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米罗死死盯着那台沉默的老旧空调,仿佛那是炼金术最后的秘匣。
第三种假设。。。
时空壁垒。。。
如果这面墙真的能通过空调连通。。。
这个大胆到近乎荒诞的念头如同破晓的曙光,骤然撕裂了米罗心中绝望的阴霾,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扑到墙前的,来不及的抓起空调遥控器,按下开关,老旧的空调发出一阵熟悉的、仿佛不情愿的轰鸣,开始缓缓送风,出风口附近很快凝结出细密的水珠。
米罗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指颤巍巍的蘸取第一滴凝结出的水珠,然后将指尖狠狠摁在空调下那片冰冷的墙壁上,凝聚起前世今生所有的意念,缓慢而用力地写下那个早就镌刻在自己灵魂深处的名字:Camus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米罗屏息凝神,紧盯着墙壁,喉咙干涩得发痛,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巨大的失望一点点吞噬掉立于墙壁前的这个身影。
直到墙上的水渍干涸,墙壁恢复原样,也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米罗颓然的坐倒在地上,两眼失去了焦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床前陷入绝望中的人在夜色中慢慢变成一道黑色的剪影。
不知何时,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极其遥远之处的“嘎吱”声,隐隐约约地传入米罗的耳中。不是来自空调本身,更像是。。。来自墙壁内部,或者说,另一个未知的维度。
米罗从颓然中猛地惊醒,借着打开手机的显示屏亮光,他的视线再次锁定到那费力运作着的老旧空调上。他敏锐的发现空调正下方的墙面上,一丝极淡的湿痕,如同羞涩的苔藓,以一种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慢慢的浸润开来。
米罗微微颤抖的指尖拂过空调下方那片潮湿冰冷的水迹——水痕若有似无,如同卡妙曾在西伯利亚薄雾清晨里呵气的轮廓。
湿冷沿着指尖一路蔓延至心脏,带来细微的战栗,米罗深吸一口气,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的CPU飞速运转,一个新的猜测跃入脑海——关键或许在于“空调同步”?只有当两个时空的空调同时运行时,时空的“连接”才会变强,甚至能让水迹短暂地穿破时空实现互通?
这个猜测让米罗心中的小宇宙再度熊熊燃烧,叫嚣着,催促着:试一试吧!
反正,也没更多可以再失去的了。。。
不再犹豫的米罗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再次蘸取了一点从空调出风口边缘汇聚滴落的冰凉水珠,深深凝视了一眼湿润的指尖后,米罗带着一种近乎献祭的虔诚慢慢的闭上了眼。
顺着前世的习惯与本能,米罗再度用力地,一笔一划地,用指尖在冰冷的墙壁上那片逐渐扩大的湿痕旁,写下了那几个在上一世便因深蕴着思念与爱恋而仿佛要迫不及待地跃出纸面的花体字母:Camus
写完最后一个字母,指腹离开墙面时带起一丝微凉的粘连感,米罗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床沿上。
米罗死死盯着那行水迹写成的名字,屏住呼吸,彷佛一个赌上了所有身家性命的赌徒。
一秒,两秒。。。时间从未如此粘稠而漫长。
空调的滴水声在不变的白噪音中被放大,“嘀嗒”,“嘀嗒”,每一滴都像命运的号角敲打在米罗紧绷的神经末梢上,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也许是高烧未退尽的后遗症,也许是过于庞大的失望与渺茫微小的希望交织的窒息感,汗水沿着米罗的额角滑落,滴在陈旧的地毯上,晕开一个深色的小点。
煎熬的等待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墙上的水字开始慢慢变得边缘模糊,似乎下一刻就要蒸发在空气中。
就在失望即将再次变成绝望淹没米罗时,他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奇迹发生了!
在米罗所写的Camus下方,那片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湿痕区域,新的水迹开始诡异地凭空凝聚、延伸,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笔,正蘸着异次元的水,以同样缓慢却坚定的力道奋力勾勒,回应他的呼唤。
水迹线条流畅而优雅,再度勾勒出让米罗魂牵梦绕的那几个熟悉的花体字母:Milo?
