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界不是只有人和妖族吗?怎么会有魔?”
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在脑海中狂戳他的宿主:“陆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时面露无奈之色:“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啊……”
“你不能长话短说吗!”
陆时摇头:“恐怕不能。”
“为……”
系统还没问出来,陆时猛地抽出了平念朝身后挥出一记剑光——一只似人非人似猴非猴的魔物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应声倒地!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前方那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众多魔物,皆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颅看向一个方向!
“他们来了。”
“陆时!他们看的是你!”
即便眼睛早已化作一滩腐肉被分解,只剩下空洞的眼眶,却仍是不难看出他们的贪婪!
这恐怖的一幕系统被吓得不轻:“这这这、他们要做什么?”
陆时这次没有卖关子,言简意赅地说道:“来杀我。”
“为什么?!你又没做什么!”
“有些事,不是没做就不会招致因果的。”
陆时解释道:“只有借助我的灵魄,他们才有机会,能逃出这座困守他们万万年的牢笼。”
脑海中浮现出久远的记忆。
那是他和封烬两人拼死同三尊死战侥幸惨胜后不久,陆时曾独身一人重回过沦为废墟的圣境天都山,为的是找寻消除业力的方法。
他的目的达成了一半。
虽然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但在一篇古籍残篇中,他得知了一个亘古流传的奇异故事。
传闻,在无数年前,北疆并不像如今这般被风雪笼罩,它也曾灵力丰盈,灵兽灵植遍地……只是在异界入侵时,它不甚沦为两界大能交锋的战场,遭遇了灭顶之灾。
那场大战打了数万年,打的山河破碎,日月无光。修者的血浸满了大地、染红了河流湖泊,后来,更是有仙陨落其中。
大战结束的原因已不可考,于是被寥寥几笔草草代过。
真正吸引陆时目光的则是收录这份古籍的仙漫不经意留下的一句随笔:“大能之执念纵然千年万年亦不会消散,若放任不管,易堕魔道。”
“吾曾派座下弟子亲临北疆寻觅,为友人所赠一柄神兵寻功德开刃,然所见只有茫茫雪原,半分鬼气作祟都无,悻悻而归……”
他质疑残篇所记,但陆时却正好相反,他不仅信,还深信不疑。
理由非常简单,这可是点家的文,战场怀古是必不可少的套路,大概率还能得到什么不得了的机缘。
但作为衬托红花的绿叶,陆时目的并不在此。
他挣开灰翳的眼眸凝望前路,渴求自由的众魔嘶吼叫嚣着,齐齐朝他所在的方向冲来!
“杀!”
袭杀而来的众魔数量之多,一眼望不到头。
即便是蚂蚁,这么多聚集在一起都叫人胆颤发寒,更遑论是魔?
陆时却不躲也不避,也并无惶恐。
他召出了一个小小的锦囊,将它放进衣襟之中贴近心口所在的位置,而后压下所有繁复的思绪,将全部心神投入到战场之中——
所修功法全力运作,灵力流经全身,随后聚集于掌心紧握的长剑之中,一剑挥出!
“断念。”
雪亮刀光震彻云霄,连漫天猩红的血气都有一瞬被压制!冲在最前面的魔更是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就已被剑气绞杀殆尽!
这一次,陆时如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天穹之上降下点点光斑,虽然光芒微弱,但那纯澈、温暖的灵力却令人难以忽视。
就连魔也短暂停下了进攻死死盯着那光点,脸上写满了渴求。
系统惊愕喊出了它的名字:“功德……”
“嗯,这在外界要救千百人性命才能得到功德,如今只需斩杀寥寥几只魔就能拥有……不是很赚?”
陆时抬手将功德悉数收入掌心,另一只手也未闲,操控着平念刺进了又一只巨魔的脑中!将它残存的神魄绞碎!
系统这下才算是彻底明了了他的用意,焦急喊道:“陆时,你疯了吗?这么多魔,你会撑不住的——”
一贯扮演着倾听者角色的陆时罕有地无礼出言打断:“抱歉。”
系统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听陆时缓缓道:“开启纯净模式……”
“不!”
系统还没来反应过来,既定的程序就已经启动,它和陆时的精神连接被强硬切断!系统彻底丢失了所有对外界的联系!
