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郊本就偏僻,应浮又在这基础上选了一个梗偏僻的地方,茂盛的林间遮挡住了撒下的阳光,留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应浮性格阴郁,处事言语都带着将军的威严肃穆,他常年着黑色衣服,行走在黑夜中与夜色完全融合。
他手底下的小魔都怕他,其他听过他威名的见了他也是躲得远远的。
一只小魔颤颤巍巍走了过来,对他行了个中规中矩的礼,小心翼翼说:“将军,人已经准备好了,祭祀可以开始了。”
“嗯。”应浮沉沉应了一声,转头向离自己五米开外的祭坛看去。
祭坛呈圆形,整个由石头砌成的祭坛内有着许多凹槽,错综复杂的连在一起交错,凹槽内流淌着明艳的红色,若仔细看就能看到里面掺杂的土灰和头发。
祭坛中心绑着一个少年,少年灰头土脸的,扎着的头发也散了不少,一半披在身上一半被发带束缚者,他衣摆上也沾了不少流淌的献血,狼狈不堪。
少年挣扎着乱动,四肢被绑在一根竹子上,手腕被麻绳磨得皮肤通红,眼看挣扎不断,他哀嚎一嗓子:“不是,你们抓我干嘛?我不过是一个刚化形的小妖,对你们来说没用的!”
一个正忙活着的小魔路过他身边,嫌他嚎的过分吵闹,随手撤了一截脏布塞进了少年嘴里,只剩了一胸腔的呜咽。
宁听萝扒着树干,看着那小魔的动作不禁啧了两声:”这小公子怎么说也是李家的少主,就被搞成这幅狼狈模样。”
“这些魔可不管你是谁,”秦月兰擦着自己的剑,撇了一眼正要藏乐器拿符纸的周鹭,回头斥责:“藏什么藏,今天藏着明天它就是你衣冠冢里的东西。”
这边热闹的狠,宁听萝也没闲着,她先是问了系统这剧情能不能用简单的法子跳过去,但没想到系统却说,这剧情是必要的,无法跳过。
还在她脑子里甜丝丝地庆幸,说她一来不过几日就赶上了重要剧情,比它那些三年还没一点进度的同事好多了。
宁听萝在心里骂,它是好多了,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真真就是把自己当成个工具人使呗。
几人正商量着如何把这祭祀给阻拦了,这儿魔物不少,此刻也都聚集在一起抱团,和前方的应浮隔了好大一段距离。
秦月兰思索片刻,道:“时间紧急,我找简要的说。”
几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李家主临行前告知我并无什么法器,那能剿灭魔族的法器就是小公子李硕本人,如今他希望我们能把小公子带回去,但眼看如今这模样我们进去怕是无法出来,没法子硬钢。”
周鹭抱着琴,一只手按着琴弦让弦无法动弹,他沉着声:“那怎么办?这么好的天也不适合偷袭。”
“偷袭?是个好方法。”宁听萝忽然冒了出来,笑弯了眼睛说道:“不过天气不碍事,他也不会一直都是晴天的?”
这话说的,好似一会就会变成阴雨天一样。
秦月兰打断她俩,催促:“现在没空让你俩在这闲聊,我和周鹭给你和师兄打掩护,你们趁乱把李公子带走。”
时间溜得很快,秦月兰落下话就拽着周鹭走了,周鹭那衣裳又被她拽出好几个褶皱,两人动作本就可以小了些,又被灌木遮住了影子,这才没被那些魔物注意到。
沈衣恣垂眸看着正津津有味盯着前方的宁听萝,少女的皮肤很白,衣裳又是素色,沉得更白了一些。宁听萝轻巧地眨了眨眼睛,眼睫垂下掀起速度飞快,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他的目光中倒影出周围的景色。
握着剑的沈衣恣捏了捏手柄,却被那坚硬的触感硌到了指尖,让他清醒了些。
他居然觉得宁听萝现在还挺像他在话本里看到的古灵精怪的邻家妹妹。
沈衣恣缓慢眨了一下漆黑的眼睛,红色的耳坠在他耳垂下面轻微摇晃,他带着玩味问宁听萝:“师妹有方法让这天气变化?”
宁听萝闻声抬头,一转头就看到了他赤红的耳饰,摇摇晃晃闪着她的眼睛。
她嘟了嘟嘴,眯起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沈衣恣衣袖里隐约有形的魔杖,玄乎乎道:“自然有办法,但即使我没办法,师兄也能用这魔杖办到的。”
“不是么?”
“是。”沈衣恣也不再隐藏,坦然承认说,末了,他又将少女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愣是没从她身上看到一点施法用的符纸和法器:“即便是御水符也得附近有水源,但这地方穷乡僻壤,唯一的东西就是树,所以不会是御水符,那就是如同你所说的一样,等待天气自然变化。”
“但这明媚的艳阳天有怎么会忽然变了下雨刮风,必然是有外力干扰,所以,师妹准备如何干扰天气?
