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柳郃迫不及待换下官服准备去感受一下古代的风土人情,但首先他需要找一个认路的人。
在吩咐下去自己要出门后,不一会儿老管家带来了一个年轻人:“老爷,这是犬子刘泽,这次出游可否让他同行?”
柳郃看了看年轻人,猜到老管家这是想培养下一代,爽快同意:“可以,走吧。”
出门后二人就直奔集市而去,街道两边店铺如云,明明是寒冬却不见半点寒意,人群熙熙攘攘,旁边茶楼里传出说书或许正说到妙处,一众人拍掌叫好。往前走路边能见到卖艺的,围着一圈人时不时爆发一阵喝彩,有小贩灵活窜梭于人群中,兜售零嘴和饮品。柳郃买了一份零嘴,两杯饮品。转身递给跟在身后的刘泽,刘泽有些惊讶毕恭毕敬接过。柳郃拍了拍他的肩:“今天是出来游玩的,放轻松些。”
说完也不管刘泽怎么想,就往人群中挤,刘泽只能跟在身边护着他。在一路的借过、打扰了、烦请让一让中,柳郃终于是能看见里面原来在演傀儡戏。柳郃兴致勃勃随意吃了一片糖糕,发现不符合他的口味甜的有些发腻,赶忙喝了一口饮品压一下,是梨汤,带着梨子的清香和恰到好处的一丝甜味。他把零嘴往刘泽怀里塞:“你喜欢便吃,这对我有些过甜,如果不喜就处理了吧。”
看完一出戏柳郃在街上随意逛着,发现一些有趣的机巧玩具就挑着买上两份,等觉得累时,日头已经西移。
转回来时先前演傀儡戏的两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柳郃走近:“请问旁边这位女孩是?”
收东西的老人连忙上前:“这位大人,这是小人的孙女,可是我们有什么冒犯之处,我们马上就走。”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是看她脸色有些不对,还总是咳嗽才问。”
这个小女孩嘴唇发白,脸色却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裹在厚厚的衣服里却仍然在发抖。
老人明显误会了,连忙解释:“这是风寒,不是什么严重的传染病。”
“风寒?”柳郃和现在的疾病对应一下,好像相当于重感冒。
“她已经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去看病呢?”
“其实一开始只是咳嗽,我们也没当回事,但昨晚突然高烧,我们去请了医师,医师开了药烧退了,今早我们出来,想着赚点钱好过年。但没想到刚刚又烧起来了,所以我们才匆匆收摊。”
“刘泽。”
刘泽会意,从腰上解下钱袋递给老人。
老人惊讶之余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柳郃一只手拿着钱袋,一只手抓着老人的手,把钱袋放到他手里:“拿着吧,小孩子不比大人,身体更弱,去请个好大夫,买点好药。”
老人拿着钱袋不知所措,和旁边的妇人对视一眼,妇人看着钱袋眼里充满渴望。
柳郃继续说:“这笔钱算我的打赏,刚刚的傀儡戏很不错。我都看入迷了,那场戏值这么多钱。”
老人拉着妇人直接跪下,膝盖砸在坚硬的地上,让柳郃都担忧他们的膝盖会不会磕肿。老人跪地就要磕头,柳郃连忙上前扶住,刘泽也帮忙把老妇人拉起来。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不知恩人可否告知名讳,他日必将报答。”
柳郃扶着老人双手:“都说了是看戏的打赏,是你自己赚的。你若是执意要报恩,就把女儿带去看病,然后一家人好好生活。”
老人和妇人颤颤巍巍站起来嘴里不停道着谢,柳郃帮他们把傀儡戏的道具背上,让他们赶快离开,别误了看病的时机。
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刘泽夸赞:“老爷真是心善。”
“回去吧,你那袋银子算我借的,到时候直接去账房拿。”
刘泽还想说什么,柳郃直接打断:“回去吧,我累了。”
夜晚
原本以为会睡不着,却在躺到床上后就开始犯困。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让人疲惫,柳郃迷迷糊糊地想,明天去宫里看看吧,把买的那些小玩意给他。
第二天起来,得知不用上朝,去政事堂办公不用起这么早,柳郃准备原地倒下再睡一会儿回笼觉,就被告知皇帝招他去宫里商量事情。
一路上,柳郃都冷着脸在心里问候江尧。领路的太监都不敢说话,不是昨天两人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皇上和柳相又闹翻了?
江尧见到柳郃照常挥退所有宫人,高高兴兴迎上去:“盒子,我好困啊!”
柳郃冷漠地后退:“难道我就不困吗,还值得你特意来喊我。”
江尧不觉得心虚:“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一会请你吃早餐。”
“呵。”柳郃冷漠地拿出了他昨天给江尧买的小玩意:“给你买的。”
看到这些东西江尧兴奋起来:“你出去玩了?去了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反正挺热闹的,下次我出去喊你一起。”
“好,一言为定。”
柳郃看着江尧高兴的样子,心里冷哼:皇帝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出宫的,就等着吧。
两人很快转回正事,江尧看着自己眼前的面板:“你那里能看到百官的基础情况吧。”
柳郃点了点头。
江尧盯着其中的一个人名:“这个殿阁大学士,我想要搞他。”
柳郃很快找到这个人,从二品官员,在表格的很前面:“他的野心值很高啊,忠诚度又太低。”
“对,五品内的官员,没有比他野心更大的,他的忠诚度也是倒数。”
江尧看着柳郃:“我昨天下午让暗卫去监视他,他没有异动,但暗卫发现他的管家行为有些怪异,时间太短了还没有拿到详细的情报。但他有问题是板上钉钉的了。”
柳郃严肃道:“这种情况,要解决就要永远解决。他的官职和在大臣中的声望,没有抓住实际的错误就不好处理。”
江尧勾起嘴角:“那就让他犯个错误。”
柳郃知道江尧和他想到一起去了:“还要是个很大的错。”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密谋。
到吃早饭的时间时,太监刚想在外面问一问要不要传膳,就听见里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皇帝带着怒火的语气:“你不过臣子,敢这么跟朕说话?”
