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程梓尧走进总裁办公室，肖灵在一旁的会客沙发上坐定，无暇打量办公室的装潢，肖灵在心里默默整理一会儿即将开始的谈话内容。
能否和“星尧娱乐”签约，就看她接下来的表现了。
深呼了一口气，肖灵垂眸看手心，不知不觉间，手心里已经布满了一层薄汗。
突然。
“程总，项目研讨会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孙清的声音不是时候在肖灵耳边响起，她的心猛的一沉，或许，他们的谈话时间只有五分钟，甚至更短。
脑海里还未成型的总结瞬间被打乱，白茫茫的一片，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只言片语，肖灵方寸大乱。
她无助的看程梓尧，他正背对着她找着什么，看他专心的模样，似乎根本不在乎时间还剩下多久。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在流走。
“通知他们直接开始，会后把总结交给我。”
“好的”
凝滞的空气一瞬间放松开来，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周围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肖灵这时候才发现，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幅油画，她竟然似曾相识。
记忆中，她曾经在arron的画廊里见过，当时她还道这幅名为“日光”的画作奇特，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久等了。”
程梓尧走到肖灵对面坐下，他的手里，ipad的屏幕还亮着，肖灵隐约看到屏幕上“评估报告”的字样。
突然，包包里传来手机铃声，肖灵眉毛猛地一跳，心里不好的预感缓缓升起。
说了声“抱歉”，她从包里拿出手机。
来电人果然是徐丹。
狠下心挂掉了电话，肖灵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程总，我们开始吧。”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再次应声响起，程梓尧见状，伸手做“请便”的手势。
“先接电话吧。”
“抱歉”肖灵抿了抿唇，从桌上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
“我没有在家。”
“徐丹，我昨天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不打算再和“亚模”续约，也不会去拍明年的年历。”
“这是你的事。”
“不要再打过来了，我不会再接。”
“再见。”
徐丹还想再说什么，肖灵心知她只听命于陈玉萍，多说也无益，索性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反扣进手心，她抬眸看对面的程梓尧，他正盯着iPad看的出神，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有她的照片，这一次她看的分明，那是一份针对她的评估报告。
“程总”程梓尧应声抬起头，随手将iPad放到了一旁。
“打完了？”
“嗯”肖灵点点头，办公室的气氛严肃起来，不自然眨了眨眼，她还是决定抢先开口。
“程总，既然您已经看过我的资料，那么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真的很想加入贵公司，我的资历和业务都还可以，要求也不高，只要团队没有我妈加入，参加的每一个通告都经过我的同意，其他的一切全都听公司的安排，只要能够和“星尧娱乐”签约，我可以降低我的签约费用，甚至可以一分不要，我只想今天把合同签下来。”
“这倒不用。”肖灵一愣，没听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她以为即便是分文不收，也不能和“星尧娱乐”签约的意思。
“既是你应得的，我们“星尧”断没有故意扣下的道理。”程梓尧勾了勾唇，流畅的下颌线干净流畅，他又伸手重新拿起被反扣在沙发上的iPad。
“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嗯”抿了抿唇，肖灵此刻有些迷茫。
刚刚程梓尧的话，像是同意她和“星尧”签约，但又不像。
“我看了你的评估报告，你的商业价值很高，在时尚圈的认可度也极高，我想知道，为什么放弃“亚模文化”这么优厚的条件，即使签约费一分都不要，也要加入我们“星尧娱乐”？”
视线不经意间触碰到程梓尧墨黑的眸子，他的神情寡淡，眼底却带着温暖的色泽，肖灵的心不经意的一颤，忙赶快移了视线。
“因为“星尧娱乐”这里，有“亚模”没有的东西。
“哦？”程梓尧眼角微微上挑，这个答案，很显然他没有料到。
“怎么讲？”程梓尧勾了勾唇，再看向肖灵的时候眼里的兴趣浓郁了几分。
阳光渐渐倾斜了进来，大片光亮洒在地板上。
