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今年初雪降得早, 且一降便是接连十多日。mengyuanshucheng
自从飘起初雪, 陆承宇怕地湿路滑便不肯让她踏出殿外一步,就连出去迎接他回来也不可以。
孩子即将出生, 有时站太久或走太多路,肚子就会有下坠感, 她虽然有现代知识,但终究没生过孩子, 自己心里也有点虚。
楚时依知晓陆承宇禁不起任何的意外, 虽然抱怨了几句,却也都乖乖待在殿内。
她也不想出任何意外。
她想与陆承宇携手白头,不想再留他一个人。
今早雪终于停了,楚时依已经有许久没有出去,尽管敛秋一再阻止, 但她却又忍不住想趁孩子还没出生时多到外头瞧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生完孩子后还得坐月子,到时她又要一两个月都只能待在屋内。
就算她再宅, 好几个月都只能待在御干宫也是闷得慌。
“你和苏嬷嬷都扶着我, 我还能怎么着吗?”楚时依好笑道。
自从她身子开始变笨重, 每次离开龙榻便一堆宫婢围绕在她身旁,深怕她摔着碰着。
“皇上交待过,不能让娘娘离开寝殿,说太危险了。”敛秋愁眉苦脸道。
当日陆承宇交待时楚时依就在一旁,她只觉得他过于大惊小怪,她就只是想去外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怎么就危险了。
“先替本宫更衣。”
楚时依说完便要下龙榻。
敛秋无法,连忙伸手扶住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楚时依下榻。
楚时依脚一落地,人才刚站稳,便觉脚下落了一地的水。
白.嫩纤细的长腿亦是一片湿.滑。
敛秋脸色蓦地一白,颤声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楚时依心中惊疑不定,她低头看了眼金砖地板,满地透明的水,头皮一阵发麻。
“先替我更衣。”她深吸了口气,冷静道,腿脚却微微发颤。
刚想离开这令人尴尬无比的水渍,剧痛却骤然从腹中升起,一阵阵发紧地疼,绞得她的眉头都痛得拧在一块,才迈出的步伐还来不及收回,脚腿蓦地一软,整个人朝金砖地面摔下。
“娘娘小心!”敛秋惊喊出声。
苏嬷嬷刚进寝殿就听到叫喊声,心头一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飞奔过去。
要是皇后有个差池,恐怕御干宫的人都得掉脑袋。
所幸敛秋一直在身旁,楚时依并没有真的摔跤。
苏嬷嬷跑得太急,龙榻旁又立着红木雕花屏风,完全将视线挡死,她没瞧清皇后娘娘究竟摔了没。
等她赶到时,只见地上一滩水,楚时依已经被扶坐在龙榻上,精致漂亮的脸蛋苍白如纸,紧皱着秀眉,咬唇吐气,额间沁着大汗。
苏嬷嬷年纪不小,以前还是待在宫里得老人,一看就知道皇后娘娘这是破水了。
“皇后娘娘可有摔到哪?怎么还没发动就破水了,这可不得了……”苏嬷嬷炮语连珠、滔滔不绝,却没人回她一字半语。
她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楚时依双眸紧闭,疼得说不出话来,嘴唇都被她咬破。
这阵痛跟以往不一样,之前疼了还会停,现下却是接连不断,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敛秋的手被她抓得死紧,都捏出了深深的红痕,也同样痛得冷汗直流,正想开口回答,就见苏嬷嬷火燎火急的跑了出去。
“宣太医、宣太医!快去请姜太医和陈太医过来!”苏嬷嬷一面跑一面慌张的喊了起来。
