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对竹里拘了一礼，道了一声谢，从他身边交错而过，一如他与他的第一次见面，男人行色轻巧的恍如一片羽毛。
竹里将绢帕揣进自己的袖袋中，才推门进了大殿。
“先生。”
慕念看到竹里，脸色缓和了一些。
“我给你带礼物来了。”他走到慕念的书桌边上，将一桌子的奏折收到一边。
收桌子的时候目光一瞥，案上的折子上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中——吴大仁，不过只是匆匆一眼，他也没多想，就一股脑的全部放到旁边。
他把画放在桌上，上面盖着一块布。
慕念挑眉：“这是何物？”
竹里学着他挑眉：“你打开看看。”
慕念揭下画布，一轮圆月下，远星闪烁，河水静谧，水中一艘小舟飘荡，而舟上之人——
竹里有点不好意思的撇开头去，嘟囔着：“那个……慈心的事情要多谢你，让你在朝堂上明目张胆的偏心，众大臣肯定心里面都挺不服气的。
这个……画，我有天做了一个梦，就梦里面你就是这个样子，我觉得挺好的。然后就画了，这是油画……你应该还没有人给你画过油画吧……
呃……你要是不喜欢，其实，我应该也能想到给你送点别的不一样的……唔！”
竹里后面的话没说完。
因为，他一个不觉，忽然被慕念抓住前襟一把拽了过去。
慕念用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这个吻来的浓厚而绵密。
他看到这幅画的那一瞬慕念平静如万年寒潭的心好像瞬间被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打翻，一层层的涟漪到翻起的滔天巨浪不过须臾。
慕念以为他不懂。
只当他所有的喜欢，对小人儿的情义都是一厢情愿。
他只想，若是竹里永远不给他回应，他便也装着永远只做他的老师。
可原来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啊！
他亦是明白的。
竹里被吻得七荤八素，他整个人完全在状况外。
慕慕慕慕念念念！
他他他他他疯了？还是他傻了？
他们两个人中间一定有一个不正常了！
喝酒了吧！慕念是不是喝酒了！
酒会让人迷情，酒会让人乱性，喝酒使人癫狂！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可是，他的嘴唇好软。
渐入佳境的竹里忽然有一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只觉得，好舒服。
身体轻飘飘的，心里面也感觉好舒服。
甜丝丝的，暖流一股股的划过。
他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过了好久之后，慕念结束了这个吻。
竹里双颊云红飘起，他有些羞涩不愿看向慕念，微微的喘息着，他还没有调匀呼吸，大脑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慕念却忽然抓起他的手走到了另一边的书架。
只见他做了一个动作，书架忽然翻转开，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慕念拉着他走进夹层，从一个架子上取下一张整齐折叠的纸，一展开，一张素描的慕念的画像跃入眼底。
“这是？”竹里惊愣瞪大了眼睛。他仔细看了半响，应该是出自自己的手笔，可……印象中却完全没有这么回儿事。
他何时给慕念画了这张素描？！
慕念失笑，小人儿的样子分明就是忘了。
他不介意好心提醒：“昙花。”
记忆像是触电般涌来！竹里忽然想起来，他那天明明画了，可是画稿却丢了。当时蕴钰还安慰他说是被野猫叼走了……感情叼走他画的野猫是慕念啊！
他那日已经醉的不明所以了，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原来，他画的是慕念，竟是慕念……
竹里咬了咬下唇，眸子微微垂下，“先生，我……”
他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诩是钢铁般的直男，可是为何现在心跳的这么快，为何他不敢正眼看慕念，为何一想到慕念，他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很多的幻想。
竹里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抽回被慕念握住的手。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却是不给他离开的机会，慕念抓住他的手腕，“徒弟，你就不想听听吾想对你说的话吗？”
竹里暗下咬唇。
他的心跳的好快，好像打鼓，快得他发慌，手脚发虚。
慕念一点点缩进竹里和他的距离，到最后两个人在狭小的夹层的空间里面，面对着面，可是连鼻息都交错在一起。
竹里甚至可以感觉到从慕念身上传递来的温度；带着男人特有的气息，滚烫的扑面而来。
竹里感觉自己被困住了，困在男人的温柔攻势之中。
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里面是有光的，是温柔的，是含情脉脉的。
慕念就那样看着竹里，仿佛一眼万年。
他声音也好像含化了的春水，柔情万分：“竹里，你可愿意换一种身份与吾相处，我们不再做师徒，我们做……”
“我，我不行的，我有未婚妻，爹说了，让我明年九月与那苏晴儿完婚。”
“你可愿与她成婚？”
竹小里咬着嘴唇，头压得更低了。
“不行不行，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若是这世上的男人都去喜欢男人，女人都去喜欢女人了，还怎么生孩子，怎么繁衍后代，怎么让人类发展生生不息。”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我这样。”
竹里眸光转了一圈，他手指不自觉的搅在一起，眼底倔强着：
还是摇了摇头：“我是双鱼座，你，你是天蝎，我们八字不合，星座不配。”
慕念：？
慕念微微皱眉，他眼底眸色深了几分，“徒弟。”他压着声音唤了他一声，可这一句里面却包含了太多的情愫，太多无法言明的话语。
竹里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转了几圈，“那啥……要不，你，你容我想想。”
他终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抬头看他：“恩，想想，我要好好想想。”
那双星光熠熠的眸子里面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小人儿是纠结的，是苦恼的，他似乎真的不知道答案。
可刚才慕念亲吻过他的嘴唇，那份温热和柔软的感觉，他分明是痴迷的，是贪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