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卡不？”顾无言趴在桌子上往秦初雨那边蹭，“家族企业，绝对优惠。”

秦初雨内心纠结片刻，递出身份证。他爱打游戏，每次游戏更新都是一场浩劫，原本够一个月的流量就要欠费，每次欠费停机再线上交钱很麻烦。

“好嘞，小顾竭诚为您服务。”

秦初雨递出去的身份证被快速收走，顾无言认真摆弄手上的机器，他动作很快。

当老师的视线扫过来时他就拿书压着，动作熟练，看来是没少在课上给人办卡。

“顾无言，第二题。”

老师突然让顾无言起来回答问题，秦初雨看见顾无言一直很稳的手一颤。

扑通——

心脏加快，秦初雨为顾无言狠捏一把汗，当然，担心的可能不是他，而是自己交出去的身份证。

“啊，选A？”顾无言难得不是理直气壮，他声音里带着迟疑。

“选什么？”老师用手指节敲敲桌子，给人无端的压力。

秦初雨感觉到自己心跳逐渐和敲桌子的声音同步，心脏就像个坏掉的机器，整个世界都是它的声音。

“选——老师，我没听课，我自己去后面。”

顾无言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就去了后面，秦初雨看着他，感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老师拿书敲敲黑板，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回来，讲课声徐徐响起。

秦初雨不爱听课，他上课时脑子里都是别的东西——窗外的风和树，在脑海赛博战争的游戏——这还是头一次，是一个人。

秦初雨悄悄回头，意外发现赵子薯手里捏着一沓纸片。

秦初雨：？

秦初雨：就很懵啊？干嘛呢在。

往后一看，那个看着不高兴的人看着站得直直的，实则眼眸低垂，右手捏着用纸做的扇形一样的纸片。

在秦初雨的印象里，一片叠一片的只有一种东西，扑克牌。

上课，罚站，扑克牌？？

世界疯了我疯了？？

“对儿三。”

“我炸。”

秦初雨眼睁睁看着赵子薯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笑，那个笑还在继续呈扩大的趋势，“大小王！”

秦初雨顿觉不妙，赶紧回头看书。

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不愧是你，顾无言。

赵子薯声音没收住，不过幸运的是下课铃声和他的咆哮同时响起，楠中铃声存在感很强，两道声音叠在一起，成功做到了让人震惊得忘掉“大小王”。

老师在讲台上凉凉的看了后排一眼，秦初雨一个激灵，下意识回头——赵子薯已经在无声尖叫了，看方向应该不是对着老师，顾无言倒是一脸无语。

怎么说，秦初雨开眼了，不愧是你们啊。

老师可能真是被气懵了，一下课就走。

“牛爷爷啊哥们。”秦初雨感叹。

“完蛋，老胡肯定不会饶我，天要亡我——”赵子薯作呐喊状。

秦初雨眼皮直跳，“说这个还不如去负荆请罪。”

赵子薯瘫得更死，眼神更加黯淡无光，顾无言轻笑两声，“新同学很熟练嘛。”

谁还不是个办公室常客了？

秦初雨恶劣的性子冒了点头，“不然就检讨书？老师不都爱罚这个？”

“秦哥，你是我亲哥们，”赵子薯睁着他那死鱼眼，语气里都是绝望，“你也要亡我吗？”

秦初雨看得想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皮这一下很开心？”另一个当事人顾无言搭腔，把手机对着秦初雨，“嗯，帅哥看我？”

秦初雨下意识看过去，脸上的恶劣笑还没退去，顾无言抓紧时间一拍——

“好啦，小哥哥真好看。”顾无言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给秦初雨看，“别把我和论坛上那些偷拍狂魔混为一谈啊，你的电话卡——新鲜出炉。”

秦初雨还没看完上面的字，他又收回去换了个微信二维码，“19块9，好兄弟抹个零，20元整，小顾稍后就把电话卡双手奉上——感谢惠顾。”

抹零是这么抹的？

秦初雨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一张电话卡在他们三个中间夹缝生存。

“微信收款19.9元。”

“做人要诚信，”秦初雨微顿，仿造顾无言的语气给他换了个称呼，“顾同学，说好19块9就是19块9，出门做生意，诚信为上嘛。”

“你们都很开心，我咋办？看看我？”

赵子薯见他俩旁若无人，觉得这气氛自己要是不打搅一下就要闪瞎眼了。

“等死吧。”顾无言被打断，没什么好气，0.1的大损失啊，他决定站起赵子薯身上补回来，想了下，突然故作沧桑，“对不起，儿子，爸爸救不了你。”

这画风变得有点快，秦初雨没跟上。

“不——爸爸——救我——”赵子薯西子捧心，“我就你这一个爸爸。”

只能说，强者还是只和强者玩。

秦初雨想，真是骚不过你。

曾几何时，他秦初雨也是响彻高校的骚哥。

不能在楠京大牢折戟沉沙吧？那多没面儿。

“咳咳，”秦初雨战术性清嗓，“你真就这一个爸爸？”