宁听萝笑晏晏看着他,一只手抵着他保持二人的距离,才含糊其词:“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是不便说与师兄听的。”
眼皮掀起,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的脸,琥珀色的眸子清澈明晰,但他却看不到少女现如今心中所想,只能看到那双闪着精明的光的眸子正在算计着什么。
远处,应浮似是等不及了,他眉头微皱,脸上粗糙的皮肤晒得稍黑,眼睛下方是一个长长的刀疤,他本就不露喜怒,那刀疤在他脸上更为骇人了几分。
他嗓音本就沙哑,如今沉下声色就更有威慑力,挣扎哭喊的李硕在他严重就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被架在了那个如同刑场一样的祭坛。
应浮朝着一旁卑躬屈膝的魔物吩咐,撇了一眼祭坛上弄得满底都是的鲜血:“时辰已到,祭坛开始,快些去完成仪式。”
那魔物领命,朝李公子走去,手中忽而闪出了一个闪着寒光的匕首,在他手中阴森森的冒着阴冷感。
李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自知现在就要没了姓名,也顾不得往日的教养礼数,那鼻涕泡在衣裳上抹了一把又一把,嗓子也哭哑了不少,他颤着声问来的魔:“你,你要杀了我么?那你能不能下手轻一点,我怕疼。”
魔物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嘴巴咧开的程度快到了耳后,尖牙上好残留着血肉和白骨,糊在一起惊人又反胃,“小公子放心,这法阵不过要取你的心头血罢了,刀刃一下子扎进去,不疼的呵呵。”
李硕被他吓得险些晕过去,脑子上眼冒金星蒙蔽了他的双眼,一时间没看到那魔物丑陋的模样竟让他缓过了神。
但为时已晚,眼看那刀子就要进入心口,差一寸就能刺破皮肤扎进肉里,秦月兰眼睛一眯拍了一下他身旁的周鹭,暗示她要上了。
即使这天气帮不了她们,他们也得把人带回去。
但刚要出草丛,林间就起了迷雾,原本只是淡淡的一层,随着时间的推移飞速变成了浓雾,让人看不清前路。
宁听萝又掐了个发诀,虽然那里的施法和这里差不多,但法术上还是有差别的,修真界的人需要借助灵力才能画符,但他们这群神仙靠的是香火。
她原本是不精通天气类的法术,但自己有个朋友恰巧就是掌管气象的,但那朋友只管下冰雹,下雨之类的还是她举一反三举出来才学会的。
不过自学这有个弊端就是,她只能控制少量范围的天气,但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也足够了。
空中渐渐聚拢乌云,轰隆的雷声响彻几人的耳朵,更别提被包围的应浮一群人。
一道雷劈下,劈焦了一个瑟瑟发毒的小魔,又是一道雷,朝着应浮而来却偏移了几分。
应浮佛开肩膀的灰尘,眼含沉思,最后道:“此时是有人有意为之。”
看来,是有人想来挑衅滋事了。
眼看雾气愈发浓郁,正事偷袭救人的好时机,秦月兰念头一转,低声对周鹭道:“你回去找师兄和师妹,我去把李小公子救出来,到时候咱们直接回去,免得一场乱战。”
说着就要往雾气里面冲,但不曾想还没走两步就被周鹭拽住了手腕。
十七岁的少年看着瘦弱,手上没有一点肉,骨头硬邦邦的硌着她的腕处,“师姐,那是应浮。”
那是应浮,是魔族的大将军,若是被抓到不知要死的多惨。
“我知道。”秦月兰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一只眼睛调皮地眨了眨,“我有保命的方法。”
她可是有金手指的人,不会死在这,就是这几个师兄师妹让她忧心,三个人里挑不出半个靠谱地。
周鹭迟疑了一下,秦月兰这人相处了两日他也差不多摸清了性子,她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轻易承诺,但……
树叶从枝头摇摇晃晃地落了下来,少年的手指被秦月兰一个一个掰开,他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力道,即使心中不肯不并未再用力。
秦月兰掰开他的手,泥鳅似的就逃了出去,走前还不忘对他道:“记得去找你师兄师姐,和他们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因此,宁听萝正施着法,法力换了的期间抬头一看就看到了踏叶而来的灰衣少年。
“?”
“师弟怎么来……”
话还未说完,忽然雾中狂风大作,卷起了尘土和落叶,魔族置办的不少木箱也被卷了起来,细看仍能看到衣料与各种奇怪的东西。
被雾气包围的魔族一个个尖叫起来,在雾中横冲直撞,有的直接因为看不清而两个人撞在一起,两人都摔了个狗吃屎。
宁听萝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也没想到即使是灵魂穿越,系统依旧为她保留了用法术的能力。
宁听萝一改之前的骂声,夸赞它:倒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还有点良心。
然而电光火石间,一道冷光朝她们袭来,速度快的他们只来得及动作一点,待那冷光插入木桩后,几人才知道原来是一把轻便的匕首。
雾中传来应浮中气十足亦含着怒气的声音:“外面的几个人族小辈,本将不论你们想要作何,打乱祭典开始想必是有意为之,那就别怪本将取你们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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