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裹着未褪尽的热意撞进实验中学的校门时，简逸正靠在公告栏边转笔。笔是黑色的按动款，转得飞快，像他此刻算不上好的心情——公告栏最顶端的“开学演讲人”一栏，原本该印着“简逸”两个字的位置，被一张新贴上去的A4纸盖住，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名字：白栖言。

身后传来同学的议论声，像嗡嗡的蚊子绕着耳朵转：“白栖言谁啊？转学生？直接顶了简神的位置？”“听说是从重点中学转来的，成绩贼好，校长特批的吧？”

简逸的笔顿了一下，指尖的力道加重，笔芯“咔哒”

一声按了出来。他抬眼，就看见教学楼门口站着的少年。对方穿着和他一样的蓝白校服，袖口却规规矩矩地卷到小臂中间，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头发是干净的短发，额前有几缕碎发被风掀起来，眼睛很亮，正看着公告栏的方向，和简逸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没有意料中的局促或挑衅，白栖言只是弯了弯眼，朝他点了点头，像是打招呼，又像是没什么意义的示意。简逸皱了皱眉，把笔按回去，转身就往礼堂走——开学礼要开始了，他倒要看看这个白栖言到底有什么本事。

礼堂里风扇转得吱呀响，混着满场学生的小声说话声，像一锅熬得发稠的粥。简逸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这原本是演讲人的预备位，现在他只能抱着胳膊，看着白栖言从侧边走上台。

少年站在话筒前，先轻轻咳了一声，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清润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柠檬茶：“大家好，我是白栖言。”

没有多余的客套，他直接切入主题，讲的是“初夏与新程”，用词不算华丽，却带着一种很稳的底气，偶尔抬眼扫过台下，总能准确落在某个区域。简逸盯着他的脸，忽然发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这里停了半秒，那半秒里，他好像看见白栖言嘴角弯了一下，不是礼貌的笑，更像有点促狭的、了然的弧度。

简逸的后槽牙磨了磨。

演讲结束时，掌声比往年都热烈些。白栖言走下台，经过简逸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侧头低声说：“简逸同学，你的笔掉了。”

简逸低头，看见自己刚才转的那支笔滚在脚边，笔芯已经摔得歪了头。他弯腰捡起来，再抬头时，白栖言已经走到了后排的空位上，背影挺得很直，像棵不会弯的小白杨。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炸起来，铺天盖地的，把礼堂里的余音都盖了过去。简逸捏着那支坏了的笔，忽然觉得这个初夏，好像和往年都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被撞碎了，碎在蝉鸣里，也碎在那个叫白栖言的转学生的眼神里。

半夜一点才写完，赶紧先发出来[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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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骤雨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