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雯也是在中午下班后,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被辞退,反而是辛晨被炒了。
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心里总有些愧疚,跟辛晨发消息,却发现辛晨已经把她拉黑了。
她隐隐之间有些担心,是因为她工作出了错,导致沈禅把账都算在了辛晨身上吗?
她是很想找沈禅问问,也很想跟沈禅说清楚,如果……如果真是这个原因,她会主动说明。
而且如果沈禅确实无法容忍工作中出现这种错误的话,那她……会如他所愿,主动辞职。
时雯是不能允许自己连累别人的。
可是通过手机,她纠结了很久都没编辑好消息,让她去找沈禅面对面说……那也太难了,她现在脚疼着呢。
上午的工作都还好,没有让她一直走动的,都是线上联系,线上处理,也让她的脚得到了一些缓解。
现在时雯的打算是先去看一下脚的问题,拿点药什么的,之后再在外面吃点东西,午休休息一下,下午的工作只要不需要一直走动,就还是能应对的。
问题就是什么时候要找沈禅问清楚……她现在倒是不那么纠结通过手机询问了,却又很担心沈禅会装作看不到自己的消息。
时雯几乎等所有人在离开后,才慢慢挪起来,同时也在看着沈禅那边,担心沈禅会突然出来。
等她好不容易到了电梯前,同事们在电梯里有说有笑,正要关门,她见状还喊了一声,“等一下!可以等等我吗?”
可他们看到她后还是坚定地关门,在关门之前,时雯注意到他们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他们的行为表明他们是故意的,电梯里面明明还很空,不存在是因为满员才无视她的情况。
脚实在很疼,她缓缓蹲下来,想要缓解一下,刚蹲下来,手才摸到脚踝上,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在距离自己或许还有一两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时雯僵住了,刚才她基本可以确定,现在在公司里就只有她跟沈禅。
“还不去吃饭?”沈禅绷着声音问了一句。
时雯现在是蹲下去容易,站起来难,她也不想以这种蹲下来狼狈的姿态面对沈禅,但她是真的没办法。
“鞋子有点松,弄一下。”她扯了一个应该不会被怀疑的理由。
很想再补一句‘你先去吃饭吧’,却又止住了。
沈禅……大概也不想听到她说这些话吧。
沈禅听到她的回复才又走了几步,却直接站在了她的旁边,看样子似乎要在这里等她。
“弄鞋子要弄这么久?”他垂眸,语气微妙地问。
时雯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心虚还是怎么的,她总感觉沈禅的视线总在她的脚踝打转。
他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的吧……
时雯不想让他知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一边担心沈禅发现后会生气,会以此劝她辞职,另一方面,她更担心沈禅知道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无视,完全不管她。
如果他不知道,她就还能欺骗自己,不是他会漠视无视她,不是他真的不管她了,只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嗯……脚有点麻。”时雯又找了一个借口,“你不先下去吗?”
她看了一眼电梯,电梯已经上来了。
沈禅试图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失落,但很快又清醒过来,他不管她了,对她也冷淡了一些,她不会失落不是很好吗?
他要的不就是她别再对自己这么执着吗?
为什么要因为自己不管她之后,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感到不爽?
