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大杀器,没错,这个时候的包拯,那在赵祯心中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大杀器的位置上。

这个脸黑的家伙,他认死理,在对方那里,只要是触犯了王朝律法,那便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出面,也断然不会通融。

天大的事情,只要涉及到正义公理,那个脸黑的家伙便敢于插上一手。

对此,赵祯不否认,自己还是欣赏居多的,毕竟但凡天子,手底下都是希望能出些能臣清官。

而包拯不但有能力,并的不是那种只自身清廉,却干啥啥不行,说啥啥有理,让人瞧着便觉厌烦,恨不得扇其一巴掌的腐儒,还相当的公正廉洁。

对于这样的臣子,赵祯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便是他不喜欢,那至少朝廷也需要这样的人啊。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包拯的存在,对于赵祯来说,同样如此。

一方面他确实是离不开包拯,这人用着实在是太顺手了。

不管什么自己抹不开情面,却必须处置的人,只要放到包拯手里,就不用去想那么多了。

只要顺势做出一副,不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六亲不认,也不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想要你的性命。

那实在是包黑炭他不给面子,皇帝也无奈啊的模样,就能愉快的看着一场场戏剧,顺着自己的心意发展。

这样的招数用得多了,虽然朝中大多数聪明人也瞧出来了,甚至就连包拯自己,估摸着也清楚这点。

但招式不怕老啊,好使就行,自从多了包拯这么个臣子,那赵祯处理那些皇亲国戚,还有朝中老臣的时候,别提多痛快了。

就连当初挟制他,给他添了那许多堵的陈太后,也是多亏了包拯,才能一点不损失他这位皇帝声誉的,给顺利解决了。

但另一方面,这包黑子的六亲不认,丁点也不通融的做法,也是让赵祯有些为难。

毕竟这朝中的臣子,清官少,贪官多,他这个做皇帝的,想要用人,总不能把贪官都给杀了吧。

那些没有能力的,只知道搜刮百姓的,杀了也就杀了,反正放在那里也是浪费粮食。

可一些有能力的,会办事的,那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被砍了脑袋,便有些可惜了。

但偏偏,那包黑子可不会管什么,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也不会管什么,利大于弊的道理。

只要是犯到他手上的贪官污吏,那就一个都别想活,他这个皇帝说话也不好使。

当然,这也是因为赵祯没法直接下旨,毕竟做皇帝的,私下里说两句话为人求情,那并没什么问题。

但要明目张胆的包庇一个贪官,那可就说不过去了,到时候怕是那股贪腐的风气,就彻底压不住了。

可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没有明令,但做皇帝的,都给了暗示了,那包黑子却硬是能装作听不懂,也是让人气得牙根直痒痒。

之前就出过好多次这样的事情,让赵祯是极为的无奈。

所以对于包拯,他也是处于一种又爱又恨的状态。

爱他不畏权贵,使用起来很是顺手,任何障碍都能铲除,又恨他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就是个又臭又硬的石头。

平日里,赵祯等闲都是不会把事情交给包拯的,免得被对方给噎死。

可现在这件事,涉及实在太广,影响实在太大,交给旁人,不管是谁,赵祯都不放心,唯有包拯这个大杀器能让他信任。

这会还属于宋朝的巅峰时期,皇帝的权利极高,处理政事的效率也是非常快速。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宣召包拯进宫的口谕便到了开封府。

而这时候的包拯,正在处理他家里那一只猫,和一只总是不请自来的锦毛鼠之间的矛盾。

一身正三品官服,脸黑但面容端正,额头中间还有个月牙印记的包拯,神情严肃自带威严的坐在书房的正位之处。

他看似神态自若,威严自生,但实则瞅着面前那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很是有些头疼。

倒是旁边,坐在椅子上,那位虽已中年,但却显得儒雅随和,气度从容,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眼中隐隐带着笑意。

似乎觉得面前的场景颇为有趣,而且隐隐间,他更似乎察觉到了面无表情的包黑子,那隐藏极深的无奈,那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

屋子里分立两旁对峙着的,一个身穿白衣,纤尘不染,手中握着一把折扇。

面容俊美仿若女子,却又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其真实性别,美得张扬傲气,带有一种侵略性,让人一眼望去便觉惊艳。

