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的回忆

“喂!你,给老子起来!”

南竹睡的正酣,突被人蛮横踹醒。她一脸茫然,随即便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

惊愕之间,一只手扯住她的头发,不由分说的将她拖行。她抬头去看,只见此人少年模样,却一身戾气。

她立刻便明白,这又是原主的记忆。

南竹无法反抗,只能被拖着躺过石子路。破旧的衣裙被划破,伤痕累累的肌肤又添新伤。一路下来,已是鲜血淋漓。

恰逢夏日,树荫下尽是乘凉的居民。但见此行径,他们只是垂眸不语,无一人阻拦少年。

烈日灿灿,如有一团火在不断烤蚀皮肤。大颗的汗顺着流下,刺痛暂未愈合的伤口。

许久,南竹被拖行到一间寺庙外。大把的乌发落地,她脑后明显缺了一块。少年接过随从递来的湿帕子,厌恶地擦着手。他越瞧越生气,索性对着南竹的背狠踹一脚:“贱/人生的私女,也配离开这镇子,嫁到京城?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拒绝皇帝的赐婚?!”

皇帝赐婚......赐给云子晋吗?这人是谁,为什么要虐待原主?

南竹头晕目眩,又感到心痛不止。就像是有琉璃碎片嵌入心脏,微微呼吸便会疼痛不止。她半睁开眼去瞧,脸颊高高肿起,又热又痛。

“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七王爷垂怜你这种贱/货。凭你这模样,这出身,还妄想嫁入王府?你这辈子就是在兰水镇给我当奴/隶的命,什么姐姐,什么家人,你可不配当!”少年气势汹汹,转冲着庙里喊道:“来人!来人!少爷我要上家法!!”

兰水镇,南竹捕捉到了这个地点。印象里,秋来也是这个地方的人。

这大声的叫嚷引来了不少人。居民披着遮阳的物件,好奇地上前围观。庙里僧人匆匆赶来,恭恭敬敬呈上一把荆棘鞭。

几鞭抽下,南竹本就伤痕累累的背更是皮开肉绽。她跪在地上,疼到没了知觉,只看到鲜艳的血顺着她的口鼻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姗姗来迟的主持迈出寺庙,险些吓晕过去。他连忙阻拦少年,呵斥道:“南成和!你是想害死整个镇子的人吗?!她是七王爷指名求娶的人!停手!”

南竹摇摇晃晃,摔倒在地,有气无力地合上眼睛。但回忆并未结束,她仍能听见交谈争执声。

主持震怒:“下月初就是大婚之日,月底她便会住到京城去!你将人折磨的半死不活,若是被发现了,我们谁都逃不掉!届时天子一怒,兰水镇便是血流成河!”

南成和委屈道:“平常不都是这样的吗,我又没毁了她的脸......”

软鞭被夺走,在南成和身上重重抽了两下。霎时,他嚎啕大哭:“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本少爷!!我要把她掐死,把她挫骨扬灰!”

方丈气不打一处来,又是几鞭子下去,南成和细嫩的皮肤根本受不住此等摧残,开出朵朵血花。

“胡言乱语,根本不知天高地厚!把南竹带回去,让她好好养伤!若是管不住你们的少爷,便由贫僧亲自管教!”

原主的记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南竹猛睁开眼,脑袋在柱子上磕了个响。她倒吸一口气,揉了揉后脑勺,有些惊魂未定。

“南成和。”南竹念着梦里听到的名字,松松紧勒的衣袖,吐出一口气。

原主害怕他,非常非常怕。怕到就连她都四肢瘫软,呼吸凝滞。

恰逢有人敲门,南竹敛回思绪,见到了月来。

月来端着托盘,热腾腾的菜肴飘出烟气,勾住南竹的嗅觉。他侧身抵住门,道:“王妃,贵安,请用早膳。秋来想见您,现下人正在偏院。”

南竹谢过月来,的确也是饿了。淋了一夜雨后,囫囵吃上这顿暖暖的饭,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找到秋来时,她正在偏院里绣着什么东西。见到南竹后,秋来先是惊讶,随后欣喜若狂,蹦蹦跳跳的凑上前。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这一连数日没有您的消息,奴婢担心坏了!奴婢这几日做梦,总是梦见您赶我走,天!这是,您受伤了?哎呦,怎么头发也断了好长一截。啊,衣服也是,怎么这么乱!”

秋来前前后后来回转,又是整理南竹的头发,又是重新系好衣带。小小的一个人,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最后,秋来轻轻地点了点白纱缠住的伤口,小声问道:“王妃,会很痛吗?”

南竹摇头:“不会,已经快好了。”

秋来垂头:“是那个东言伤的你吗?对不起,王妃。对了,我又去找过那个李,李道长。但是,似乎,他似乎是死了......府里为他办事的人也被王爷逐出府,找不到了。”

死了也不奇怪,多半是见言动的手。

南竹眼色一沉,心如沉海底。一想到见言,她便有些抗拒,她还无法正确处理与见言相关的事情。

至亲之人,竟也会一朝决裂吗?

“对了,秋来,京里是不是来了个戏团?”

