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再置身于回忆画面,而是去到了一个放满了无名牌位的地方,排位下方是跃动的烛火与不多的几个蒲团。
不过地方比那魔宫大殿亮堂多了,虽说是用粗糙的木板堆建成的屋子,但也说不上多差,这屋内摆件设计的精细,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秦月兰看着满桌子的灵位牌子,上面光滑干净没有一个人的姓名,但却在白色蜡烛前屹立不倒。
她觉得一阵惊悚,小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哪?看着这么不对。”
旁人不知,宁听萝还能不知道这是哪么,这熟悉的布置,熟悉的摆件,可不就是李家祖祠么,不过这更像是……
“这不是我家祠堂么?还是最初版本的!”李硕看着熟悉亦陌生的地方,惊讶出声。
宁听萝一听心里乐了,祠堂还分版本啊,还有1.0,2.0?
这时,秦月兰手抓着一个排位,问应浮:“我师妹说过,她曾追着你手下的两只小魔进了李家祠堂。”
应浮不可置否,点头:“你想说什么?”
“既然李家反悔,那为什么你的手下能畅通无阻地进入祖祠?更何况他们对你们的表现很奇怪,那么多魔族围着,却不害怕自己会不会被你们杀了,只是担心法器的消失,对于被你们盯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应浮漆黑的眼睛看着李硕,把他盯得浑身不舒服,小臂上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他说:“李家不会没有什么法器,唯一重要的只有他们家这一个狐妖,传说地库钥匙在李小公子身上,但没人想一下,一个成日玩闹的小孩身上怎么会带着地库钥匙这么重要的东西。”
秦月兰表情一变:“你的意思是,我们被骗了?”
应浮笑了起来,浑厚的声音还附带着沙哑,他笑起来眉眼不会弯起,只有嘴巴会和旁人一样咧开,所以看着诡异惊人:“没错,李家人忽然反悔,他想让你们救得不过是这狐妖而已,那什么法器也只是他们找的借口。”
被摆了一道。
这是秦月兰知道所有真相后的第一想法,如果应浮所说为实,那李家应当是从一开始就在布局,反悔不是忽然,只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他们几人是谁明显李家人是知道的,不然那日也不会一脸热情地就叫出他们的名字。
秦月兰此刻心情复杂,她怎么也想不通李家家主为何要撒这一个谎,也想不通为何会忽然反悔于魔族。
应浮继续:“人族小辈,李家家主反悔可并非为了保护这狐妖,他自己是个凡人无法修行,寿命短暂,便起了旁的心思。”
闻言,她心头一惊。
原来如此,这李家主动了歪念头,准备拿李硕来延长自己的寿命,怪不得忽然反悔,对于寻到有这地库“钥匙”的李硕异常紧张。
所有真相浮于表面,无论是第一人家主还是如今这一任家主,他们都是自私且有些卑鄙的。
第一任家主卑鄙的用继任者的寿命换取拯救爱人的方法。
现在的家主卑鄙的想要用李硕的妖丹与生命来延长自己的生命。
他们自私自利,他们卑鄙无耻。
与此同时,另一边。
沈衣恣将这祠堂内绕了一圈,里面的东西和他们去过的李家祠堂大差不差,但有些东西没有后来的精致。
他正欣赏着周围的布置,回头一看就看到拽着满眼泪的李硕的宁听萝和拿着剑无所事事的周鹭。
沈衣恣:?
这李硕是水做的?一天天就知道哭。
宁听萝也被他哭的烦的不行,连自己乱糟糟的衣裳都不顾,一把就将李硕给他丢了过去。
李硕也没想到拽着自己的女孩这么大胆,眼看他就要扑到前面那男孩身上了,但惯性让他没法止步,他很清楚的看到了姓沈的男孩眼里在一瞬间划过了嫌弃和讨厌,那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样。
不是!也不是我的错啊!
但不知为何他还没碰到沈衣恣的衣角就被什么阻挡住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们二人的距离隔开,在他碰到之后将他弹开。
因此,李硕仰躺着摔了一跤,脑子在土地上被磕的一懵,一时间转不过来圈。
看着晕乎乎的李小公子,宁听萝悄悄收回了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绕了过去,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沈衣恣还未曾收回的露出一点头的魔杖。
呦呵,她说呢,怎么李硕人还没碰到他就摔了,原来是借助外力作弊呀。
沈衣恣抬眼,就对上了她恶劣的眼神,一看就没什么好心思,他就先发制人:“师妹臂力不错,居然能把李公子抛出去。”
宁听萝扯着嘴角,笑不露齿:“不及师兄,把李公子给摔成这样。”
他们声音并没有可以遮掩,所以周鹭和李硕听的清清楚楚,因此周鹭在听到这话后立马低头,掩饰住自己弯起的嘴角。
而李硕听到他们这话就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你你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互呛就算了,带他干嘛!
宁听萝不理李硕,转头就摸向了空白的牌位,她讲精细的木牌一个一个扫过,从左到右,每一个看似只是大略扫了一眼,但每一个都记了下来。
但忽然,她目光一顿,停在了某个牌位上。
沈衣恣跟在她身后,对于她的动作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但他却不知一个空白的没有任何特殊点的牌位有什么值得停留的。
于是,他问:“师妹在看什么?”
宁听萝手指伸向那个木牌,在李硕焦急的眼神中将牌位拿下,她选择性忽略了后面李小公子的呐喊,将木牌翻转过来。
她道:“师兄不记得了?咱们第一次来着时,是怎么进的那个洞穴。”
沈衣恣恍然大悟:“你想说你当时转的是这个牌位,但位置不对,当时那块木牌在左侧,和这中心的一块木牌可对不上。”
他侧身拿起了记忆中位置相同的一块木牌,却发现两面一摸一样,并无什么不同。
木牌被他放了回去,他毫不尴尬:“看来不是,想来是错了。”
宁听萝看着他给自己加了这不少的戏,嘴角不可控的抽了抽。
这人这么事多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她面无表情地把牌位翻转过来,只见那干裂的木牌上写了歪七扭八的三个字,漆黑的墨水并没有渗透木牌,有着很清晰的顿笔与线条。
宁听萝仔细辨了辨,才看出那牌子上写的到底是谁——金青叁。
沈衣恣凑过来,盯着那几个字好半天才出声:“金,青……额翁?”
她听着沈衣恣把名字磕磕绊绊地读了出来,但却努力读对的样子实在有点让人想要发笑。
但她忍住了,还一本正经地给他纠正:
“金青叁。”
“哦,起这么个绕口的名字,还写的这么难看。”
其实也不怪沈衣恣会读错,毕竟这排位上的字写的着实放肆,难以辨认,放现代是会被骂狗爬字的程度了,就连她也认了几秒,还是认出金字后才确认的。
而她能认出来,不过是之前自己看过这位金公子的牌位,而那个牌位也是用墨水方方正正规规矩矩地写着这几个字,好认极了,和这个狂放的笔触可不同。
不过就这位金青叁,到底为何会出现在李家祠堂里,这还是个迷。
按应浮说的,李敬之与魔尊的交易是没有这位的,但他为何会在被摆放在李家这么重要的地方。
着实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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