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喉结轻动，心跳有些失控：“你故意的。”

“嗯，我故意的。”沈绝手背轻蹭季眠侧脸，目光紧锁住那双如漂亮的红眼：“季眠，我对你说过，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对我做什么都行 。”

季眠不语，他只知道如果吸食了沈绝的血液，就会变成那天在隔间时的状态，会失去自主意识，一切都只能由沈绝掌控 。

沈绝瞧出季眠眼中的挣扎与不安，他维持一步之远的距离让对方安心，低声说：“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你如果晕过去，我就送你去房间睡觉。”

季眠横沈绝一眼：“我如果晕过去，怎么知道你做没做什么？”

“眠崽不相信我？”沈绝佯装震惊。

“你值得我相信吗？”季眠双手环抱在身前：“我现对你的脖子不感兴趣，去睡觉。”

沈绝眨眼，目光扫过季眠若隐若现的犬牙：“真不感兴趣？”

季眠郁闷的哼了一声，推开沈绝绕去房间。

客房的门关闭，客厅重归静谧，沈绝望向季眠离去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他将茶几上的试卷整理好，随即返回自己房间休息。

深夜。

熟睡中的季眠忽然睁开眼，黑暗里，双眸呈现鲜艳的红色。

他木着脸地从被窝中坐起，面无表情地发了会儿呆，接着又躺了回去，钻进尚存一丝温热的被窝 。

季眠静躺着，睁眼凝视漆黑的上空，有了困意便闭上双眼，可怎么也睡不着。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体内游走，像羽毛轻触皮肤，一下又一下，引得身体泛起痒意。

这痒意并非来自皮肤表面，而是直抵心脏，搅得人无法安睡，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莫名催生而出的情绪逐渐化作一股热流，在周身不停地流淌。

季眠睡不着，他侧身蜷起身体，很快，一些难以启齿的反应找了上来。

这太奇怪了。

他不打算理会，闭上眼在心里背数学公式，背完又背英语语法，一通下来却毫无冷静的意思。

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瞧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刺目的屏幕光晃得眼睛难受，他赶忙关掉屏幕。待双眼重新适应黑暗，手指下意识攥紧被褥。

这个时间，沈绝肯定睡了。

房间挨得也不算太近，他做点什么，应该不会被对方感应到。

可这里是沈绝家，做那事好像有点不太妥…

小腹以下很胀，再这样紧绷着，今晚就别想睡了。

季眠撑起身，伸手够到旁边柜台上的卫生纸，一股脑塞进被窝，他把头埋下去，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心里憋闷。

所幸被窝又暖又热，还有股阳光的味道，这让他的心情稍得到一些舒缓。

季眠多叠了几张纸巾，颇有些生疏的开始执行。很可惜，他的身体并不接受这样生疏的执行力，于是季眠失败了。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放弃得很干脆，这事对他来说果然很难，依稀记得上次执行好像是三四个月前，时间太久，他又没经验，不会情有可原。

而且上次好像是洗冷水澡解决的。

冷水澡……

季眠恍惚想起一件事，上次来沈绝家，对方在清晨洗过一次冷水澡，他记得那早上沈绝其实起了反应，所以后来……其实是在浴室里解决的？

季眠记起那天他站在浴室门外，沈绝在里面喊他名字时的嗓音。

他缓慢的睁圆眼，忽然反应了过来。

所以那次……

季眠的双手抓了抓枕头，再次仔细回忆那天早上发生的事，终于在心里确定了，当时沈绝那家伙肯定在用他的声音……

想清楚那件事，现在更难以入睡。

况且他自己的情况都还没解决。

季眠闭眼静了许久，自暴自弃，干脆拿起手机打开，调低屏幕亮度后，百无聊赖地翻着那寥寥几个软件。不多时，沈绝的消息突然弹出来 。

季眠的呼吸滞住，他皱起眉，看看时间，确定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再看看来消息的人，确实是沈绝。