她一点都不失意,他应该感到欣慰才对。
一定只是他一时不习惯,等到习惯就好了。
她都能习惯,他凭什么不能习惯。
经此一想,沈禅便改变了原本想要等她的想法,也硬着心不去问关心她的脚,即使他早就看出她的脚出了问题。
“嗯,这就下去。”他淡淡回道,上前按了电梯,也一直错开视线,不再看她。
时雯在电梯门彻底关上后,也直接脚一软,没有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就她现在跟沈禅之间的微妙感,她真的很难用轻松放松的态度去面对他。
她本来应该问他辛晨的事情,结果刚才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更搞笑的是,她现在竟然有些庆幸他没有多管自己,不然她肯定要暴露了。
为了保险起见,时雯一直等到电梯来回了两趟,才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缓缓进入电梯,全程都得扶着墙,不然真站不稳。
她也不知道把自己弄成这样到底是有什么意义,可她真的想坚持下去。
她都坚持这么多年了,总能等到沈禅回头看见自己的那一天。
和沈禅的这次争执,她也安慰着自己,不破不立,如果不从原本的相处模式中脱离出来,那么他永远都只会说把她当作妹妹。
因为脚上的伤,时雯午饭也没什么胃口,倒是让赵姨早上给她的那盒饼干派上用场了。
她随便找了家小饭店,凑合地吃了一点,之后就一瘸一拐的去找附近的诊所。
她自认为隐蔽,却不知沈禅就在正对面的餐厅看着这边,看到她蹒跚的步伐,拳头握紧,指甲几乎陷进掌心,才险险克制住想要冲出去的念头。
她自己都没主动提过脚受伤的事情,他又何必去主动关心。
反正他已经和她说过,他不会再管她了。
她说不定还在心里欢呼雀跃,觉得获得自由了。
沈禅自嘲地笑笑,早上就已经是关机状态的手机被他拿出来,把玩了一会,还是重新放回到口袋里。
只有这样他才能戒掉对时雯习惯性的关心,不然他必定会忍不住查看手机,给她发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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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雯去看脚伤,大夫知道她早上弄到现在才来看的时候,狠狠地批评了她。
“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总是把重点搞错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不舒服还强撑着工作,那到最后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大夫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只是因为大夫劝她请假,别去上班了,时雯婉拒了这个提议而已。
接着大夫又问了她中午午休的时间,就让她午休时间老老实实在诊所的沙发上躺着,涂了药后稍微休息一下。
情况不是特别严重,就是看着吓人,外加她得要疼好几天了,消肿都得一两天。
大夫看到她的高跟鞋,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穿着高跟鞋跑出了百米冲刺的架势,你不崴脚谁崴脚?赶紧给我躺着,一下都不许动了!”
时雯只好憨憨地傻笑,装作很乖巧的样子。
后来她情况平稳了,大夫也忙着看其他病人,她一个人闲着无聊就拿出手机看消息回复。
她在手机上发出的询问,沈禅果然没有回她。
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故意不回,她希望是前者。
但如果是后者,那她除了自己偷偷难过,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绝不会主动服软,如果这次向沈禅妥协了,那么以后都只能被他当作妹妹,她不想这样。
她相信以她对沈禅将近十年的执着,她能熬到沈禅放弃脑中那把她当作妹妹的幼稚想法。
她想起最开始她朦朦胧胧意识到自己对沈禅的爱慕时,她开始对他很好,见到他就脸红,那种小女生见到心上人的神态,几乎把喜欢写在了脸上。
那个时候沈禅对她说,你还小,你还不懂什么是喜欢。
后来她快十八岁,越发确定自己对沈禅的感情,沈禅说,你还要高考,别想这些有没的,现在是你人生最关键的时候,别出任何岔子。
等她上了大学,沈禅还是那个意思,你现在还是学生,大学才是你真正要学习的开始,不要松懈,专心。
当她反驳她在专业里已经是第一,参加很多比赛也都拿到了第一名,沈禅终于没话说了,所以他开始对她说抱歉,对不起,说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说现在他们的距离就挺好的。
他其实已经拒绝得很明显了,可他总是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还对她很好,又从来都没有明确说过一句,我不喜欢你,请你别缠着我。
他甚至在婉拒她的时候,说的都是为她好的理由。
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时雯觉得,他对她并不是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他太迟钝,没有意识到而已。
毕竟,他只有对她才会如此纵容,他还没有对别人有过这样的态度呢。
这足以说明她对沈禅来说是很特殊的吧。
时雯给自己打了打气,在大夫这里休息差不多了,在大夫十分不满的眼神中,缓缓离开诊所。
她在诊所里待了多久,沈禅就在对面的餐厅里等了多久,看到她出来后,才结账离开。
能忍住这么长时间,沈禅认为自己已经很有进步了。
他现在只是是一个不放心孩子独立的家长而已,等过段时间,他会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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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时雯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友好。
如果说中午下班的时候,电梯里那几个人的眼神是无视、冷漠,那么现在周围的视线可以说是带有敌意。
时雯也不傻,肯定是因为辛晨的离职,就连她自己都怀疑是她连累了辛晨,其他人也因此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也是很正常的。
但她想法单纯,以为大家纯粹就是看自己不爽,不会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下午,工作期间,她内急,到了卫生间想起来要带上药水涂脚,然而折返后却发现自己放在桌边的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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