米罗的指尖猛地蜷缩起来,狠狠掐进掌心。痛感尖锐,清晰地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成功了!他找到了!真的是卡妙!他看到了!他回应了!
汹涌而来的巨大幸福感如同海啸般狂热的冲击着米罗,让他眼前一阵发黑,简直要晕厥过去。可心脏于重燃的希望之火中强有力的雄雄迸发着,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的闪电般的扑回到墙边。
米罗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死死按在爱人那遥相呼应的字迹上,仿佛想要穿透这冰冷的障碍,去抓住那个魂牵梦萦的存在。
卡妙就在那里!在墙不可触及的那一边,在某个无法逾越的维度之外。。。
“卡妙。。。”米罗的喉咙中终于滚出一声破碎的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与灵魂撕裂的剧痛。
冰冷的湿意浸透掌心,滚烫的泪水猛然决堤。混合着墙壁湿冷的空调水,一同滑落。
在极致的狂悲与狂喜的纠葛漩涡中短暂的晕眩失态后,米罗狠狠一咬舌尖,逼迫自己重新凝聚回注意力与意志力。
他不清楚这奇迹般的互通可以维持多久,他必须赶紧抓住这唯一又脆弱的丝线曙光。
手指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冰冷,米罗咬牙抬起头,颤抖着,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那行渐渐淡去的Milo?旁边,用力地飞快回应书写道:是我!卡妙!你在哪里?告诉我你的时间!
米罗写得很急,水迹淋漓,字迹边缘模糊晕开,如同他悬在深渊边缘的心跳。
写完后他立刻退开,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墙壁。
等待的每一秒似乎都被无限拉长,时间慢的让米罗几乎都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
好在很快在他写下的字迹的下方,新的水痕开始渗出、凝聚、流淌,如同另一个时空的泪水淌过壁垒。
对面应该也同样是看到便立刻回应的,乃至字迹甚至有些潦草,透露出书写者同样激动不已又迫不及待的心情:
我在科利尤尔的梦旅人旅馆811房间,2020年10月31日。米罗?你呢?
2020?!米罗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冰冷异样的数字如同陨石般狠狠砸进他的眼帘,击穿他意识的深渊。一股凌冽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是2025年11月7日!
五年!原来他们之间居然隔着整整5年!接近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鸿沟!
卡妙在过去,而他在未来。
五年的时差彷佛冰锥刺入胸腔,巨大的悲哀醍醐灌顶——原来梦中卡妙走进旅店的身影,果然并非此刻的召唤,而是来自五年前时空的回响。
精神冲击的眩晕与时空错位的窒息感交织成网,米罗蜷缩在靠墙的床边艰难的重新找回呼吸。现在还不是绝望放弃的时候!卡妙还在等他!
米罗踉跄的跌坐起,指尖沾上墙面未干的湿冷,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我也在梦旅人旅馆811房间,但我的时间是2025年11月7日。卡妙,我们不在同一个时间!
墙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空调水无声地流淌,蒸发。
米罗能想象得到卡妙此刻的震惊与伤痛,就如同他此时一样。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新的字迹才缓缓于墙面上重新浮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又英勇决绝的问询:
米罗,那我们是在同一个世界线吗?
空气再次凝固,米罗的视线紧紧锁住那潮湿的墙面上的问句,仿佛要将它烧穿。
作为挚爱的水瓶座最赤诚的伴侣,既然卡妙提了,那他就必须要解答。哪怕答案是他们难以承受的生命之重。
亦如上辈子选择放冰河通过天蝎宫。
从闪现的久远的痛苦中抽离出来,米罗深吸一口浑浊的空气,这是老房子特有的陈旧潮湿的霉味。
指尖带着赴死的决绝,米罗缓缓抬手,再次用力蘸取墙上冰冷的湿意,破釜沉舟的写道:
2020年是不是法国赢了世界杯?齐达内圆梦?
写完后,米罗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屏住呼吸,凝视着那片水痕,如同敬候聆听命运的宣判。
这里暂停下,会有两个END,玻璃糖渣还是小甜饼自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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