然后就是柳郃铿锵有力的声音:“我便如此说了又能如何,我是先帝钦点的左相,陛下有错,我说了又如何?”
“你……滚出去!”
“微臣告退,陛下可以注意身体,别年纪轻轻就老眼昏花了。”
然后门猛的打开,柳郃面色微冷,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扫了一眼旁边的太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太监拿不准两人现在什么情况,赶紧让旁边的小太监去给柳郃引路。
自己在心里琢磨:这关系变得也太快了。但想到今天早上柳郃的表情和柳郃的性格,以及先帝时柳郃敢顶撞先帝的传闻……
最终他在门外问:“陛下要传膳吗?”
殿内桌子上的奏折大部分都被扔到了地上,皇帝站在桌子后面,看不清神色。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等着的太监:“传膳。”
柳郃一路疾走出了宫门直接回了府上,管家刘叔感到奇怪,这个时候即使出了宫,也该去政事堂处理事情了,但看着柳郃脸色不好他只能问:“老爷,您需要用膳吗?”
柳郃看着管家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太严肃了,缓和了一下神色:“需要。”
“好,我这就让他们准备。”刘叔匆匆下去。
柳郃喊来刘泽问:“会写字吗?”
刘泽点点头,柳郃指着桌子上的纸笔:“帮我写份东西,我说你写。”
然后一封来自柳相的折子就被递交到了吏部,吏部官员不敢怠慢,连忙打开查看,上面写着柳郃身体不适,重病卧床,连笔都拿不动,故请病假,归期不定。
吏部需要核查官员病假是否属实,何况这还是柳相的病假,万一是真的他们也需要去慰问,吏部尚书决定亲自前去。
柳郃接到拜访通知,直接让吏部尚书进来,自己躺在床上,时不时咳两声。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确实病重,连床都下不了。”
吏部尚书看着柳郃红润的脸色,听着他虽然压低了但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面露难色。
这装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他为难的开口:“您这……”
看着柳郃有些危险的眼神,他继续说:“您是丞相要思虑的事情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一时病倒倒也正常,就是不知这病何时能好?”
“我也想尽快为国效力,但可惜医师说我这病来势汹汹,一定要静养一段时间。”
“这……想必陛下那边也希望柳相的身体能尽快恢复。”吏部尚书左右为难。
柳郃也无意为难他,意味深长地说:“你放心,我今日确实病了,相信陛下也会体谅我的。”
吏部尚书被柳郃以需要静养为由,送出了府。朝廷重臣告假需要先上折子到吏部,吏部探查过后告知皇帝。吏部尚书只能将柳郃告假折子上呈,并附上自己的探查情况,只是这个探查情况他写的模棱两可。
江尧拿到这份奏折,冷笑一声:“告病修养?什么叫丞相正卧床静养,应是思虑过多所致?”
吏部尚书正准备解释,江尧直接摆手:“他不是想静养吗?那就让他静养,愿意休养多久就休养多久!”
吏部尚书战战兢兢退出去,向大太监打听情况。
“怎么陛下这么生气,公公可要多劝陛下保重身体。”
大太监知道他想问什么,笑眯眯地说:“陛下和柳相之间的旧事罢了,咱家会多劝陛下的。”
吏部尚书心底了然,柳相的性格刚直说话不会拐弯,皇帝登基三个月两人就已经闹了三次不愉快,但是先帝留有旨意,除非柳相德不配位不然不许废除他的丞相之位。而柳相也确实兢兢业业,即使和皇帝起冲突也是为了百姓国家。
这次估计又是哪里的政见不合了,大家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这次柳相会直接称病告假。
早朝是十天一朝,柳郃这次请假直到下一次朝会都没有露面,大家才意识到这次好像比较严重。
皇帝坐在上面脸色阴沉,他问:“柳相还没好吗?”
吏部尚书出来回话:“确实没有收到柳相销假的折子,怕是还没痊愈。”
江尧一连说了三个好:“既然如此,这么多事务总该有人处理才是。”
听懂了皇帝言下之意的大臣心里一惊,皇帝这是准备设立右相了?!
江尧扫了下面官员一眼,把大部分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才悠悠开口:“朕欲设立右相,诸位爱卿谁有不同的意见?”
大臣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没有人出来反对,右相从皇帝登基起就一直空悬,再结合前段时间的事情,
所有官员心里得出一致结论:皇帝要分摊左相的权力了。
见没人反对,江尧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诸位爱卿认为殿阁大学士杨瞻能否担此重任?”
这下朝堂上算是炸开锅了,有反对的,认为左御会更合适,也有赞同的认为杨瞻无论德行和才华都足以胜任,两派吵的不可开交。
江尧在上面默默看戏,把两边的人都暗暗记下来,看的差不多了,出声制止,然后提问:“杨瞻,这个担子你挑的起来吗?”
杨瞻出列,跪地俯首:“臣必当殚精竭虑,尽微臣之力,不负陛下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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