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巨型蕨林

刺目的无影灯悬在头顶,心电监护仪持续发出规律的“嘀嘀”声。安瓶掌握着自己的节奏,双手迅捷的左右穿插。柳叶刀划开苍白失血的皮肤,精准避开颤动的血管和神经,暴露出那颗被钙化瓣膜死死扼住、奋力挣扎的心脏。汗水沿着她护目镜的边缘悄然滑落,最后的关键缝合,瓣膜置换即将完成。

“轰——咔!”

突然手术台剧烈震颤,无影灯疯狂闪烁,金属器械盘叮当作响,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地震?!

安瓶心中警铃大作。

“所有人暂停操作!护住患者头部和伤口!”安瓶立即下达指令。

“麻醉,严密监测患者生命体征!一助,检查设备,固定患者!二助,稳住器械台,防止器械倾倒污染伤口!”依照紧急避险程序,安瓶指挥众人将手术床向相对安全的墙角方向牵引。

时间过渡几秒,最初的慌乱被压下,在安瓶清晰迅捷的指令下,手术室内众人开始有条不紊的撤离。安瓶行在最后。室内众人依次进入隔离室,通道门与隔离门被同时拉开,空气对流,一股裹挟刺骨寒意的飓风迅猛的穿堂而入。随着冷风的灌入,一道惨白的霹雳电光在天花板上炸开。

安瓶条件反射地闭眼。

“啊,老大!”

一个惊恐地声音响起。

随着这声呼喝,安瓶的身体迎来万丈高楼一脚踏空的极致失重感。

仪器的尖鸣声、金属器械的碰撞脆响,以及助手们短促的惊呼,在一瞬间被一种更高维度的空间尖啸音淹没。

根本来不及啸叫,安瓶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虚无的黑暗中极速坠落,她睁不开眼睛,也不能呼吸,一股超强的气压挟裹着她在急速旋转。

在迎来身体呼吸的极限之前,她感觉她摔入了一滩柔软的烂泥中。一股浓重又陈腐的气味挟裹着冰冷的空气,蛮横的灌入她的口鼻。

安瓶猛地睁开双眼,干呕伴随着胸腔的窒息感,让她胸痛,让她剧烈咳嗽。

“呕......咳咳咳!”她咳的昏天暗地,似乎肺都要从胸腔里咳出来。

因是四脚朝天着地,她的屁-股,后背、双臂以及脑袋等都沾满了腐臭的黑泥。她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艰难的站起身,抬脚甩脱脚下的污秽。她举目四望,眼前不再是熟悉的金属冷光,与熟悉的消毒水味。这里目之所及,是一片足以让任何理智者崩溃的、噩梦般的景象。

无数擎天巨柱拔地而起,直插被遮蔽得严严实实的高处苍穹。数不尽的巨大羽状复叶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这是一片由巨大到令人窒息的蕨类植物构成的、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它们的主干粗壮如上古神树,虬结盘绕,上面满覆暗绿苔藓,在穹顶透下的稀薄光线下,泛着幽幽暗光。

不是楼塌了,也不是地震,她穿越了,穿越到一片完全陌生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原始巨型密林深处。

待完全看清眼前的景象,安瓶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擂得她耳膜生疼,擂得她头晕目眩。

她双手无意识的去抓自己的脖颈,她的喉咙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身体僵直,她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继而模糊……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绝对不能晕!”在意识放飞之前,安瓶右手猛地抬起,一道冷冽的银光在幽暗中一闪而过。噗嗤!小巧精致的柳叶刀,被她倒扣着,狠狠刺向自己臂弯内侧最敏感的区域。

“嘶!”刀刃刺破皮肤,尖锐的剧痛,如狂暴的电流将她混沌游离的意识强行拽回了躯壳。

她再次跌坐回去,她闭上眼,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

该死!可恶!天杀的!穿越就穿越,为什么偏偏是这里!安瓶内心恨得咬牙切齿。

她患有严重的巨物恐惧症。自童年起,就对巨大无比的事物怀有根深蒂固的恐惧。平时看到远洋巨轮、低空掠过的飞机、甚至天空中大片翻滚的团云、巨大的城市雕塑,乃至缓缓转动的摩天轮,都会让她瞬间陷入难以自控的恐慌——行动迟缓、呼吸困难,直至窒息昏厥。

这片密林的生态位不正常,它们能随时要了她的命,安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强忍着内心的翻江倒海,自我平息了好一会儿,安瓶才敢睁开眼。

