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宛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刺眼的阳光,而是鼻尖萦绕的恶臭。
熏得她头脑发昏,以至于缓了许久才能思考自己此时在哪。
斑驳简陋的土屋,阴暗潮湿的环境,唯一的窗户,也不过是用几根木头立起来的,从窗户透进来的太阳还过分刺眼。
李明宛方才躺的地方,恰好就在那方寸的耀眼阳光的照射下。
她还发现,除了自己还有许多人被绑的结结实实,昏倒在周围。这个土屋很狭小,依照熏人的味道来判断,原本应该是个关畜牲的地方,地上还放了不少稻草。
而她们是被扎堆垒在一块的,除了自己,没人是醒着的。
她虽然很慌,但仍旧尽量平静的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因为眼前的场景,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中被拐卖了,但她又发现自己缩小了一大截,而两只被绑着的手互相触摸的时候,可以摸到自己手心粗糙的老茧。
这不是她的身体,她应该是穿越了。
李明宛有些害怕的颤抖着手,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先别慌先别慌,穿越也不要紧,我现在应该先想办法自救。”
她穿越前也就只是一个刚高考完的普通小姑娘,面对被拐卖和穿越,难免恐惧,但在不断安抚自己之后,稍微平静了一点。她开始将注意力放到周围,想要找出有助于逃出去的办法。
而这个土屋原先是关畜牲的地方,做的并不精细,木门仅仅是用粗铁丝扣着,漏出很大的缝隙,让李明宛能清晰的瞧见守在外面的人的灰褐色衣袖。
李明宛不敢轻举妄动,她猜测,既然人贩子要把她们都迷晕,现在应该还没有到地方,只是作为中转站。
她的目光在土屋里扫了一遍,看到有打碎的破碗,于是小心地挪动过去,捡了一块看起来割口锋利一点的,又翻稻草拿了块石头。她把这两样东西紧紧的握在手上,然后慢慢挪动到原来躺着的位置,闭眼假寐,耳朵则听着外面的动静。
因为隔着门,这群人站的又不近,李明宛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字眼,比如‘最近查的严’、“走不了”、“分开”……
就当她想细究的时候,那群人转而开起了黄腔,尽是讲些不重要的。
过了有一会儿,他们停止了交谈,她连忙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被迷昏了一样。
果然,他们推开门,动作粗暴的拿了个陶罐,给每一个人都灌上几口。
灌的时候,还不忘在年纪正好的几个姑娘身上摸几下揩油,其中几人还说着上次逃跑被抓回来的姑娘,长得好玩起来多舒服。这几日让动手的都是些普通货色。
这里面不乏有长得好一些的人,一些人贩子若不是顾忌老大要卖个好价钱,恐怕就上手了。
李明宛听着他们恶心下流的话,心里忍不住打颤,但还是要假装出昏迷的样子。
伴随他们谑笑时的恶心话,还有拖拽声,李明宛很快感觉到自己的腋窝被人大力的握住,硬生生拖到屋外,然后就被抛到一个充满恶臭的,大约是木桶一样的狭小地方。
因为她们的身体娇小,很快又被扔进两个姑娘,然后就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放上来的动静,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恶臭,最后又是啪嗒一声,盖上的声音。
李明宛猜测,自己现在应该在夹层里,这可能是泔水桶之类的东西,应该是现在查的严,所以不得不这样运送她们。
虽然恶臭让李明宛觉得快要窒息,但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情况下,也由不得她挑剔,她连忙把刚刚被灌的水吐出来,但刚刚不可避免咽下了几口,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但既然要用这种方法掩饰,说明等会儿一定会经过人市繁华的地方,到时候应该就是她逃出去的最好机会。
李明宛透过木桶地下漏出的一丝光缝不断的鼓励自己,她一定可以逃出去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她在拥挤狭小的空间里,小心的用碎陶片隔开手上的绳子,背身的动作让李明宛忍不住疲惫想喘气,尤其是她的这副身体,先前应该被灌了很多次药,所以很虚弱。
但她不能发出任何动静,在偏僻的野外,哪怕是喘息声都会显得十分明显。她只能张大嘴巴,慢慢的吐气,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李明宛忍着手被割伤的疼痛,继续割绳索。
一直过了许久,直到渐渐有了人声,她才终于将绳索割断。