肖灵用力握了握手心。“我四岁进入“亚模”，这十多年来从没有人问过我想做什么、我喜欢什么，他们只会告诉我今天要做的是什么，不可以做什么，我早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如果留在“亚模”，这样的日子只会日复一日的重复，即便头上的光环再多，也没有真正的自我，我不想做T台上的牵线木偶，所以我想加入“星尧”，然后重新开始。”
原来如此。
程梓尧重新垂下眼皮，他没有再说话，状若沉思，只手下一声一声敲在桌子上，听的肖灵无端心颤。
“咕咕”
熟悉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显得分外突兀。
肖灵的脸“唰”的一下通红，一向冷淡的她难得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没吃早饭？”程梓尧的眉眼舒展开来，一向冷静自持的瞳孔里润色了些许温柔，墨黑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
“嗯”肖灵的脸上火辣辣的，似乎，每次见到他都会出糗。
肖灵心里越发的不自在。
“稍等。”程梓尧站起身，肖灵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开办公室，有些莫名其妙。
程梓尧再回来时，手机托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叠吐司，还有两杯牛奶。
肖灵定定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程梓尧出门竟然是去准备早餐。
她们刚刚，明明在很认真的讨论签约的事情。
“正好我今天也没来得及吃早餐，一起吧，就当是为了感谢你照顾奶球请你吃饭了。”程梓尧说的诚恳，又将托盘里的那杯牛奶送到肖灵面前。
“谢，谢谢。”肖灵说的磕磕巴巴。
眼前的场景，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
程梓尧顿了顿，又将剩下的那杯放到自己面前。
“我们边吃边聊。”
“咕咕咕”肚子再一次响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甚至要比上一声还要大一些，肖灵忙端了那杯牛奶猛喝一口。
“空腹喝牛奶不好，先吃这个。”程梓尧叉了一片吐司递给她。
“谢谢”肖灵接过那片吐司，垂下头小口小口的吃。
陈玉萍喜欢吃饭的时候安静的追剧，这也间接导致肖灵养成吃饭的时候不喜说话的习惯。
“我听说，你之前的经纪人是你妈？”肖灵愣了片刻，缓缓点头。
“嗯”
“不想让她加入你的团队？”
“嗯”
将口中的吐司用力咽下，肖灵端了杯子喝一口牛奶。
久违了的味道。
习惯了一杯去水肿的咖啡，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饱腹的早餐了。
“叶凝和“龙行影业”的龙总的婚期定在两个月后，按照龙总的性格，叶凝会在官宣的同时宣布退圈。”
程梓尧眯了眯眼，再抬眸看向肖灵时，漆黑的瞳孔里多了一丝探究。
“我知道。”肖灵低眉顺眼，只淡淡的说道。
“不会后悔？”声音润朗了许多。
后悔？肖灵轻嗤一声。
“若是再继续留在“亚模”，才会真的会后悔吧。”
有风从窗边吹过来，吹散肖灵的头发，几缕发丝随风扬起，又慢慢落下。
程梓尧将杯里的最后一口牛奶喝完，杯子落在桌面的瞬间，发出“叮”的一声。
对面，肖灵早已经吃完，正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等着他的回复。
阳光洒落到她的发上，映衬着她嫩白的皮肤，和精致的眉眼。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喷泉池旁看到她的场景。
也是这样，静谧，又让人忍不住一再流连。
“程总，还有什么问题吗？”
程梓尧敛了敛眉眼，好让自己尽快的抽离。“没有了，去找文立签约吧。”
他转过脸不再看肖灵，清爽的风拍打在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熄灭。
“谢谢程总。”
“我会让他给你安排最好的经纪人来带你。”
肖灵的呼吸一滞，隐约中，她记得林娇曾说过她会是她带的第一个艺人。“谢谢程总，不过不用了，林娇就很好。”
“林娇？”程梓尧的声音微扬，回头时脸上还带了些迷茫。
“星尧娱乐”的经纪人团队里，他不记得有这个名字。
“嗯，她说我会是她带的第一个艺人。”
肖灵走出总裁办公室，一眼就看到躲在绿植后面的两颗脑袋。
其中一人肖灵认识，就是刚刚她和程梓尧提起的林娇，但是另一个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刚刚和程梓尧一起上来的那位，怎么也和林娇蹲在这里了？
“肖灵姐，怎么样怎么样？”见肖灵出来，林娇急忙迎了上来，同样跟上来的，还有孙清。
“成功了，可以带我去找文立吗？”肖灵难得嘴角带了笑，就在刚刚，程梓尧同意了她的请求。
“哇哇哇，肖灵姐你也太厉害了吧，我还担心你过不了程总这一关呢，来跟我走，我带你去找文总监。”
林娇高兴的模样好像签约的人是自己，她兴冲冲的拉起肖灵的手去找文立，似乎没有留意到被她拉住的肖灵，动作有些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