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何云织就早早地起床,她将床铺收拾好,便来到杂物间找到背篓。
她准备上山摘点草药拿到镇上去卖,先将在董家用的五两还清。
小河村后山名为秀灵山,是妥妥的一座宝山,草药丰富,还有野菜野果,蘑菇菌类,所以董父选在小河村留下,秀灵山占了很大原因。
当然何云织还知道,像秀灵山这样的灵山宝地,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捡到像灵芝、人参等卖出高价,这样还银子就容易了。
她现在想留在董家,然而原身作恶在先,她既然继承了身体,首要就是筹银子还债。
杂物间在院西,路过主屋时,董父正在起床洗漱,而董守川早已不见人影。
后山距离董家并不远,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便很快看到了入口小径处。
一路上何云织遇到不少村人,但大家都只是指指点点,很少有人跟她搭话,何云织没有意外,原身名声在外,因其内向口吃还有略显肥胖的身材,是没有朋友的。
秀灵山不算高,但一路上去还是费了不少时辰,到达半山腰时,天色已大亮。
此时何云织已是汗流浃背,初夏天气本就暖和,而原身不爱动弹,每日吃吃喝喝,鲜少出门走动。
所以才十五的年纪,满身的横肉,能走到半山腰已是相当吃力。
因没用早饭,她在路上摘了不少红色的野樱桃吃,所以肚子已算半饱了。
何云织其实认识的草药也不多,她儿时也不过偶而跟着同学学着辩识些草药罢了,不过普通的她还是识得的。
何云织在附近逛了两圈,没见到很珍贵的药材,大多是决明子、金银花之类。
不过倒是在几颗树旁见到了不少肥嫩的蘑菇,也就是现代人说的平茹,在这个时代,用水洗净清炒也可算一道不错的菜肴了。
当然如果加上肉片,或是油炸蘑菇,更为不错。
将蘑菇摘了半篓,又采了几斤的决明子和金银花后,何云织便开始下山了。
相比上山,下山更加轻松,日头已在半空,瞧着快九点了。快到山脚下时,突然半路拐出来位穿着白底蓝花棉布裙的妙龄姑娘。
那姑娘和同伴三人嘻嘻哈哈,不知道同伴说到哪处秘密,她脸红着假惺惺叫她闭嘴,场面一时挺热闹。
不久她们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陆续回过头来,当看到来人后,不约而同脸上都露出怪异的神色,愉快被打破。
尤其是中间白底蓝花棉布裙的姑娘,她的容貌在其中是最为拔尖。
她肌肤白嫩,虽然五官不算出色,但中等的容色加上不错的身材,在乡下已是出挑。
原本满是羞色的脸颊,瞬间露出冷色,她嘲讽地扫过何云织一眼,语气嘲讽:“咱们别理她,一个痴女,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她长得肥猪似的,还整日缠着文彬哥哥,迟早连董家那不通文墨的糙汉都弃她而去。”
“你不知道,据说董家昨日都挑明了,要不是她生母彪悍,现在估计在娘家哭鼻子呢!”右边穿着灰衫的姑娘说。
“真的吗?”另一边的姑娘问道。
其余两人点了点头,明显听到了风声。
中间的姑娘眼前一亮,眼里涌起笑意,只等着如若她真回娘家了,到时候和母亲不得好好上门奚落一番。
何云织当然认识这几人,村里的几位同龄姑娘,而中间那位是她的堂妹何翠银,是何父兄长的长女,因长相不错,从小对她奚落嘲笑,而原身每每遇到她,都不敢抬头。
但她可不是原身,受到了这样的对待,即便不当面回击一番,起码不能就这样沉默离开。
她就地折下一根长长的苍耳子枝,加快脚步走到她们旁边,嘴里嚷嚷:“让让,让让。”
然后将手臂搞搞抬起,直接往她们脸上脖子处扫去,只见一阵惊呼声传来。
“死猪,你干什么,没事折苍耳子干嘛!”
“好疼,疼,怎么跑我脸上了。”
何翠银拿下肩膀和脸上像小刺猬的苍耳子,她烦躁地想开骂,然而前方哪有她的身影。
何云织匆忙来到山脚下,再走过一条小巷子就是了,她拦下路边玩乐的几个孩童。
几孩子见是村里出名的懒虫,都不想理她。
“柏舟,姐姐这里有事拜托你,你愿意帮忙吗?事后送你点蘑菇可行?”