穿越即天崩开局,连捡来的孩子都算不上,安瓶心如死灰,痛定思痛后,她再不敢随意地大范围张望周围环境,她老老实实把头低垂下来,目光紧锁脚下三寸之地。

脚下不是黑色的泥沼,而是厚厚的不知道沉淀了多少年的腐殖质层,那些已经完全变质的枯枝烂叶层太松软了,颜色又漆黑如墨。一脚踏上,若不及时抬起,鞋底便会陷入几寸,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叽”声。

安瓶拔脚走出来后,就不敢再做停歇。她的脚步放得极轻、极缓,慢慢向着植物生长相对稀疏的方向小心移动。

行不多远,她便发现一些空地上凌乱的散落着一些熟悉的手术器械,这发现让她心头猛地一跳,随即又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手术室那场诡异的白光瞬移,受害者恐怕不止她一人。

“威尔!小薰!”她一边弯腰捡拾地上散落的器械,一边放声呼喊同伴的名字。

“威尔,你在吗?程医生,张张......”所有参与这场手术的同伴她都有提及,她的呼喊在死寂的巨林中显得格外微弱而孤独。

搜寻徘徊了好一阵,人影一个没找到,却幸运地集齐了两个坚固的合金医疗箱以及散落的大部分手术器械。医疗箱里塞满了价值不菲的高耗值医用材料、静脉注射药物和一些特效药,还有一些真空包装的小零食——显然它们是同事们为应对持久战手术而准备的补给粮。她还找到了一个粉紫色的双肩包,那是她的二助小薰的。手术结束,这姑娘原本准备和男友去登山,兴冲冲收拾了满满一背包行囊,没想到竟也被卷入了这场灾祸,流落到这鬼地方。

这些东西原本都存放在无菌室的外套间。看来,那道诡异白光的波及范围,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广阔。

走了很久,始终未见任何活物痕迹,安瓶又渴又饿,她找到一处长出地表的巨大气生根,高度到她腰部,凸出地面的根须又宽又长,是足够她躺靠的空间。

她低头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跪坐下来。

寻到的零食都被她塞进了双肩包,此时坐下休息,她便翻出一袋小饼干啃。包里没有瓶装水,只有一个粉色小鹿造型的随饮杯。

是小薰的杯子。

想到女孩不久前在更衣室里,举着杯子,眉眼弯弯的笑容——“老大,这可是我的独家秘制,”女孩洋洋自得地竖大拇指炫耀,“它可不是简单的功能性饮料哦,它是长生药!不老泉!古法炮制,我亲手熬煮了七七四十九天得来的精华,怎么样?来一口?.....一口提神醒脑,两口千杯不醉,三口日行千里脚不累……我-干了,你随意......嘿嘿,这次爬山冠军非我莫属……”

安瓶凝视着杯中那粘稠、几乎透明的奇异汁液,喉头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此刻,她不需千杯不醉,也不需日行千里。她只需提神醒脑、在不对身体造成不可逆伤害的前提下,获得足够的精神力,支撑她走出这片诡异得令人发疯的巨型密林。

她掀开杯盖,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浓烈的酸苦气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直打她的天灵盖。

安瓶蹙眉,这味道......似乎有点不一样?

时间间隔太久变质了?浅饮几口应该没问题吧?

安瓶是干脆说干就干的性格,既然有了心思,她便不再犹豫,咕嘟!她仰头猛灌,连续吞咽。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酸苦味,像一条实体的泥鳅,滑过她的喉管,沉甸甸的坠入她的胃袋。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不消一秒,一股汹涌的灼痛感就从她的五脏六腑内烧灼起来。这火焰来的凶猛且剧烈,直冲她的喉咙、头颅、又迅速席卷四肢百骸。仿佛千万根烧红的烙铁同时熨烫她的身体,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潮红,刺痛与红痒并驾而至。异变来得太快、太猛烈,快到安瓶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她只能咬紧牙关,绷紧全身的肌肉,用顽强的个人意志对抗这股瞬间席卷全身的炼狱之火。

她在巨大的气生根上翻滚,她的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呼声。很快,她的全身都氤氲出一层蒸腾的白雾。

十分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当身体内部那股毁天灭地的灼烧感终于如退潮般缓缓散去,安瓶身体外层的诡异白雾也随之消散了。

经历几分钟大脑空白的失神,待她身体虚脱后的空茫感完全消散,安瓶才死而复生般重新睁开愈发清亮的眼眸。

揣着手术刀流落蛮荒兽世,屡被医闹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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