AAA包工沈老板：[没睡？]

季眠把下巴埋进被褥，打字：[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AAA包工沈老板：[截图]

AAA包工沈老板：[头像显示你刚上线。]

季眠：“……”

他点进自己的账号，将显示在线状态关闭，又退出来发了两个字：[睡了]

那边安静片刻，又发来条消息。

AAA包工沈老板：[睡不着？]

季眠不想回复，他熄灭屏幕把手机扔去旁边，拉着被褥转身把自己裹起来。

这时手机又“叮”了一声。

季眠：“……”

他睁开眼，背过手把手机捞过来，点开看，还是沈绝。

AAA包工沈老板：［晚安。］

季眠静静的看着这两个字，再次放下手机，可他仍睡不着，干睁着眼好半晌，闭上眼再尝试，尝试失败。

其实他挺困的，但还没缓解下来，身体不允许他安稳入睡。

季眠有点心烦。

恰在这时，他捏在手里的手机又“叮叮”两声，点开来看，果然还是沈绝。

AAA包工沈老板：[吃夜宵吗？]

AAA包工沈老板：[我在门外，开开门？]

季眠倏地坐起，他怔忪的看着屏幕里的消息，视线缓慢挪向不远处的房门。

季眠脑子乱糟糟的，各种念头碾过大脑，他心里清楚当下的状况意味着什么。这天晚上沈绝很多举动他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

季眠垂眸，心想，如果沈绝一直没睡，那他刚才的情绪波动对方是不是都察觉到了？

他攥紧拳头，蜷起一条腿，垂着头沉思了很久。随后起身，没开灯，也没去找拖鞋，反正地上有地毯，干脆就光脚走向门口。

季眠拉开一条门缝看向外面。穿着宽松毛衣的沈绝倚着门框，听见开门的动静，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对上季眠的眼睛，嗓音温和：“晚上好。”

沈绝单手抵门，凑近：“能进去吗？”

季眠另只手压着门背不让门缝变大：“这么晚你不睡觉来干什么？”

“给你送夜宵。”沈绝的眸色渐渐染红：“眠崽，你饿了。”

抵不过对方的力气，门被推开，季眠双脚离地，沈绝单臂将他揽起，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慌乱中，季眠下意识环住沈绝的脖子，他被抱了进去，脑袋里一片嗡嗡声，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沈绝一让再让。

季眠坐在沈绝手臂上，沈绝转个身，另只手将房门轻轻关闭，随后步履沉稳走去卧室的床。

两人的心跳近乎同频，都很快。季眠双手抓紧沈绝肩膀的衣服，心里有点慌，他身体的反应其实并没有平息，此时两人的身体几乎紧贴，沈绝肯定感受到了。

几步之后，季眠被放回床上，床垫下陷，沈绝拉上被褥给他盖上，然后就坐在床边，那双鲜红的眼眸低垂：“怎么不穿鞋？”

季眠往被褥里缩：“有地毯。”

沈绝轻轻笑了声，黑暗里，季眠只能辨出对方的轮廓和那双眼睛。之后两人都没说话，季眠听见衣物摩挲的细微声响，紧接着，身前传来温热的呼吸，沈绝低身凑了过来。

他把头压在季眠的左肩上：“真的不试试？”

季眠深呼吸：“沈绝，你的意图真的很明显。”

身上的人轻声笑，胸腔因为那笑声轻轻震颤：“真的吗？”

季眠缄默许久，才又说：“你得给我适应的时间。”

沈绝嗯了一声，一动不动的压着季眠，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以及季眠的呼吸声，不多时，心底渐渐又涌起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刚才就是这炽热的情绪让他从浅眠中醒了过来。

这是来自季眠的情绪。

沈绝的手指在被褥上轻轻摩挲，感受到身下的人动了动，旋即听见季眠说：“你要没事做就回去睡觉。”

昏暗里，沈绝的唇角缓缓扬起，他的手指戳戳季眠的脸：“你真希望我走？”