……
皇后娘娘摔了一跤,破水了。
这话立刻传出了御干宫,传到了太医院,也同时传到了陆承宇耳里。
楚时依这一摔,把所有人都吓掉了半条命。
不止御干宫所有人皆战战兢兢,就连太医院们的太医听见来人的通报后,也全都如临大敌。
陆承宇当时才刚上早朝,正面无表情的听着底下官员禀报政事,听见楚时依摔跤,脸色倏地大变,匆匆说了句‘退朝’,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御干宫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宫人们个个如临大敌,陆承宇赶回去时,已见偏殿内间大门垂下厚实门帘。
两位太医就站在偏殿外间临阵待命,殿内床榻旁也围着两个稳婆、三个接生嬷嬷一同接生,虽手忙却乱却也乱中有序。
她们都是接生经验极其丰富的稳婆。
偏殿内不时传来楚时依痛苦的叫声,她身上的衣物已全被汗打湿,额间的发丝亦是。
双手紧紧攥着绑在床头吊垂下来的白布条,嘴里咬着干净的白布,身子抖个不停。
她本来就怕疼,就算没了原主体质也是耐不住一点疼。
殿内,姜煊与陈太医正交头接耳的商议着。
宫女揣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走,另几个则揣着干净的热水往内送,穿梭来往。
陆承宇一踏进偏殿就听见她的声音,心头陡然一紧,数月来压抑于心底的恐惧瞬间直窜脑门,原本还算冷静的神情同时碎裂开来。
他脸色阴沉铁青,想也没想便要掀开门帘入殿。
“皇帝你可不能进去,产房是血污之地,皇帝贵为九五之尊,一旦进去就连大燕的国运都会被冲犯的。”太皇太后示意陈福及其他宫女太监将皇帝拦下。
她知道新帝将皇后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皇后生产肯定会进产房,一听见来人禀报说皇后要生了,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就是为了赶在陆承宇进产房前拦下他。
陈福一动不动,面色甚至微冷,其他几名小太监则汗流浃背、硬着头皮拦住陆承宇,瑟瑟发抖。
此时一名宫女正揣着血水从旁而过,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陆承宇瞬间脸色难看极了,几乎黑成一片。
“都给朕滚开!”
他不管不顾施以内力推开挡住他去路的众人,快步走进殿内。
只要他想没人拦得住他。
“皇帝!”太皇太后见拦人的太监们摔了一地,同样气黑了脸,“身为帝王,为了天下百姓及民心,为了大燕国运你得有取舍,万万不可进产房!”
陆承宇踏进殿内之前,顿下脚步,回头冷冷一望,厉声道:“陈福,送太皇太后回宫,朕说过没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御干宫的,谁让太皇太后进来的,自己出去领三十大板!”
殿内姜煊及陈太医见到皇帝进来,连忙行礼。
姜煊更是开口道:“皇上不必担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孕期一切安稳,您──”
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名稳婆绕过红木雕花屏风跑了出来,急忙大喊:“助产的汤药在哪?怎么还没送上来,娘娘要没力气了,赶紧端来给我。”
陆承宇闻言脸色一变,将姜煊推开,离去前森冷道:“皇后若是有个万一,太医院所有太医及御干宫所有人都等着陪葬!”