而另一人则是身穿红色侍卫服,手中握着一把佩剑,不过与前者的张扬傲气相比,这位便显得温和沉静仿若书生。

不过眉眼之间,带着几许侠气,身姿挺拔如青松,器宇轩昂与文弱的书生,又带着明显的不同。

如此出众的两个人,只是站在一起,便是一副养眼的画面。

可此时,他们却是彼此对峙,那红衣男子眉头深锁,望着白衣男子的目光中,带着丝丝的怒气。

而那白衣男子,手握折扇,轻轻扇动中,眉眼间带着些轻松和得意,他唇角含笑,虽不带挑衅的意味,但此时看起来,却与挑衅无异。

他的行为,明显的加强了那红衣男子的怒气,握着佩剑的右手,明显的更紧了些。

若不是此时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在场,怕是就要忍不住动起手来。

望着面前这彼此对峙了半响,谁也不肯低头的两人,包拯面无表情的看着,也半点不想开口。

别看朝廷那么多复杂的案子,到了他的手里,也能办得井井有条,但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他还真是完全没法子。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日里温和宽厚的展昭展护卫,能让包拯完全信任的存在。

一见到那白玉堂,整个人就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沉稳宽厚,被对方一激,就容易炸了。

而那白玉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别人虽然也是傲气难消,但一般来说也不会出言刺激。

顶多便是一副尔等凡人,不配与我说话的傲气样子,让人看了生气。

或许真的是御猫和锦毛鼠之间,乃是天敌的关系,两人星相不合。

自从这两人认识以来,开封府内展昭的屋子,都不知道修了多少回了,不是门又坏了,就是窗户又被打破了。

至于说那些桌椅板凳,还有花瓶摆设什么的,就更别提了。

弄得现在,公孙先生都特意嘱咐了,不让往展昭的屋子里,放任何易碎的东西,就连必备的茶碗都换成了摔不坏的铜器。

想到这几年,那修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撑不过一个月的屋子,包拯心内一叹,也不知道这两位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

要不然,让那位锦毛鼠好生生的待在陷空岛,不要老过来招惹他家的展护卫也好啊。

没错,虽然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两人能闹腾起来,肯定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但大公无私的包拯,还是更加心疼自家的展护卫,他家好好的御猫,每次那锦毛鼠一来,就变成了炸毛的猫。

再这么下去,包拯是真有些担心自家展护卫的心理承受能力。

而且不说是自家展护卫,便是他,那一颗强硬的心脏,也是很不想再瞧见这样的画面了。

可惜,公孙先生一贯就是个看戏不怕事大的,而对方不管,他也委实是拿两人没法子,甚至连避开都有些做不到。

好在,当包拯认命的打算开口问一问,这两人之间又怎么闹起来的时候,皇上派来宣召他的人便到了。

“展护卫,白少侠,你们之间的事,便由公孙先生处理,本官先得进宫面圣……”

接到了圣上的口谕,包拯回身对着那一红一白两人说了一句。

顺理成章的将事情推给了公孙先生后,便跟着宣召他的小太监出了开封府。

他刚刚升堂办公,一身官服还未换,此时倒是正可以不用耽搁,直接入宫。

对于自家大人那无赖的甩锅行为,因着那张黑得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能猜到的也就只有公孙先生一人。

不过他虽然对自家大人如此行为,感到有些无奈,但却并未觉得苦恼。

因为他太清楚展护卫的性格了,这位是极有分寸,很顾全大局,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让人为难的。

包大人走了,还是被皇上给宣召走的,那出于对其的关心,展护卫也不会再纠结于跟白玉堂的拿点矛盾。

这样的性子,对于开封府自然是好事,眼下也算不得坏事。

毕竟展昭和白玉堂之间,公孙先生还是看得分明,两人乃是那种不打不相识的,越闹感情越好,不会有什么真的解不开的矛盾。

但再一次确认展护卫的性子,始终是这般顾全旁人,忽略自己,那公孙先生,还是不免有几分忧虑。

展昭如今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正该是意气风发,张扬傲气的时候,就如那白玉堂一般,可他却是温和谦逊,沉稳持重,又懂得隐忍顾及,与寻常的青年人截然不同。

这样固然让人欣赏,但多年下来,公孙先生对展昭,已经视同自家子侄,不免便有几分心疼。

担心对方便是不知何时,受了委屈伤害,嘲讽侮辱,也不会多加言语,只会默默承受。

这并不是公孙先生多想。

展昭之前毕竟是江湖中人,现在入了官府,再面对江湖同道,那不知会有多少人不能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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