车已经行驶到最热闹的地方,这里的人好似在庆祝什么,在不停的放鞭炮,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加上刚才喝的药,她根本喊不大声,喉咙也十分嘶哑,完全被鞭炮声掩盖。
李明宛从灵魂深处感觉到困倦,应该是药劲上来了,她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睡过去。
她已经喊不出声,如果错过这个繁华的地方,很可能就再没有机会逃出去。
正当这时,她注意到了木桶上的缝隙透出来的光亮。
李明宛只能用尽余下的力气,用锋利的陶片在自己的手上狠狠的划几下,用疼痛保持清醒,也希望血迹能顺着缝隙流出去,被人发觉。
当困意再一次袭来的时候,李明宛感觉自己的眼皮非常沉重,如坠千斤,她毫不犹豫,在本来就割开的伤口上,重新用陶片的割口用力朝那道伤口向下划去,原本就流着血的伤口皮肉翻卷。
疼,无法掩盖的疼痛再一次驱散了她的困意。
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道,“救、救命……”。
外面的鞭炮声虽然停了,但依旧人声喧闹,完全将她的声音掩盖。
李明宛眼睛不受控制的滑落泪珠,她在和平富足的社会长大,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事,哪怕只是不小心擦破手皮,都会大呼小叫。在学校里,但凡是见血的伤,都会被老师同学簇拥。
她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可即便如此,也还没有获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还不等被卖出去,她就会死在路上。
深深的绝望将李明宛包裹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拦住了车,似乎不是一个人,好像有人注意到了异样。
一瞬间,李明宛仿若活过来了一样,她听见拦路的人和人贩子自报身份,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老乡,我们是解放军,我们可以看一下您的木桶吗?”
人贩子操着浓重的方言口音,“哎呦,长官,这就是个泔水桶,臭的很,别把您熏着喽。”
拦路的人声音温和,但态度坚决,“我们不是什么长官,老乡您可以喊我们同志,您还是把木桶打开吧,我们检查完没有异常,您就可以继续……”
人贩子还准备说什么,李明宛听见熟悉的解放军三个字,一下子就热泪盈眶,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之前攥在手里的石子,用力的敲击木桶。
虽然她的喉咙嘶哑疼痛,几乎发不出声音,可她还是继续喊道,“救命,救救我……”
现在不是方才,因为解放军们拦路检查,所以四周虽然还是喧闹,但泔水车附近却没什么人说话。
李明宛的力气很小,可发出的声响还是让几人注意到了。
而其中一名解放军甚至眼尖的发现泔水桶似乎渗漏出几滴血迹。
他们发觉不对后,没有再拖延下去,其中一个人说道,“老乡,抱歉了。”
然后上前掀开泔水桶的盖子,很快他们就发觉不对,合力将上头的泔水桶搬开,露出底下被稻草掩盖的夹层。
李明宛感觉到刺眼的光亮,随之而来,她就看见一个穿着军绿色军服的男人,他面容清隽,但神情坚毅,整个人朝气蓬勃,没有半分容貌带来的秀气,眼睛极为明亮,就像是有坚定信仰永远在照耀着远方。
李明宛下意识的动了动嘴唇,她说的是,“救救我……”
在李明宛看见对方的时候,他也看清了夹层里头的模样。
被鲜血浸透的衣袖,染血的稻草,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小姑娘,看起来才不过七八岁,旁边还躺着两个昏迷的人。
小姑娘的嘴唇已经干裂发白,目光混沌,但还是努力的张开嘴唇,想要求救。
他是见惯了战场上的血肉横飞的,但此时此刻,看见这样小的一个人,被困在肮脏狭小泔水桶里,还是忍不住喉咙发涩。
他下意识的安抚道,“别怕,我们是解放军。”
然后他转过头,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这里有人,快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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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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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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