帝王一双眸子似要着火,金口玉言,冰冷的字句染着森然杀意。
虽然才登基不久,众人却已知晓他向来说到做到,绝无虚假。
陈太医抬手抹了抹额前冷汗,立刻转身步出殿外,没一会儿便见他小心翼翼的汤药送到了稳婆手上。
姜煊双目倏地瞪大,心里浮起层层疑虑,连忙按下他的手,接过汤药凑到鼻间细闻,又以银针试毒确认一切才交给稳婆。
陈太医见状苦笑:“娘娘若是有个万一,老夫全家都得陪葬,姜太医多心了,老夫纵使被人捏住了命,却更想全家都能活。”
姜煊抿嘴,冷声道:“陈太医没犯胡涂事便好。”
……
殿内众人见陆承宇进来瞬间一阵慌乱,稳婆们也不敢赶人,只轻声道:“皇上,产房血污之地,恐会有所冲犯……”
她们都有几十年的接生经验,而且接生的都是后宫妃嫔,虽然是头一回儿见皇帝不怕冲犯亲进产房,倒也都还能沉得住心神。
殿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床榻上的楚时依脸上都是汗,脸色苍白得吓人,目光已有些散涣,看起来意识模糊。
陆承宇没有理她们,径自铁青着脸走到床榻旁,眼底深处压着惊恐,小心翼翼地将楚时依扶抱入怀。
楚时依还有些意识,眼睫微动,豆大汗珠于额间滚落,气若游丝:“我没事,我还有力气……”
陆承宇双臂抖得厉害,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柔声道:“别说话,朕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接着他转头怒道:“助产的汤药呢!还不给朕送上来。”
新帝的俊脸扭曲,神色狠戾,哪还有平日冷静自持,任何事都不能动摇半分的模样。
只见刚才出去的稳婆巍巍颤颤的捧着汤药走进来。
陆承宇接过药碗,拿掉楚时依口中白布,将汤药全数含在口中,药碗随意一扔,捏住她的下颚,喂给她喝。
之后接过紫衣稳婆手上的帕子,替她擦去额间汗水。
“别睡。”陆承宇声音颤抖,将她抱在怀中,近乎哀求,“别离开我。”
前世失去她的噩梦历历在目,这几个月以来他心里万分恐惧,又急着又害怕,却又得强装镇定。
如今见楚时依这番虚弱模样,终于再也没办法冷静。
深入骨髓的恐惧将他整个人紧紧笼罩,冷透心扉的寒意于他血骨中乱窜。
陆承宇此时已经慌了乱了,一双眼猩红瘆人。
他握住她一只手,垂首拉近,凑在嘴边亲了几下:“心心出来后我会好好对他的,我不会随意生心心的气,也不吃他的醋了,你乖乖的,你这次可不可以别再不要我,别再丢下我了?”
“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旁人惧怕不已,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说出口的话却全是卑微的承诺与哀求,连在常人面前的自称也不用,一句一句都是‘我’。
稳婆与接生嬷嬷们听见帝王的话更是瞬间打了个寒颤,本就不敢有丝毫松懈的神经又绷得更紧了。
她们虽听闻过新帝对皇后娘娘用情至深,却也不知道情深如此,她们即使没听见陆承宇方才在殿外的所有人陪葬,现下也知道皇后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她们可能连命都不能活。
“娘娘,您再出些力,孩子的头出来了!”
接生嬷嬷扯着嗓子大喊的瞬间,楚时依同时痛苦的闭上眼,紧紧抓着陆承宇的大手,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脸色发白的叫了起来。
疼得冷汗淋漓。
那痛苦的叫声听得陆承宇心头一空,如坠冰窖。
前世楚时依生产时陆承宇并没有进产房,他不知生孩子原来会这样,原来这么辛苦。
要是知道她会这么痛,尽管她生完孩子能平安无事,他也不会同意她留下孩子。
他见不得她疼,他舍不得她疼。
不过几瞬,陆承宇的手就被抓出了好几道红痕,可见她有多疼,楚时依力气小得很,就算两人亲昵她也鲜少在他身上留下抓痕。
“我在这陪你,孩子快出来了,别睡,别睡……”帝王眼尾猩红,低头不停地亲吻她的发丝与额头。
“皇上,姜太医要您将这参片喂给娘娘。”稳婆急得满头大汗。
这参片是姜煊命人送进来的。
陆承宇不发一语地接过,手虽抖得厉害却立刻将参片喂进她嘴中。
“娘娘再出点力,就剩肩膀了。”另一名稳婆大喊。
一旁的接生嬷嬷则道:“皇上您将娘娘放下,孩子就快出来了,这肩膀过即就没事了,娘娘您再用些力,奴婢也会帮您的。”