“woc，转学生你也跟顾哥学坏……”

赵子薯话没讲完，顾无言用指节顶了下赵子薯的额头。

“别嘴上没把门的，带坏小孩子。”顾无言认真说。

“我小孩子？”

“他小孩子？”

两道声音齐出，能看出来对顾无言的发言很有意见。

顾无言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窗台就翻上去坐着了，阳光和风轻吻他的衣角，少年嘴角含笑，秦初雨还是保持他的观点——真心像猴。

“装起来了，又双叒叕——”赵子薯说，“咱咋办，说说，集思广益，我还想要在老师面前的印象分儿。”

“以普遍理性而言，当你选择和顾无言上课打牌的时候，你就失去了那什么印象分。”秦初雨泼水，“有着时间不如负荆请罪。”

赵子薯瘫了，顾无言丝毫没有自己大难临头的觉悟，他脚尖轻点赵子薯，给人家衣袖留下了一个浅灰色的印子，然后欲盖弥彰得绷起脚背状似努力得擦擦。

遂放弃。

赵子薯无知无觉，他依旧哀嚎，“咋办咋办，老胡指定请家长！”

秦初雨不忍直视，他此刻才终于明白，什么叫“狗味儿”，说猴子都是抬举。

秦初雨拍拍赵子薯的衣袖，把那片灰印子拍了拍，没太干净，然后捻了下，恍惚见好像是闻到了一股奶味。

顾无言看着秦初雨的手蹭了下，内心扶额：好奇心真不用如此强烈。

赵子薯心里一暖，什么叫兄弟？这就叫兄弟！

秦初雨呆滞，这辈子没想到过了半天，能在狗洞哥衣袖上找到自己另一半早餐的尸体。

顾无言咳了两声。

很正常，但秦初雨就是听出了心虚。

这人绝了。

赵子薯嚎累了，也可能是被那几下安慰到了，他哑着嗓子问顾无言，“顾哥，你真一点不担心？”

“我去个洗手间。”

“自己的东西就被嫌弃了，快上课了。”

三句话一起出来，场面一度有点难评。

秦初雨发誓，他真的无意卷进赵子薯和顾无言的故事中。

课间时间不长，闹完这一通就差不多了，秦初雨最后还是没能进洗手间。

上课时，顾无言把卡从自己桌子那边推过来秦初雨桌子这边，秦初雨就这么看着，手放在课桌下，捏着一团纸，有一会没一会就蹭下自己碰过脚印的指尖。

人类真是个很神奇的物种啊。

顾无言这般感叹，他同桌多可爱一个人，因为好奇而变成了一滩猫饼。

“噗嘶噗嘶——”顾无言小声叨叨，“您的电话卡已送达，请在滴声后好评，小顾感谢您。”

秦初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一段听起来就商业的话术中感觉出来贱的。

这可能就是同桌吧。

他侧眸看他，发出一声高冷的“哼”。

顾无言轻轻闷笑一声，“滴——好评已收到。”

秦初雨没理了。

下午的课程乏陈可新，等到反应过来后已经打了放学铃。

外面甜美的女声说着：“老师们，同学们，你们辛苦了。”

秦初雨懵了一会，发现自己第一天上课就睡了半个下午加晚自习。

“哥们，《楠中生存指南》你是一点没看啊？”赵子薯摇摇头，他已经彻底忘记了他下午要死的样子，重新做回了一片薯片——薄，脆。

“什么？”秦初雨提醒赵子薯，“你下午不是说完蛋了吗？”

“就是论坛上那个，”赵子薯掏出手机递给秦初雨，“就这个，校园网内部的论坛——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开学前办的大流量卡是一点用不上啊——只有校内通用的流量卡能进去。”

秦初雨把手机卡针戳进换电话卡的卡槽里，卡槽自动弹出一点，秦初雨把卡针放下，去拉卡槽。

“嗯，上课睡着了，忘了把卡装进去。”秦初雨拉了下卡槽，没拉动，他很有耐心的，换个姿势继续使劲，“怎么了？”

早知道就不剪指甲了。

秦初雨坏习惯，喜欢把指甲剪的很短，平时不影响，这会要用上了就出问题了。

“看你睡着了，《楠中生存指南》里说今天老马晚自习会巡查，”赵子薯后怕，他夸张得拍拍自己，“我担惊受怕一晚上了，你运气好，老马居然没来。”

“是吗？”

弄半天没弄开，秦初雨耐心有限，动作明显暴躁起来。

赵子薯还在叭叭，“佩服。我跟你说……”

顾无言见状直接把在被秦初雨蹂躏的手机解救下来，他可没有把指甲剪刀贴肉的坏习惯，咔嗒一声，卡槽被拿了出来，秦初雨伸手去接，顾无言没给。

今天晚了点，抱歉抱歉，身体不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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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做人要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