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钰拽着竹里的袖子让他先坐下来。
竹里整个人却好像傻了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慕念,害怕得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蕴钰一连喊了几遍竹里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他重重喊了一声:“竹离难!”
竹里很缓慢很缓慢的回过头,目光里面充满了悲伤和绝望:“咱要不跑吧……”
“你怕什么,竹里你有点骨气行不行,他只是你先生,又不是你老爹,他还能打你不成?”
竹里:他真能。
蕴钰好声好气继续劝说:“你瞧,李长荣他们都来了,你要是现在跑那不是给人看笑话嘛!你别忘了,咱和李长荣的赌约!”
再待下去不是他们羞辱李长荣了!若是慕念真气急了,当众把他拎过去一顿教训,明天他就在这长安城中出名了!
之前慕念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竹里想到,那天晚上他恐吓自己,要把他扒光了在醉和春的树上挂一晚上!
慕念那人向来说到做到!现在这情况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
竹里摇头:“我答应过他,这辈子不会再进青楼。现在我不仅来了青楼,一会儿还要出钱争夺花魁。钰啊,我真的会死得很惨的。”
那头的慕念勾手叫了一个小厮上前对他吩咐了几句之后,那小厮转身离开。
却没多一会儿,便有人敲了敲竹里他们这间包厢的门。
来人可不正是刚才跟在慕念身边的小厮,“二位公子好,我家爷给二位送了一壶酒,还让我带一句话给您。”
他目光落在竹里身上,缓缓开口:“我家爷说了,祝竹公子今晚玩的开心。”
竹里吞了口口水,这不是祝福!这是威胁!是警告!
慕念对他最后的警告!
“不行不行,蕴钰咱这次真的得走了!”
蕴钰一把拽住让他坐下,“你现在走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都已经看见你了,还给咱送了一壶酒,这什么意思你懂吧?”
竹里平复了一下心情,看了看桌上那壶酒,又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慕念。竹里紧张的双手搅在一起。长一声,短一声,叹气叹了无数声。
“你且等下。”他思量再三,叫住那小厮,然后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了一张字条。
蕴钰看着他笔下写道:今日之事纯属意外,待回去之后学生自当向先生解释清楚。
“劳驾把这张字条带去给你家公子。”竹里将字条折好递给他。
小厮应下转身离去。
竹里又看向蕴钰:“钰啊,你说我这么解释行不行?”
蕴钰:“大差不差吧……额,应该大概也许是有用的。”
他其实很想说你这行为叫做先斩后奏,但凡在他们来之前,竹里给慕念打过招呼,那肯定是有效果的。
现在嘛……竹小里同学一剂心里安慰剂罢了。
他默默在心中为小竹同学祈祷,祝你这次被你先生罚的轻一点,无量寿佛。
这一眨眼的功夫,这烟雨楼中竟瞬间热闹起来,楼上楼下都坐满了客人。
八间包房的客人都到齐了。
竹里伸长了脖子探出头往三号包间看去,却见隔壁包间的帘子放下,从外面半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弹琵琶的那姑娘也停下了,她婉约轻笑一声:“公子不必看了,做成这帘子用的是西域进贡的月影纱,从房间里面看外面是一望无际清晰无比,但人若在帘子外面却看不到帘子里面的情况半分。”
竹里若有所思:“是不是每个包间都有这样的帘子?”
琵琶女捂嘴浅笑着点了点头。
竹里捶胸顿首,更加懊恼了!他要是早知道,肯定一早就把帘子放下来,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么尴尬的情况!
他看着桌上那壶酒恨恨叹了口气,撇开头去。
慕念给他送这壶酒就不是送来给他喝的!是用来警告他的!
告诫他不准喝酒,更不准连酒都没喝就做出醉酒的蠢事!
竹里将脑子里面的慕念甩出去,目光扫了一圈各包间的人。
第四个包间是温若廷的,除他之外还有几个锦衣贵胄的公子哥儿,想来应该是他门当户对的玩伴儿,至少也是长安城中有名的贵公子。
温若廷见了竹里和蕴钰,举杯与他们隔空相碰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第五个包间的人竹里不认识,是个穿着玄色长袍,英气逼人的贵公子,他的做派和其他几个房间的贵家纨绔都不同。
他坐姿端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也极其有力,一行一动,一举一落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潇洒;在场的众多公子哥儿里面气场能与之相比的也就只有慕念了。
竹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慕念,默默收回自己刚才的想法:两人相比之下,慕念还是更胜一筹!就慕念身上那股子绝无仅有的王者气概,便是谁都比不了的!
竹里对蕴钰道:“那位公子你认识吗?”
“萧飒。”蕴钰面上露出一抹无奈:“你别惹他,这人啊,疯得很。”
竹里:?
他没明白,但蕴钰却不肯再说了。
第六个包间里面,慕念刚拿到字条,他看过字条之后默默收了起来,竹里隔得远,火光照耀下慕念的脸色阴晴难辨。
竹里暗暗吞下口水,看来等会儿和慕念解释的时候他得好好措辞了。
第七个包间是李家两兄弟的,但今天来人除了李长荣和李长英,还有好几个竹里不认识的人。
蕴钰用目光瞥了一眼,“那几个都是李氏子弟,都是有功名在身上的,看到黑衣服那个没有。他是李家几人中的大哥,李长盛。现任兵部侍郎,他旁边那个李枫青,现任刑部尚书。”
竹里张大了嘴巴,“他们李家祖坟冒青烟了?!”
江山代代人才出,代代人才李家出??
蕴钰赏了他一记大白眼:“当朝太后姓李。”他低声说完这话之后,又用手势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竹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了是了,刚被慕念吓傻了。”
“李长荣和李长英是李家这辈里面最小的两个,我估摸着,他们家这几兄弟是来给李长荣撑场子的。”蕴钰抚着下颌说道。
竹里轻嗤一声:“打不过就摇人,李长荣这人不行啊。”
蕴钰苦笑:“依我看,他们对今天这花魁是势在必得了,小里你还是提前想想对策吧,这件事到底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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