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萧景和太医院一起熬红了眼,才让祝卿安喝了药,又点安神散,清幽淡雅的香气混着龙涎香,氤氲在房间内,这才使得祝卿安彻底消停下来。
萧景随意披散在身上的外袍,早已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垂眸看向死死攥着衣角,指骨发白的皇后,竟是直接将衣衫扔在了床榻上,起身便准备离开,可猛然间,祝卿安整个人都挂了上来。
她在无意识的发抖,举目无亲、踽踽独行,与谁都不相熟,和谁都不是故交,在梦里,祝卿安做着被所有人抛下的噩梦。
“慢点,慢点跑,关过,我追不上你了。”
祝卿安的声音太轻了,缓缓碎在了寝殿内。
萧景直勾勾盯着在自己身上放肆的人,宛若墨水滴落的眼眸中看不清情绪,他的手指把玩着祝卿安的长发,像是在逗一只他难得感兴趣的幼猫。
抬手,苏安便已知晓陛下的意思,带着宫人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萧景勾勒着祝卿安的眉眼,她真的很漂亮,明艳也可怜,眉眼含着泪,面皮又薄,一使劲,就能红了一圈,他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思绪转转悠悠,以祝卿安为锚点,想了一圈,根本收不回来。
如玉般的手指轻轻搭在了祝卿安脆弱的脖颈之上,只要稍稍一用力,便能成为自己随手杀掉的又一个人。萧景陡然笑了,昏黄的烛火未灭,摇摇晃晃映照着二人交叠的身影。
萧景不喜欢安神散的味道,这让他总觉得自己是个疯子,额角在一阵阵抽搐,但视线却一直没有从祝卿安的身上撕扯下来,他一只手扼住的是咽喉,欣赏着祝卿安为了求生而不断挣扎,一只手又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她睡觉。轻柔地、低沉地、暗哑地声音响起,天下至尊的帝王,蜗居在床榻的一脚,哼唱着他年幼时唯一听见的一首哄孩子的歌。
反正谁也不会知道,当年待在冷宫内,跟条狗一样的皇子,是怎样躲在窗台边,看着一家三口恩恩爱爱又各自算计,他当年又是怎样学会这首哄孩子的歌的呢?管他的,反正都忘了,反正都是要死的。
祝卿安再一次感受到了被人一剑捅死后,胸口泛上来的疼,手脚发麻,感受着自己眼前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最后灰拜。
祝卿安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这是第五次被萧景弄死了,从最开始她尝试讲道理,到最后她只想要拉着他一起死,去他的什么破皇帝!她一个新时代好青年,怎么能被一个狗皇帝弄死?
祝卿安第十次被逼到了悬崖边,这次更是一句话都懒得和萧景废话,硬生生忍住了被萧景扭断胳膊的疼,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在她的口腔内炸开,一支不知从哪捡来的箭,穿透了萧景的胸膛,带着伤敌一千,自损三千的狠劲,两人一起跌了下去,祝卿安还满心的不服,给萧景补了一脚:“给老娘去死!”
“砰——”一声巨响,让祝卿安心脏一阵狂跳,直接给吓懵了,她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床上,这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昨晚的噩梦一个连着一个,从祁关过到萧景,都令她出了一身冷汗,她拍了拍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正准备再躺下,翻身,接着打个盹儿的时候,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刚才那声巨响是什么?
666还在开机重启,于是做了一晚上噩梦的祝卿安爬到床边,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摔下去了。
然后就对上了萧景这张脸,与自己在梦中想要杀自己的那个黑脸皇帝高度吻合,像是一切噩梦的回档重来,梦境、现实,丧失了唯一的分界线,奇迹接壤,直接吓得她连连倒退,眼泪都出来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建国后不让成精啊!”
这喊声太过凄厉,以至于萧景直接没脾气了,皱着眉,曲着腿,冷冷吐出两个字:“安静。”
祝卿安瞬间噤声,不敢说话,只能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睁着双大眼睛盯着萧景,在萧景伸手的那一刻又紧紧闭上。
“就这么怕朕?”萧景问道。
“没,我……”祝卿安实在想不明白这皇帝咋又在她床上了,只得小声问道:“陛下,您怎么在这儿啊?”
“你病了,我来看看。”
萧景在里面,没叫人,根本不会有宫人不要命闯进来。
他对着祝卿安招了招手,像是在唤小狗,要是祝卿安有骨气,现在应该义正言辞的远离他,但是总不能为了骨气不要命吧,于是还是慢慢挪到了萧景的身边。
直接就被萧景抱住了:“头还疼吗?”
祝卿安缓缓摇头,略抬眼去望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陛下,妾身替您更衣吧。”
这个话题转变实在过于突兀,引得萧景挑了一下眉,但并没有打断。
而祝卿安则不断在内心说服自己,一定不要把萧景当成真人来看,不过是场游戏里的NPC罢了,她要回家,她要回家,回家,完成任务,回家!祝卿安内心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但萧景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摩挲了两下,又松开,说道:“不必在朕身边如此称自己,你我便好。”
祝卿安抬头,扫了一眼,带着笑意应好,毕竟从最开始,萧景就没计较过称呼的问题,那么现在他也不会在乎。
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小心翼翼,走一步看十步,攻略个帝王,绝对不在话下!