何柏舟震惊地看着何云织的嘴,他是何家三房的儿子,也就是何云织最小的堂弟。
但记忆中二姐可是口吃人士,见到外人嘴里的话都说不清楚,怎么突然口齿清晰了。
一旁的三狗拉他衣袖,让他不要管,毕竟个懒鬼,怎会跑山上摘菜,他们才不信。
何柏舟抬步想跟着他们离开,但他被二姐眼里的真诚光芒吸引,还是留住了脚步,伸手接过背篓。
何云织温柔一笑,将背篓指给他看,轻声道:“将背篓送到董家,然后你将蘑菇拿出一半,算是你跑腿的工钱。”
何柏舟挠了挠头,原本还以为她是说笑,他有种不真实感。
何云织没管他的想法,毕竟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先处理。
因为她现在要去郑家,替原身讨回公道。
虽然原身的确有错处,不该没有自知之明缠着郑家长子郑文彬,但他不该一气之下推开原身,导致原身脑袋磕到石头,当场就离开了。
而现代的何云织也就这样穿越而来,占据了这个身体。
何云织到郑家时,郑家此时院门大开,院子中央宾客喧哗,大家传杯换盏,好不热闹,在里面还能见到里正等人的身影。
太好了,她来的时间真不错。
何云织嘴角微勾,嘴角的笑散发出恶劣意味,当门口的仆人见到又是她,脸上一时挂不住。
嘴里匆匆赶人:“你快走,现在少爷在待客,不然等下他见到了,又得不高兴。”
说完,便要上前来使劲推搡。
何云织见她不客气,也不想跟她客气,大声道:“你可别拦我,不然我就将你家少爷的秘密喧而告知。”
“秘密?你胡说,我们少爷有什么秘密?”那仆人微愣,一时不知她嘴里的真假。
而何云织在门口望着郑家的二进大房子,宽敞舒服,看来家境确实殷实,算是小河村的地主阶级了。
那仆人见她满脸笃定,知道她应该所言非虚,于是巴巴进去请大少爷。
郑文彬本以为是县里的同窗,当看到是何云织,当着仆人在场,震惊的神色一时没收住。
“怎么,是不是见到我没死,很是惊讶?”这厮穿着身白长直裰,自以为是富家翩翩公子哥,全身挥发着做作的气质,其实长得也就那样,脸上瘦削,不像有福气的样子。
论五官和体型,还比不上董守川。
郑文彬听到此话顿感紧张,他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记得前日发生的事,说不定又是以此作为借口来找他,所以语气依然强硬:“你别胡说,你死没死关我何事,我看你还是快离开,本公子今日有正事,没时间陪你闲聊。”
说完,嫌恶地瞟了眼她身上的肥肉,跟猪似的!
何云织冷哼一声,对着他的背影似是无意道:“你说我要是把你故意将我推倒在石头上,差点磕死的事告诉给里正,还有里面的禀生,他们会愿意为你担保吗?”
说完,对着门内就要大喊:“郑文彬,你堂堂童生,...”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郑文彬立马返回身,伸手想要将她的嘴捂住。
这次何云织有准备,她从袖口摸出小刀,有种同归于尽地意味:“走开!。”
郑文彬深呼口气,眼里露出丝乞求:“有话好说,云织,上次是我错了,我也只是想推开你,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嘴唇微颤两下,一改刚刚的狠厉,柔和道:“只要你不说,怎样都能商量!”
“好啊,现在董家已经不要我了,你如若可以娶了我,这样我就闭嘴!”何云织淡淡一笑道,退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郑文彬当然没想娶她,不过是缓兵之计,他尴尬着打着哈哈:“此事再议,不必急于一时。”
“好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了,郑文彬,怪我当初瞎了眼,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所以迷恋了你几年。但你既有此狠心,所以我不可能再喜欢你了,想要我闭嘴当然可以,你只要赔偿我五两银子,我保管明天就忘了此事。”
郑家虽然是地主家境,但也不是非常富裕,五两银子也不是小数。
郑文彬软下态度,故作深情道:“云织妹妹,你我多年情意,我知道你以后肯定还会放不下我,不过是说气话罢了,等过些日子...”
何云织见他做作的样子,恶心的不行,嘴里废话连篇,没个男子汉大气概的样子,几两银子都不想拿。
于是她又做出大喊的样子:“老爷们,其实郑公...”
最后,何云织还是拿到了银子,不过那郑文彬实在小气,最后才给了三两。
不过这个朝代,有手艺的木工一个月也才能挣个大半两,哪怕遇上大方的主家最多一两银子,所以三两能做不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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