“啊?嗯,据说他们捉了只人形野兽,引来不少人围观。不过......奴婢听说,皇上知道此事后大为不快。”

“是吗。”

南竹捏住下巴,突然想起来东言的话。

‘是兰水镇一姓贾的商贾命我绑走秋来的。’

干脆丢弃掉东言,去兰水镇好了。不,也不行......这张脸在兰水镇太过显眼,怕是还没到地方行踪便会败露,得先找到线索才行。

真是分身乏术......如果有人能帮她就好了。

突然,南竹看向秋来,双眼放光。她凑近了点,略略俯视秋来,道:“秋来,你还记得......有关兰水镇的事情吗?”

秋来明显一僵,眼中闪过几分恐惧。她捏住手腕,连连摇头:“不......我不太记得了!兰水镇,那里很不好。我,不知道......”

在说谎吗?南竹眉头抽动,忽被抓住胳膊。

“王妃!别送我回去,求求你,我,我不想回兰水镇。他会打我的,我不想,不想回去!”秋来双唇颤抖,冷汗顺着流下。手不自觉的受力,指甲深深嵌入南竹胳膊。

这样惊恐的模样,南竹是第一次见。她掀起秋来的额发,左右擦去细密的汗珠。连连点头,承诺道:“我不会送你回去。对不起,我只是想问问有关那边的事情。秋来,你别哭,我不会送你回去,你在这里很安全。”

但秋来却像中了什么魔咒,拨浪鼓似地摇头。一张小脸煞白,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别去那里,危险。你会死的,他会打人,他力气很大,有神力,很危险。别去,会死的!”

如此,南竹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她笨拙地安抚着秋来,好一阵子才将人哄好。

离开偏院时,南竹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心中不由得感慨。

她果然不会哄人。

既然秋来这边没有情报,她还是去瞧瞧东言吧。在那里盯梢几日,总能瞧出些异常的。

想着,南竹拐过回廊。还没等走上几步,便撞上了一结实的胸膛。她抬头,不由得睁大眼睛。

四目相对,那双没有色彩的眼中满是柔情。云子晋柔软的发被吹起,如羽毛般拂过南竹的脸。他柔柔笑着,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南竹的腰。沉木香气萦绕,宣告着他的到来。

恐南竹厌烦,云子晋只抱了下便松开手:“夫人,我回来了。”

南竹先是一低头,随后耳根一烫,磕绊道:“嗯,王爷,欢迎回来。”

她在紧张什么?南竹心跳快几分,倍感奇怪。

“王爷,我——”

“夫人一定想知道东言的事吧。”

“我已有眉目,随我来,夫人。”云子晋引着南竹往书房去,一边走,他一边思忖着是否要将南天阁的事情和盘托出。

书房摆设很简单,没有华丽的屏风,奢靡的背墙。放满典籍的书架、古朴的木饰、小憩用的软榻、一张书桌一张椅,这便是所有的陈设。

见南竹在打量,云子晋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太懂装饰屋子,夫人若感兴趣,来日帮帮我可好?”

云子晋走到书桌前,从暗格中取出一张密函。他递给南竹,道:“东言到京后,我便遣人时刻关注。短短几日,已有不少人耐不住性子,恐他胡言乱语,欲杀之灭口。其中,这两个人是牵扯最深的。”

南竹接过密函,忽抿住双唇,她这才意识到一件事——她还是看不懂这复杂的古代字。

“系统,你在吗?系统......给我翻译一下。”

[礼部尚书蔡志吏、商人贾冥,此二人与东言牵扯甚广。贾冥已于昨夜逃出京城,去往兰水镇方向]

云子晋点点密函,又道:“这位蔡尚书,昨日早朝时告病,求皇帝允他还乡,却不料引得盛怒,下大狱了。”

下大狱了......看来是要灭口。

那就只有兰水镇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南竹想了到梦见的那个少年。她摸摸脖子,长鞭留下的疤痕就在脖下。轻轻触之,竟还隐隐作痛。

“夫人要去兰水镇吗?”

“啊?嗯。但光朝城的事情还没解决,先在京城待着吧。”

噗!

手中密函突燃起火焰,吓了南竹一跳。她抬手甩甩密函,任灰烬随风散去。

云子晋牵过南竹的手,确认她未被烧伤后,他双手包住她的手,笑道:“夫人,昨晚你落了东西在寝殿,可要拿好了。”

随着一声铃响,一枚同心锁落在南竹掌中。与上次见到的不同,这枚同心锁小了许多,也精致许多。金打的锁状,配以宝石为饰,柔软的金穗为链。最下方坠着六个小铃铛,轻轻一晃便是声声脆响。

云子晋拽出已贴身佩戴的同心锁,双手捧着递给南竹瞧。他满怀期待,语气近乎乞求:“这金铃声很小的,夜里也不会有声响,不会妨碍夫人的。夫人先前同我说好的,要与我戴同心锁的。”

他眼中水光盈盈,像湖面映着白云朵朵的天空。南竹的一举一动,都会使这湖面泛起涟漪。

被这样盯着,南竹有些不好意思。她几下戴好同心锁,铃铛响了几下便被藏在了里衣中。

云子晋的笑容顿时灿烂起来。他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在心中流淌,融化他心头的冰刺。

从今日起,他与南竹便是有所牵扯的了。

云子晋捉住南竹的衣袖,道:“夫人,你离京这么久,肯定有许多事情想知道。这大大小小的事件我都清楚,跟我来,夫人。”

今天还有一更,私密马赛,昨天七夕(吹口哨)忘,忘记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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