“陛下。”苏安轻声在外面问道:“还有半个时辰早朝,可要人进去伺候。”
“不必。”
“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祝卿安慢慢看向萧景,就见他挑眉,眼下还有着乌青,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皇后想要欺君?刚刚不还说要伺候朕更衣吗?”
祝卿安笑的有些勉强,飞快摇头,双手交叠在胸前:“我没有,陛下别冤枉我!我就是害怕影响陛下早朝。”
“不着急。”萧景展开双臂,好整以暇的等着她伺候,而一旁苏安也送来了龙袍。
祝卿安的手指摩挲着这上好的料子,忽然觉得自己也算的上是因祸得福啊,这可是真文物啊,虽然是数据,但现在是真的啊,要是她不小心弄破了,算不算毁坏文物?
祝卿安替萧景整理好内衬,看着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在心里不断怒骂:“也不知道长双手有什么用?啥都不干,穿衣服都要人伺候,要不饭我也替你吃了?”
“这是怎么穿的,为什么还多一块布啊?”
666在一旁指挥:“这个压过去,压过去,宿主!”
祝卿安的手臂不断扫过萧景的胸膛,她也只穿了一件里衣,手臂带着暖意,不时触碰,身上还散发着药香,自己昨夜抱着她,淡淡的龙涎香将人缠绕着,像是在向所有人昭示,这是朕的人。
朕的人?
萧景的喉结滚动,竟然在一瞬间有些血脉喷张,祝卿安会属于他,和其他人不会有任何关系,她永远只会选择朕。
不是,这个为什么按不下去啊!
大小姐的起床气被激了起来,凭借666拍的照片,她其实已经穿的差不多了,各色的珠环玉佩纷纷挂上了腰侧,跟打扮一个超大号等身娃娃一般,可快穿完了发现褶皱还是让她生气的。
于是,本来萧景准备往后撤退一步,避免她发现异样,但他此时陷在温柔乡里,根本没祝卿安带着怒火的动作速度快。
于是,扬起一巴掌拍下去。
愣住,安静,沉默,尴尬,想死。
祝卿安不是傻子,她要是没理解错的,那个褶皱,那个小尖尖是,是。
是萧景正儿八经的弟弟!
萧景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扭曲,面堂发黑,都不用找算命先生,都知道他必有大灾,萧景往后退了一步,在收拾她,还是打死她中面容狰狞,眉心跳动,右眼不断抽搐。
甚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宿主,我觉得陛下快被你气死了。”666整团棉花都扭在了一起,像是一坨死面,悠悠对祝卿安说道。
“这还用你说吗?”
祝卿安在捉襟见肘,左右拙支,跪下请罪,自裁谢罪中选择了自取灭亡:“陛下,你没事儿吧,要,要我给你揉揉吗?”
“祝卿安,你给朕滚出去!”
听着龙吟余韵,祝卿安跑的连滚带爬,在跑出去之前被萧景一把抓住。
“陛下别杀我!”祝卿安真的快给自己跪下了,她今早真的很想安分的伺候一下陛下,真没有惹事儿的意思啊!
祝卿安在抖,月白色的里衬上用金线暗纹绣着凤凰,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肌肤如雪,柔嫩,还泛着红晕。
含着泪的眼神不断扑闪着,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萧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想要整死她的**,将一旁的衣服摔在她身上:“把外袍穿上。”
“是是是。”祝卿安觉得为什么人会有起床气,不过是刀没架脖子上罢了。
她的动作非常快,将所有的衣服往自己身上裹,手忙脚乱,生怕再和萧景待在一个空间里,他便会一剑攮死自己。
“陛下下!”在萧景抬手的那一刻祝卿安吓得眼睛都闭上了,但想象中的死亡危机并没有到来,而是将自己没整理好的外袍扯了一下,替她将水蓝色的衣裙搭理好。
祝卿安小心翼翼地掀开眼帘:“陛下?”
“滚出去。”
祝卿安猛然关上门,便和苏安大眼瞪小眼了。
“娘娘,陛下他……”
“他没事。”
祝卿安直接截断话头甚至还冲着苏安点了点头,像是在不断说服自己。
苏安的嘴角都拉直了,有些犹豫,抱着浮沉,满脸都是不信任,其实也不怪苏安,主要是现在皇后娘娘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是刚杀了人,冒失闯出来。
萧景在屋内,猛灌了两口凉茶,胸中贮藏了一团火,最后直接笑了出来,胸腔起伏,最后狠狠闭上了眼。
而祝卿安觉得莫名其妙,因为本来死机的系统在此刻再次蹦了出来,还提醒道【剧情完善10/100,萧景好感度18/100,商扶砚好感度18/100,「红杏出墙」剧情,请宿主在12时辰内完成,再接再厉】
嗯?为什么好感度都涨了?
“商扶砚,你是来看朕笑话的?”
萧景坐在床头,把玩着金丝软枕,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没,陛下,臣才到。”
“你把笑容收回去了再同朕说话。”
“咳。”商扶砚咳嗽了两声,才开口道:“陛下,该去上早朝了。”
“商扶砚,以后朕和皇后待在一起,你最好给朕当个聋子,否则朕不介意割了你的耳朵。”
哦,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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