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人帮到底?”
苏淮锦面色古怪的瞥了秦时越一眼。
“你我无亲无故,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谈何帮你?更何况,你之前还几次三番,拿我的性命来威胁我,我凭什么要帮你。”
秦时越听罢,敛眉沉思,恍然道:“也许正是因为我能威胁到你呢。”
苏淮锦看着秦时越一脸淡然自若,顺理成章的表情,不可思议道:“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这么欠揍的性格,居然没被打死。
秦时越看苏淮锦一脸震惊,似乎是也觉得自己的言辞稍有不妥,于是斟酌道:“你与我无冤无仇,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取你性命,之前也是权宜之计。”
苏淮锦轻哼道:“江湖人的权宜之计,果真不同凡响。”
苏淮锦本就肤色白皙,此刻屋里光线暗沉,就更显得她肤如雪玉,此时因气愤而面颊绯红,倒不合时宜的显现出两分令人倾倒的娇羞来。
秦时越侧头打量了她几眼,觉得这小丫头委实算是好看,就是脾气大了些,不好相与。想起这丫头还是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不由得心下一哂,不欲与她多说。正想开口让她离去,却见面前的少女面色踟躇了一会,犹豫着开口。
“要怎么帮你?”
秦时越顿了顿。
他本来也没什么事情要别人帮忙的,刚才那么说,也不过是无聊了逗着人玩。
苏淮锦刚问出口,就觉得有几分后悔,此刻秦时越动作顿了顿,更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心中懊恼,正要推门走开。却忽然听到那男子开口。
“白芷,当归,川芎……”
秦时越说到一半,却忽然瞥到苏淮锦懵懂的脸色,心知她许是不通药理,当即默然。
“罢了,你同店家说这几味药名,他自会懂得。”
苏淮锦虽对药理一知半解,却也明白白芷是用来生肌止痛的。想到之前这男子的一身伤势,顿时心下明白了几分。因而也不多问,只点点头表示应允。只是在离开之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眼见对面的男子勾唇,眸光流转,低声道:“秦玖。”
自己和这个自称秦玖的男人在这这里说了这么久,虽然估计老夫人早已经走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苏淮锦还是带着成韵,一路小心翼翼的挪回了回去。
等回到自己院中,苏淮锦看到站在厅门前的丫鬟,脚步微顿,偏头吩咐道:“让秋瞳来见我。”
成韵听闻此言,在那丫鬟退下之后,不由稀奇道:“大小姐,您这是要定罪?”
见苏淮锦点头,成韵不禁,眼睛圆睁,
惊讶道:“您找到证据了?”
苏淮锦道:“这还需要找么?赵姨娘和苏……咳,二小姐的院子隔着,而我的院子,又和赵姨娘的院子连着。赵姨娘怎么说都是掌家的,不至于和我这个小丫头计较。再想想今日苏淮秀在湖心亭等着我,一看便是早有准备。这一连串下来,水到渠成,哪里还需要什么证据?”
说罢,苏淮锦看着面前成韵一脸佩服的表情,似是觉得好笑,便也不再搭理她,抬脚便顺往屋内走去。
等苏淮锦将换下的衣物交给丫鬟打点好,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却见那秋瞳已经在外厅等着了。
秋瞳一脸忐忑,苏淮锦却并不多言。只在软榻上坐下,拿一双好看的眼睛看她。
就这么看了许久,眼见秋瞳微弓的腰都忍不住开始颤抖了,苏淮锦才慢悠悠的开口,让秋瞳起来。
“先帝时期,曾有一门客,一人趋炎附势,侍奉二主。你可知他下场如何?”
苏淮锦问的是这个世界里众人皆知的张程一案。
秋瞳本觉得自己行事隐秘,不会被发现,只是今日自从被苏淮锦召见,便一直觉得心下不安。此刻听到苏淮锦隐晦的说出来“一人二主”这四个字来。登时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车……车裂而死。”
听她回话,苏淮锦偏头,将右手托于下颌处,饶有兴味的问道:“如果你是主子,你会怎么处置张程?”
成韵在一旁惨不忍睹,觉得自家小姐真是太狠了,竟然让秋瞳自己判自己。
秋瞳显然也是明白了苏淮锦的意思,知道自己泄露苏淮锦行踪的事已经暴露,不由得慌张失神,瑟缩道:“奴,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本小姐让你判,你就判,更何况这张程早已作古,你怕什么?”
