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虫受了无妄之灾，着实老实了两天，但少年虫哪儿有好奇心不重的。

原本只是罗南在抓心挠肝地想，后来和塞莱斯一商量，当天下午他们就出现在了下城区。

下城区。

在污水横流的街道上，逼仄的巷子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院子。

门口有个木制的长条牌子，只能看清“疗养院”三个字，上面两个字好像被涂抹过，坑坑洼洼的，难以分辨。

罗南试探着敲了敲门。

没有虫应声。

他们对视一眼，试着推了一下，居然真的推开了。

一股腐烂的味道传来，呛得虫脑袋发胀。

院子很大，屋檐下和院子里坐了有十多只雌虫，只是他们状态很糟糕，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唯一能正常活动的是一只看上去年龄很小的虫，穿着连帽卫衣，正拧干毛巾，在给一只雌虫擦手。

罗南咽了口唾沫，他向前迈出一步，感觉脚下有点硌，低头去看，发现是一枚沾满泥土的徽章。

鬼使神差地，他捡了起来。

塞莱斯也很好奇，主动递来手帕。

“这是……”

罗南瞪大眼睛，表情惊讶的跟见鬼了一样。

“这是第一军团的徽章，这些虫都是军雌！可是，可是，军雌就算在战场上受伤，怎么会这样！”

他们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对于还在上军校的虫来说，无异于敬仰的偶像塌房。

哪怕是疑似塌房，也足够令虫细思极恐了。

罗南又走近了点。

那只虫像是刚察觉到他们到来，直起身，露出了笑容。

罗南拧着眉，痛苦地闷哼出声。

“你怎么了？”塞莱斯默不作声地扶住了他胳膊。

“头疼，疼的快要炸了，这只虫不对劲，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见过？

罗南猛地睁开眼，记忆的洪流像海啸一般压了过来，他的脑子因为过载，已经成了一片空白。

信息太多，已经超过了他的承载能力，已经满溢出来了。

罗南忍着疼痛，想要看清楚这些画面，他的视角一直在不停的转换，一会儿是第一军团那些被当做试验品送死的军雌，一会儿是游荡在边陲星的异种。

原来，异种根本不是什么外来入侵物种，异种是上层权贵们为了追求永生，做**试验的失败产物，而试验场，就是帝国监狱，就是这座黑塔。

原本还只是用罪雌，但有研究员提出需要身体素质强悍的虫，这些没背景没后台的普通军雌就被送了过来，一次爆炸，有几只虫逃脱出来，只是注射的药让他们变成了怪物。

异种失去理智，只剩下不停地扩张，最终变成了席卷整个边缘星系的灾难。

只是，为什么是边缘星系呢？

为什么塞莱斯会对他们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罗南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塞莱斯担忧的眼神。

“感觉怎么样？”

雄虫小心翼翼地问。

“我知道那只虫是谁了。”

罗南突然激动了起来，“就疗养院里的那只虫，我就说看着脸熟，他就是被关在黑塔高层，拔掉舌头的那个！”

“什么疗养院？”

塞莱斯一头雾水。

罗南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些全都是自己的回忆，又语无伦次地重复了一遍。

他激动到只能说出一些无法串联的词语，可哪怕是这样，塞莱斯依旧拼凑出了真相。

确实是很久远的事儿了，罗南不提，他真的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我们得去找那只虫，他一定知道关键线索。”

没有杀他，却又拔了他的舌头，这只虫肯定不简单！

“现在外面已经全是虫了，很难冲出去。”

塞莱斯露出无奈的表情。

罗南一焦虑，身上黑色的雾气又开始弥漫，甚至把塞莱斯也包裹了进去。

塞莱斯虽然惊讶，但害怕打扰到状态不对的他，只能先忍着，任由他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