这是主神为了保护宿主**所设置的程序,能单方面屏蔽系统的探知,且有发起人才有资格解除。
但陆时从未用过,以至于系统几乎都忘记了这个功能的存在。
尸山血海的可怖众魔和陆时瘦削的背影在它眼前交叠,系统焦急不已,但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陆时,我承认我骗了你,你不是我带过最差的宿主,而是最好的。所以,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万一……”
外界,陆时再又揽下一大把功德后,脸上浮现出浅淡笑意。
像是有什么封印在无形中被解封,往日为人处世温和平宁的青年竟主动伸手,挑衅道:“不是要杀我吗?我也还缺很多功德……”
平念颤抖,向它的主人昭示渴求痛饮魔血的决心。
回应他的是四面八方袭来的众魔利爪!
陆时笑着,持剑迎上!
“来战!”
天机阁。
“先民于北疆深处以无极玄冰铸就高墙隔绝天机,意图避祸……”
身着雪白道衣的少年疑惑地放下书,抬头看向一位发须皆白的慈祥老人,虚心请教道:“师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老道人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眶中竟是与布满苍老的皱纹格格不入的清澈眼瞳。
他缓缓开口,为下一任的掌门排忧解惑:“北疆曾是两界战场,不乏有仙陨落,瘴毒遍布,鬼气横生。”
“但,堵不如疏,常年弃置不顾,怕是会适得其反啊……”
叮当叮当。
放课铃声终止了沉重的话题,少年立刻欣喜地拜别老人出门去玩耍。
老人没有阻止,慈爱地吩咐:“莫忘了一刻钟后去清扫人皇钟……”
“师尊,我记得的!”
望着少年欢快地跑远,老人抚摸着胡须道出了未尽的猜测:“毕竟,邪气与绝望糅杂,最容易滋生魔物……”
殿门外走进一个穿着怒目的老和尚,一张口就是与身上佛门袈裟形成鲜明对比:“管这些干什么?我们这些老东西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后世的事自有后世的人操心。”
“你又来干什么?”
老和尚从袖袍里拿出一张请帖:“给你送这个。”
“婚仪请柬?”老人面露震惊:“你要结契?”
“要不封烬骂你眼瞎呢,老子这一头戒疤你看不见?”老和尚撇嘴道:“是他的。”
“封烬?你怎么会有他的请柬?”
“哦,浮云商会不是举行世纪拍卖么?有个人就一直跟老子抢,老子气得就想套他麻袋……”
老道人愣了一下,试探地反问:“难不成那个人……”
“可不就是封烬。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是他的,他可是出了名的滴酒不沾。扯远了,我那会儿本来以为会挨顿打,结果没有,人乜了我一眼给我甩了张请柬就走了。”
他不满地嘘嘘道:“不愧是天下第一人,就是狂。”
“圣女竟然同意跟他结契了?”
老和尚回想着仙盟的传闻,一脸玩味,道:“谁知道呢?”他伸手一把抓住了老道人的衣服将人拎起来:“既然好奇,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可……”
“别管你那弟子了,人正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年纪被你拎上山学这学那,我看了都觉得造孽,就当给他放两天假。”
“那么大的阵仗,不去凑个热闹,死了都有遗憾。”
老和尚所言非虚。
天诛宗为了投入此次婚仪可谓是下了血本。
宴席上摆的那不叫山珍海味,而是天材地宝,外界难得一见的千年灵药连上台面的资格都没有,能勘破境界的极品丹药破障丹同样管够!
更别提举行大祭的天诛宗主殿下方乃是元初界灵力最充盈的灵脉,光吸一口殿内灵气就能顶得上外界十年苦修!
以至于曾视天诛宗为水火而避之不及的隐修都为了一张请柬挤破了脑袋。
在全元初界修者的翘首以盼下,十日转瞬即逝。
婚仪举行之日,宾客早早登门,奉上贺礼后就落座翘首以盼大典之时到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殿最上层并排摆着、象征着共享权利身份的两张主座,却迟迟等不来它们的主人。
众人难免感到疑惑。
“怎么还不开始啊,吉时都快过了。”
有人故作神秘道:“说不定啊,是新娘子那边出了问题……”
“不可能吧,圣女不是都答应了么?”
“……”
负责控场的赛乃慕听到越来越大的嘘声陷入了狂躁,疯狂蹂躏着脑袋上越来越稀疏的毛发:“宗主啊,您到底在搞什么啊!放过属下吧……”
或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苍。
咣当一声,潜鳞殿大门打开,这场婚礼的主人公正式登场。
“宗主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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