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面驾驶的车夫面庞黝黑，看着就是饱经风霜的老实人，细看才能发现眯着的眼睛不是中原人的黑，而是湖水般的碧绿。但怎么看都感觉他心情不佳，嘴绷得紧紧的。

新上任的车夫满是懊悔，眉头狠狠地皱在一起。他颇为擅长骑射，没想到连一辆马车也驾不好。中原人本就保守，自己贸然接近，说不定会引起他人的对她的流言蜚语。可唐殷又抑制不住想见她的冲动，只好乔装成一名车夫，谁知道会让她遭这么大罪。

唐殷面无表情，无精打采，想掐死两个时辰前的自己。

缓缓驶入京城中心，薛珺夏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开。手掀起车帘透透气，恰好看到开着门的一念堂。一念堂，花了她50两银子的地方，薛珺夏立刻把帘子放下来。

薛珺夏向谢府大门走去，身后的唐殷停好马车，快步追上向她请辞，之后他就沿街步行走到谢温的府邸后方。

唐殷看四处无人，一个冲刺，一个起跳，利落地翻墙进入谢府。脚步不停，轻松寻到马车夫的歇息之处，似乎对谢府布局很是熟悉，让人不禁怀疑他私底下是不是来过很多次。

从腰间取出一袋碎银，递给了在树荫下的一车夫，告知他薛珺夏的位置，再次翻墙离开，除了那车夫，没人知道他来过。

薛珺夏，这几个字在他嘴里快要含化了，带着爱意从嘴边泄出。什么谢温什么狗屁，他嗤笑一声走回自己的住宅，薛珺夏早晚会是自己的，而那处离谢府不过一里。

回到马车旁，她发现车夫变成前几天驾驶技术不错的那位。虽然京城内都是平坦的大路，但薛珺夏的嘴角还是情不自禁地上扬了一个弧度，她实在是被上午那位给整怕了，有心理阴影了。

回到谢府之后，还有没等薛珺夏发问，这马车夫就好似迫不及待地冲到她面前，一连串地把原因给到了出来。

“夫人，上午的车夫不舒服，就回府上让小的来代替他。他今天一早就不舒服，可是小的上午回家去了，没别人，就只能他来了。他让我给您道个歉，实在是对不住您，您可别怪罪。”说罢，他装模作样地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脸色发红，样子很是滑稽。

心虚，假话。薛珺夏对车夫的这番话作出评价。

不过她倒是没拆穿，只是起了些疑心，倒也没怀疑上午那人根本不是谢府的车夫。

下午，薛珺夏再一次来到了阅江楼，不过这次不是来吃饭，而是来谈生意。

上午的马车夫虽说驾驶技术极差，但是知道的东西倒是不少，谈家常似的向她透露阅江楼最近急求苋菜，来者不拒，薛珺夏不害怕有人骗她，这一家不行就再找一家，但是总得试一试，看一看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薛珺夏到了阅江楼，现在已经过了饭点近一个时辰，酒楼大厅的客人没有上次多，但人数还是很可观。

她走进酒楼内，发现上次来的那个掌柜没在柜台，只有一个青年模样的人在埋头不知道干什么。

给了门口小厮10文钱，拒绝了小二的陪同。薛珺夏来到柜台。

这才发现那人不再记账，倒是涂涂抹抹地画了只乌龟。

“阅江楼的掌柜在吗？我有事同他相商。”她轻声地询问道。

“别烦我，没看小爷还没画完吗。”听见有人再问他话，他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一眼，呆滞了一秒，他搓了搓手，立马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倒是比薛珺夏高上了不少，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羞涩和局促感。

“姑娘找掌柜有什么事，不如先和我说一下，我比他管用多了。对了，我还没介绍，我是这阅江楼的少东家。姑娘可以叫我江天启。”这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神色有些骄傲，像是在炫耀着什么，却并不招人反感。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突然红了一下，把正在画的乌龟图团成一团，突然磕磕绊绊地说：“姑娘见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好，姑娘你尽管说吧，我一定尽量帮你办成。还没请教姑娘如何称呼？”江天启不好意思直接看薛珺夏的眼睛，只好看着别处，不经意看到她的嘴唇，又忍不住脸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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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