陆承宇依言让楚时依平躺于榻,大掌却始终没有松开,两人双手紧紧相握。
接生嬷嬷抬手压了压楚时依的肚子。
楚时依疼得厉害,嘴唇发着颤,眼泪滚了下来。
就在她脑袋开始有些晕眩,觉得自己就快撑不下去时,一阵剧痛自下传来,而后则是一阵轻松。
皇后诞下长子,母子均安,在场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姜煊及陈太医同时上前替孩子检查一切的身体状况。
孩子十分健康,几乎是一生出来就自己放声大哭,哭声哄亮,中气十足。
两名稳婆七手八脚的清理起孩子,其余三名接生嬷嬷则继续清理楚时依的后续。
“恭喜皇上,贺喜皇后,是个皇子。”稳婆将孩子包好后,小心翼翼地抱到新帝面前。
陆承宇头也不抬,连孩子的脸都没看,沉声吩咐:“将皇子交给苏嬷嬷,让她抱下去给奶娘看着,陈太医跟在皇子身旁,没朕的吩咐不得离开皇子,皇子若出了任何事,陈府满门抄斩。”
“姜煊留下待命,待会儿进来替皇后诊脉。”
孩子如他所料是个皇子,他前世已看过多遍,甚至看了数十年,如今他更在意楚时依的状况。
上辈子她也是生完孩子后人好好的,但之后却一天比一天虚弱。
就算现在楚时依人没事,他也不敢有任何松懈。
陈太医人就在殿内,虽然中间隔着一道屏风却也将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颤声的应了声事,人便随着苏嬷嬷与皇子一同离去。
稳婆清理完后续打算帮皇后擦身子,陆承宇却伸手接过干净的白布,将白布浸入另一名宫女手里捧着的热水,将其拧干,不发一语地替她擦起身子。
方才楚时依生产时因疼痛动得厉害,他抱着她时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有些乱了。
几缕碎发落在额前,遮住了他晦暗不明的黑眸,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神色为何。
……
楚时依生完孩子,浑身气力尽失,还没能来得及看孩子就昏睡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她已被换上干净衣物,身子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很是舒适。
一睁眼,便对上了陆承宇那好看的眉和眼。
一如她初见他般,男人眉宇如画,炯炯双瞳压着薄唇,脸部线条走势漂亮。
然而不同的是,凝望着她的黑眸盈满温柔与爱.意,说出口的话更是如三月暖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问完后等不及她的回答,又立刻将姜煊喊了进来。
在楚时依醒过来以前,姜煊一直待在殿外候命。
姜煊诊完脉后,往后退了几步,躬身道:“皇后娘娘身体安好,健康无碍,还请皇上放心,臣已命人煎熬产后有益的汤药,待会儿便会送过来。”
陆承宇忽道:“朕已让人将另一处的偏殿打理干净,你且在那待着。”
他并没有因为楚时依平安生产完就松懈下来。
姜煊诧然:“臣身为外男,皇后娘娘与您同寝同眠,岂可待于御干宫内,皇上这万万不可……”
“你在时朕也在,朕走你就跟着朕,一切以皇后为重。”陆承宇淡道。
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前世他便是让姜煊及其他太医都退下,楚时依才突然不好的,这次他要姜煊时时待命。
姜煊嘴巴动了动,面无表情的应了下来。
待姜煊离开,他才又对楚时依道:“生了个男孩,我就说是个男孩了,健康活泼,爱哭得很。”
楚时依醒来后便一直被他抱在怀中。
她身子还有些酸软,说话时也还没什么力气:“我昏了多久?”
陆承宇喉结滚动了下,眉眼微垂,低低道:“两日了。”
“我应该是太累了。”楚时依见他神色憔悴,下巴都长出了新的青茬胡须,有些心疼。
“我没事,我感觉精神很好。”
她有孕期间陆承宇便喂了她许多珍奇的药材,甚至想方设法让人寻来了百年仙草,全都喂到她肚子里了。
楚时依甚至怀疑自己不止能长命百岁,说不定到时还会活得比陆承宇还久。
陆承宇垂首,脸颊蹭了蹭她的脸。
青茬蹭得她有些痒。
楚时依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问:“你是不是两天都没上朝也没吃饭了,嗯?”
