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抵达江岸,这边的兵马战船皆备下。
李长乐站在屋外看着对面的岸口,密林葱郁。
“过江再行进一段便是扬州,可在此歇脚,再去丹阳。”
“今夜的船需照看好,每个零件都需准备好。还有明日给本宫备一套与元弋将军一般的服饰。”
水上最易出事,那人既要杀她,明日便是最好的时机。
“明日若本宫出事,烦请元弋将军代本宫去丹阳施礼!”
“殿下且放心,吾等定护您安稳过江。”
江雾茫茫,依着昨日的安排程将军先行。遥遥看着雾蒙蒙战旗飘摇,李长乐便上船,她今日特意穿了与元弋一般无二的衣裳,那人怕是一时认不出来,她压着冠,两鬓的刘海微遮面。
船缓缓离岸。
元弋的船跟在她后头。
江面迷茫,四周白雾。
就在他们一行人乘船向对岸驶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吵闹。李长乐回头看去,只见后面的船头上正有几个人在争执不休。
她紧张着捏着船边,俩船接近,只见那船头几人打斗着,一时看不清战况,李长乐的心都被提起来。
遥遥几人被刺了一刀扔下船去,江面一时血红。
见着翻转间有一片熟悉的橙红衣角,莫不是元弋!
她方往前,呼了口气,便觉得手脚虚软,糟了!这个雾气有古怪!
李长乐撑着船栏,回首见着许多人已伏趴过去。
来不及呼喊,她呼吸得难受,便趴在栏边。
身后一人压住她用布包着她的口鼻,一阵头晕目眩,李长乐仍在不住挣扎,最后用尽周身的力气卷着那人落水。
“哗啦!”
水流湍急,头脑清明。危机感逼迫着李长乐一边游着一边踢着他。
“殿下!”
听着身后那船的声响,元弋方要跳下船便被人拽住,一棒敲晕。
江下那人如泥鳅一般缠着她,李长乐被那人按下连着灌了好几口水。她急着拔下发冠上的簪,猛力出水往他腹上扎去,血水弥漫。
那人吃痛松手,她便趁机用尽全力猛蹬。
自己则顺着那阵急流向下,周身疲倦,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
但是求生的**猛烈,于是,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顺着水流让自己撞向临近岸边的一块巨石。
“咳”背部撞击巨石,疼得她呛了几口水。
她扒着巨石,十指滑腻。不能死在这儿!李长乐奋力向上爬着,终于爬上石头,她又手脚并用着爬上岸。
好累,她坐在岸边喘息片刻。
到底是谁想杀她?思考不及片刻她便脱下外袍扔向江面,钻入树林里。
按着记忆,照着这个路往下便是扬州,她一路小跑着。
身上潮湿寒凉,周身有些发热。
一定要坚持住!
李长乐趁着雾色跑着,遥遥见着火把,她便趴着躲在石后。
“都走快些!”
“好像还少了一人。”
“无碍,哈哈哈俩个将军一个亲王足矣。”
“如此不好吧,若是被孙少主知道了……”
“别废话!这可是徐少主的命令。”
……
她屏息凝气待他们走后起身观望,那一众人被遮了眼绑着走去。
这些人是要作何?
这方向便是扬州,那她且去扬州吧。
又走了半晌,李长乐累着靠在树边休憩。
半睡半醒间一人拍着她的面。
“姑娘!姑娘!”
“谁!”李长乐顺手抄着身边的树枝防守。
见着是一个老嬷嬷。
“且去我家歇息吧。”那老嬷背着木柴“一个女孩子在外头不安全。”
“谢嬷嬷。”李长乐撑着头跟她走。
绕了几圈到一个偏僻村落。
“这是我闺女的衣裳,你且先换了穿着。”那嬷嬷从衣柜里找出衣裳。
李长乐虽有戒备但身上潮湿难耐,她便接过,一番洗浴后,她换了身衣裳“嬷嬷,这是何处?”
那嬷嬷打量着她说不出的喜悦“姑娘你真水灵,再往下一段便是扬州。”
门后是一个小姑娘,面色发白,有些潮红,许是生病了。
“姑娘你要去扬州吧,老婆子带你走走。”老嬷嬷背上箩筐。
他们便顺着村道下山去,再到城门时已接近黄昏。
四处张灯结彩,热闹着。
“今日孙家少主前来,大家都很欢喜。”
是那个孙家的孙樾么?
那嬷嬷带着她走在街上“你可有什么想吃的,老婆子买点给你。”
“不用了。”李长乐摆手。
那嬷嬷拿过路边的一个蝴蝶簪子簪在她的头上“长得真好,戴啥都好看。"
李长乐笑着坦然接受。
那嬷嬷又带她绕了几个转角到一家高门大户的偏院。
“你且在这等着。”
她便坐着,那老嬷嬷刚出门便上锁。
“这个可以么?”隐约听着她与另一个妇人商量。
那妇人掩面隔着门打量了一番“瞧着挺清白,虔婆你也是撞着好运。今夜且用她凑合着一夜,去找管家家拨十两银子吧。”
“放肆!”李长乐气笑,她居然被卖了!
“这是何处?”
“哎呦,姑奶奶,这可是徐府。指不定今夜你被哪个贵人选去了,那可是野鸡变成凤凰的好事!”
真是疯了!
她堂堂一个公主竟被人骗去贩卖成娼妓!好一个徐府!
“对不住姑娘,我得拿钱给我孙女治病,暂且委屈你了。”那婆婆叹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长乐攥着拳,说不出的愤怒。
“先把她带下去洗干净,这姑娘瞧着就是清白人家,待会那孙少主定喜欢。”
那妇人发话,便有一众婆子婢女上来拉扯。
“放肆!”李长乐甩开那些手。
“倒是个贞烈的,愣着干啥,迷晕了就是。”
不稍一会便被那些人强硬灌下一碗迷药。
再醒来时,药劲已过,头还有些晕乎,她被绑了手,蒙着眼。
面前一片漆黑。
只觉腰间空空,身上草草有几块纱布遮掩,纱裙大开合。
这穿着暴露,像是那些外族人的穿法。
李长乐紧抿下唇有些难耐,光着脚,脚踝上有个环,缀着几个铃铛,轻轻一动便一阵细响。
“吱——”
门开了。
“姑娘们,都出来吧。”又是那个妇人的声响。
一个婢女搀扶着她。
眼上蒙着红纱,隐约有些光亮,仍看不清。
“都给我仔细着伺候,不论待会是哪个爷相中了,都是姑娘们的福气!尤其是伺候孙少主的,都给我使出浑身解数。”这话真令人恶心。
李长乐压着气,待会一定要找准机会离开这。
她们走了有半刻钟,光着脚走在砖上有些冰凉。
遥遥听着不远处的礼乐声停了,一人在里头说着什么话。
“姑娘们都进去吧!”那妇人拍掌。
身旁的婢女便搀扶着她进去。
透过纱布隐约看着两边的桌案,坐满人。
丝竹曲乐,舞女翩翩。
座上人发言“这就是我为少主准备的第一份大礼——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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