吃饭极其不合适。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岳女士客气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长辈惯用的嗔怪。
钟奕让得多缺心眼儿才会两手空空扛着脑袋来,他忙说道:“就是一些水果。我给您送上去吧。”
把东西放在黎忱飒家门口,钟奕让一秒不敢多耽搁,打了招呼掉头就像楼下走。蛋卷儿可怜巴巴地在楼道里嚎了一嗓子,曳着脖子要去追。
纵是万般揪心不舍,钟奕让也没迟疑一步。才坐在主驾上,黎忱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准得跟被监控了一样。
黎忱飒这次学聪明了,在饭馆大门外打得电话。
钟奕让戴起蓝牙耳机,一面发动车子一面提前向她寻求实质性的心灵慰藉:“黎二飒,周日回来你必须补偿我。”
黎忱飒秒懂,原本沿着窗边悠闲踱步,顿时定住脚步厉声道:“补偿你个大耳刮子。”
犹如兜头泼下一盆冰水,钟奕让的内心拔凉拔凉的,寒心道:“你好狠的心呐。”
黎忱飒背过身,避开窗内三双眼睛灼灼的注视,轻声浅笑:“受什么刺激了,这么脆弱?”
“等你回来再说。”钟奕让认为账还是当面算清比较好,方便动手动脚。
黎忱飒也没再继续追问,和他说起明天的行程安排,说完了也舍不得挂电话,又问他想要什么礼物。钟奕让吐槽她的表现活像一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看似暖心,实际一点儿都不上心。黎忱飒握着手机瞠目结舌,要不是分隔两地,指定捶他一顿,没良心透了。
两个人打了一阵嘴仗,直到菜品上齐,陈子陶在窗玻璃上敲击出《婚礼进行曲》的前奏,黎忱飒方才挂了电话。
店内人声越来越嘈杂,想要说话全靠嚷,聊了几句四个人便默契地住了声,默默埋头吃饭。
陈颂祈的学校位于T市郊区的边区,夜晚的街道很是宁静,偶尔有一两辆机动车疾驰而过。四个人漫步在街头,话题一路延伸到酒店房间内。
瞧着黎忱飒坐在椅子上按手机,唇角眉梢的笑意掩也掩不住,陈子陶一时也按耐不住那颗八卦的心,出声刺探:“你和钟奕让到哪一步了?”
黎忱飒的指尖顿在键盘上,缓缓抬起眼睛,冲她神秘一笑:“你想的那一步。”
“真的假的?!”陈子陶倍儿亢奋,双手握拳抵在下巴处尖叫,肺活量十足。
“哎呀你闭嘴吧!”不堪忍受她的魔音穿脑,郤家唯伸脚踢她屁股,拧着一眉心的烦躁调高了电视音量。
“怎么啦,这么激动?”陈颂祈慢悠悠的声音从洗手间里飘荡而出。
臀部的疼痛登时也使陈子陶的大脑转过了弯,明白了黎忱飒是故意唬她,嘟着嘴巴剜了她一眼,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口向陈颂祈诉苦:“大祈子,她们俩都欺负我。今晚我要和你睡。”
“不行。”郤家唯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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