季眠不说话。

“那我走了？”沈绝低声说，然而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黑暗里，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睛，像一场无声的对峙 ，可其中又交织着不言而喻的情绪。两人心照不宣，又不必宣之于口，他们感觉相连，洞悉对方的一切情绪。

许久，季眠闭上眼，郁闷的问：“我每天给你的东西，你到底有没有吃？”

沈绝十分诚实：“没有。”

果然是这样。

季眠心想，血裔对血液的需求真的和血族不一样，沈绝自从变成血裔后，进食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次次都以他的血液为食。

季眠睁眼：“我说了，那东西处理过没有味道。我晕血都能喝，你就不能克服一下？”

沈绝的声音颇有些委屈：“我挑食。”

季眠：“……”

他推开沈绝，捞起被子盖住自己，闷声问：“上次进食是什么时候？”

沈绝坦诚道：“大厦颁奖礼那次。”

季眠不太乐意去回忆那次经历：“这么多天了你就没觉得饿？”

“实话说，还真没有。”沈绝对季眠说：“我照常吃人类的食物，也能有饱腹感。”

季眠确定了，血族和血裔有很多不同，血裔比血族更像人类，不用每天都以血液为食，只需要隔段时间补充一次进食。

这是件好事，至少能免去不少麻烦，但现在另一件麻烦事是，沈绝这家伙挑食，而且很显然，现在就是冲他来的。

“你不能一直赖着我……”季眠闭眼：“我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的。”

他刚说完这话，沈绝又压了过来：“你觉得我们不会长久？”

季眠愣住。

沈绝静静的看着季眠：“为什么要分开？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季眠感受着身上的重量，胸膛里跳动的声音与沈绝的重合，他摇头，声音有些无力：“不行的，沈绝，我们寿命不同。”

沈绝安静了，时间仿若静止，许久后，季眠身上的被褥被掀开，他反应不及，沈绝翻身进来抱住他，两人紧紧的裹在一床被子里。

“你——”

季眠扭头，侧颈被身后人的唇贴了贴，沈绝的嗓音有点哑：“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季眠的身体状态有点不太乐观，他只好紧闭双腿，埋头，身后人的温度扰得他耳朵发烫，他听见沈绝问：“是作为人类的我会比你先死？还是说，现在作为血裔的我寿命比你短？”

沈绝的声音从没这般伤心过，季眠愣住，轻轻唔了一声：“血族比人类能多活很多年。”

沈绝头埋在季眠脖子里：“那血裔呢？”

“不知道。”季眠摇头：“没人告诉过我被改变成血裔的人类可以活多久。”

沈绝搂着季眠的手收紧了些：“眠崽的家人都是？”

“我妈是。”季眠本没必要和沈绝说这些，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忍不住想告诉对方：“我爸不是。”

“那叔叔阿姨……”沈绝想起之前在班上听见有同学说过季眠家里的情况，顿时不出声了。

“长眠了。”季眠平静的说：“用人类的说法就是去世了。”

“抱歉。”沈绝低声。

季眠不出声，许久后他叹息：“沈绝，你能松开我了吗？”

“……”

沈绝的头轻轻蹭着季眠：“我还有一个问题，眠崽，你知道人类和血族寿命不同，但不清楚血裔的寿命，你不拒绝我，是不是证明你在期望现在的我能和你一样，对吗？”

季眠的不说话，沈绝的手轻轻揉着他紧绷的小腹：“你其实有一点点喜欢我？对吗？”

有只胡作非为的手逐渐沿小腹往下试探，季眠后背绷紧，他动了一下，双腿被沈绝的腿夹紧桎梏，他整个人都被框在沈绝怀里。

季眠的身上顿时发起烫来：“沈绝你……”

“嘘。”沈绝亲吻季眠的侧颈，嗓音很哑：“我帮你……”

晚上好[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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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2：“有一点点喜欢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