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禾想着就赶紧道:“婷月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回殿中了。”
“娘娘等等我,我随你一起。”婷月将钗子收进怀里就开口。
“什么?娘娘被禁足了?!”婷月惊叹出声。
沈韫禾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道:“小事小事,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啊!!娘娘你不伤心吗?”婷月皱着眉忧愁的问。
沈韫禾却笑了,她说:“你在我身旁,李贵人在我身旁,吃的穿的一样不缺,禁足对我来说有何不可?”
“可是娘娘这样你就见不到陛下了啊,宫中又有了这样多的新妃子,陛下万一,万一…”
“万一什么?”沈韫禾继续笑着问。
婷月心一横直接开口:“万一陛下有了新欢,忘了您怎么办?”
那是好事啊,那样谢仰雪就不会为她的背叛而伤心了,自己做完任务就可以回家。
但不能这样说给婷月听。
沈韫禾只能道:“陛下的心在何处,会不会变,岂能是我可左右的?后宫这样多的人,哪怕我不被禁足,陛下要召见她人我也是拦不住的。”她思索后继续道:“总不能让她们入宫一趟,连陛下的面都未曾见到过,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宫殿度过余生吧?”
婷月委屈的说:“那您不就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宫殿了吗?”
沈韫禾摇头,她不属于这个宫殿,她有另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而她们没有。
她苦涩道:“我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和你们,我不会孤单的。”
宫殿是牢笼,红墙是栅栏,等不到爱,争不到权利,在尔虞我诈中步履艰难,只是为了活下去,她们怀着憧憬来,最后死在不知名的角落,沦为权利的牺牲品,成为这所宫殿中不起眼的尘埃。
若不必依附他人生存,她们会好过些吗?
李疏尘!李疏尘让她们入军了!
但那是谢仰雪彻底叛国身死后的事了,可是谢仰雪如今还没有走上这条路,她想要谢仰雪做明君,那这群女子该如何脱身。
沈韫禾脑子两边仿佛在两难,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路。
谢仰雪做明君,如果她留下,谢仰雪能不能让宫中的女子自己选未来。
用她本就虚无的一生来换其他女子选择的权利。
等等,怎么感觉越来越像,谢仰雪为她解散后宫?
什么鬼啊这是,沈韫禾皱着眉无语的想。
可是这条路好像是最好的路,一夫一妻制本来就该推行了。
“就这条路吧。”沈韫禾想。
只是她忘记了翻开这本书时最开头的【穿书手册】第二条。
“婷月?有可以让我临摹的字帖吗?”沈韫禾问。
“啊?藏书阁肯定有,娘娘想仿哪位书法家的作啊?”婷月不理解但是依旧给出了答案并问。
她不是想做书法家,她是压根不会写繁体字,李疏尘那封信都是她半猜半理解才看懂了,她简直就是文盲好吗!!
系统你都不带给我附带技能的,琴棋书画她就会个棋还是自带的。
“嗯……,我朝有哪些著名的书法家?”沈韫禾犹豫着问。
谁知道你这个架空的世界书法家有谁啊。
“前朝有颜赋的行体书最为出名,今朝还未有过出名的书法大家。”婷月思考着回答,突然开口:“哦!陛下!陛下的字,朝中尽道陛下有着一手好字。”
沈韫禾疑惑又好笑的问:“莫非你能找到陛下的字帖让我临摹?”
“自然可以。”婷月骄傲的回应。
“啊?”这下轮到沈韫禾震惊了。
婷月认真道:“藏书阁中有陛下年幼时的字书收录。”
“啊?”沈韫禾继续震惊。
“江娘娘逝去后,原本的宫女都被派去其他殿中当值了,好像是先皇后找到了陛下的这些字书教给了先帝,先帝下令烧了,江娘娘身边原本的那些宫女却舍不得,偷偷将那些字书保了下来。”
婷月继续说:“我娘原本就是江娘娘的宫女,她和我说江娘娘是个好人,若是活着肯定会珍藏这些字,必然不会烧了它,然后就将字书偷偷带回了家中保存,后来陛下登位了,我娘就觉得这东西不适合继续留在家中,我入宫时放入藏书阁了。”
沈韫禾无比震惊。
你是说,你娘是谢仰雪妈妈的宫女,还冒着欺君之罪拿了谢仰雪的手书,现在被你就这样放在藏书阁了??!
“那你娘现在在何处?”沈韫禾找回声音问。
“江娘娘去后不久,我娘也到了可以出宫的年龄。
她说宫中再无她可效力之人,就出宫了,现今就在京城的房子里。”
等等?京城房子?你娘做宫女能在京城买房?
“京城的房子?”
“嗯,江娘娘给的赏赐,让我娘足够为自己安置一套房子了。”婷月点点头说。
江吟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怪不得你老为陛下解释,原来你是陛下的人?!”沈韫禾开口。
“我是娘娘的人!”婷月赶紧开口,“我为陛下解释是想要娘娘不要那么难受。”
“是吗?”沈韫禾看着她问,“真的娘娘!你相信我!”婷月疯狂点头,然后才掩盖心虚的继续说:“也因为我从小就听母亲讲江娘娘的事,所以我觉得,江娘娘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会是个坏人。”
沈韫禾听到这句话终于愣住了。
在整个朝代都说他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时,还有人因为江吟眠相信谢仰雪是个好人。
沈韫禾笑着摸了摸婷月的头,她说:“陛下一定会是个好人的。”
婷月点点头说:“那娘娘,我这就去将陛下的手书拿来给您。”
沈韫禾说:“我禁足了你可以出去吗?”
婷月笑着说:“看我的吧。”
藏书阁恢弘而典雅,天色将暗,殿中的灯火点的通明,映着一座又一座古书典籍,显出了特别的神圣。
谢仰雪的手书藏在一个没有灯光的小角落,婷月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它拿了出来。
婷月母亲为了保存它,还做了一个书封将它们装订在一起。
沈韫禾接过婷月拿回来的手书随便翻开中间的一页,经年许久,纸张已经泛黄了,墨字黑的暗淡,字迹却俊秀峰朗,横竖都透着少年的意气风发与狂妄天姿。
怪不得舍不得烧掉。
“娘娘?”婷月喊着出神的沈韫禾。
“嗯?”沈韫禾对上了婷月希冀的眼神,然后笑着道:“婷月真厉害。”
婷月开心的点点头。
案桌上为了照明点了两盏灯,沈韫禾从头一页一页翻起。
这是谢仰雪从小到大的功课作业,字迹从稚嫩歪扭一点点变成正朗居谨,接着翻下去,他的字突然开始长大,然后有了自己的风格。
她好像看见了谢仰雪小时候用可爱的手握住比他大很多的毛笔,将墨沾了满手,然后又蹭到功课上,后来那个毛笔越来越小,他写字也越来越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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