陆承宇道:“有上朝。”
楚时依目光狐疑。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陆承宇是用什么让人瘆得慌的脸色上朝,文武百官肯定又被他吓得瑟瑟发抖。
“有事禀奏,无事退朝,是吗?”她笑道。
陆承宇点了下头。
楚时依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才又说:“我想看看孩子。”
“……”一醒来就想看孩子。
陆承宇的脸色瞬间黑沉了下去。
楚时依见他这般,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略显苍白的指尖轻.抚他抿得冷直的薄唇,好笑道:“我记得我在生心心时,有人答应我他再也不吃心心的醋了。”
“……”
陆承宇黑眸沉沉,难得的透出一丝委屈。
但自己的确答应过她,并且做了许多承诺。
只要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这些他还是暂时能忍耐的。
陆承宇沉默片刻,才不甘不愿地说:“待会儿我就让奶娘抱他进来。”
他还想跟她多独处一会儿。
一想到等等儿子就会被她抱在怀中,她还会对儿子笑,心底就升起一股说不出的郁闷。
“好。”楚时依闭上眼,脑袋就枕在他肩窝上,还有些苍白的嘴唇轻轻抵着他的脖颈。
“夫君。”她轻声道。
“嗯?”陆承宇将人揽得更紧些,垂眸看到怀中又闭上双眼的小姑娘,心头猛地一跳。
立刻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慌张:“可是哪里不舒服?”
“嗯,有点不舒服。”楚时依苍白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
就在陆承宇扭头又要喊姜煊时,楚时依才羞涩道:“别喊姜太医,你先让奶娘把心心抱过就好。”
“不舒服为什么要抱心心?”陆承宇皱起眉。
“我……”楚时依一阵羞赧,“我涨得有点不舒服,我喂心心吃一些。”
陆承宇听懂了,可是脸却更黑了。
果然儿子一生出来就是要跟他抢媳妇儿的。
小十一不止一醒来就要看他,还一醒来就要喂他吃东西。
楚时依见他脸色越发难看,连忙哄道:“心心一吃完就让奶娘抱走,他不会吵到我们的。”
她知道自己昏睡的这两天陆承宇肯定过得不好,方才不愿让她见心心也是想多跟她独处。
她的夫君在孩子尚未出生前就是个大醋缸,如今恐怕已经晋升成醋海里的龙王了。
陆承宇垂眼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意味深长道:“涨得很不舒服?”
楚时依见他眸色转深,脸瞬间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改口道:“没有不舒服,你快让奶娘抱心心过来,我想看看他。”
她才刚醒来。
他刚刚不是还在吃心心的醋?
怎么瞬间就眼神就深得可怕。
“我可以帮你。”
楚时依耳朵烫了起来,急忙道:“我要心心,不要你帮,唔……”
男人的吻落了下来,覆上了她柔.软的嘴唇,将她未尽之语全吞进腹中。
陆承宇不想再听见她喊儿子的小名了。
居然还说她要心心不要他。
当初果然不该心软,答应她让心心在他们身边待到五岁。
他心中虽然愤恨的飞过这些想法,然而唇上的吻却越发的轻.柔。
直过了许久,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分开,牵出一线银丝。
楚时依面色绯绯,浑身无力的瘫在他怀中调整呼吸。
陆承宇心里虽然极其不愿意儿子过来,却还是冷着一张脸将陈福喊了进来,让他去将奶娘及心心带过来。
正在跳转到穿成病娇王爷的心尖宠 第77章 番外(五)绿色阅读 - 穿成病娇王爷的心尖宠 看书神 - 看书神小说阅读网 ...,如果没有自动跳转请点击[跳转]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