明明是下午,满室都是和煦的阳光,可秋瞳看着苏淮锦满脸清甜的笑意,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房间里,有冰冷的毒蛇潜伏在自己脊背上。她就是再大胆,本质上仍不过是个小丫头。此刻被苏淮锦这么一吓,登时便苦了出来,忍不住磕头求饶,想让苏淮锦放过自己。
苏淮锦见她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被泪水糊的惨不忍睹,突然觉得意兴阑珊,也没有再为难秋瞳的意思,只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你走吧,就说是大小姐嫌你手脚不利索,让张嬷嬷给你换个地方干活吧。顺便回去之后叮嘱叮嘱你那些小姐妹,可别再鬼迷心窍,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美差’。”
秋瞳听出苏淮锦的言下之意,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一时之间既激动又愧疚。只认真磕了几个响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去了。
成韵顿时不敢置信道:“大小姐,就这么让她走了?”
这秋瞳要是在璟王府,不被弄死,也要少层皮。
苏淮锦低头,把玩着衣服上的丝绦,百无聊赖道:“左右没什么大错,何必打杀了。让她回去,也能警醒警醒那几个有异心的。”
总归自己是如假包换的现代人,不是草芥人命的古代贵族。倒也不必时时拿捏着别人的性命。
成韵听闻此言,不由内心感慨,大小姐竟然如此心软。
那秋瞳卖命给和大小姐素来不和二小姐,大小姐竟然放过了她。那么由此类推,自己虽然是璟王府的人,但璟王府和相又府是联姻关系……既然如此,大小姐肯定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了?
思及此处,成韵方才觉得自己面前云雾骤开,前途坦荡。不由心中暗喜,连语气上都带了些许愉悦之情。
“那小姐,我们什么时候给王,给,给秦玖买药啊?”
苏淮锦抬眸瞥了一脸振奋的成韵,疑惑道:“你怎么对此时如此上心?”
成韵身子一僵,连忙摆手掩饰道:“哪里哪里,只是想到买药就能出府,心中欢喜罢了。”
苏淮锦心笑她还真是个小孩子,却突然想起来府中应有常备药物,不由询问道:“这府中,应该也有金疮药吧,何必非要出去?”
“小姐,金疮药多治跌打损伤和刀斧损伤,您天天娇养在闺阁里,突然要大量的金疮药,这也太,太引人生疑了吧。”
成韵在这边滔滔不绝,却见苏淮锦突然眯起眼睛,探究的看着她。“你们初次见面,你怎么知道秦玖受的刀斧损伤?”
成韵神态自然,看不出纰漏:“我和哥哥从小被摔打惯了,那公子神色苍白,呼吸清浅,我便随意猜测了。再说了,刚才不是您说的金疮药么?”
见苏淮锦点头,显然是信了她的话,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险,还好自己反应快,差一点就露馅了。
因着秋瞳被苏淮锦打发了,所以近日里院里的下人都安生了不少。只是从闲聊的丫鬟那里听说,二小姐那里似乎是不好了。秋瞳刚被调去二小姐院里伺候之后,二小姐便无缘无故的又病倒了。
真是苍天饶过谁。
苏淮秀病成这样,看来最近没工夫出去乱窜了。女主不出去乱窜,京城便会太平很多。除去自己要给秦玖买药不说,苏淮锦穿过来好几天了,一直记挂着,想出去看看这盛京风采。如今见淅沥沥下了几日的雨已经停了,便兴高采烈的拉着成韵出了相府。
只是在出门之前,多了个挂件。
苏淮锦站在那里,深色复杂的看着面前一袭青衣,神色自若的秦时越。
“你为何要跟着?”
秦时越挑眉,似是不解:“顺道而已。”
苏淮锦被他的淡定折服,问道:“你不怕被发现,你是个假门客?”
秦时越听罢,眼眸半敛,笑意半露:“大小姐这是在担心我?”
见苏淮秀瞪眼,几欲上脚踩他,才抚了抚袖口上的褶皱,慢悠悠的开口:“相府门客数百,数不胜数,如今只不过多出一个不起眼的秦某,有何奇怪?”
苏淮锦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一场,此刻见秦时越走了出去,上了相府中门客专用的马车,便不再多言,走向另一辆华美大气的马车。
古代的交通工具,用心是用心,舒服却真的是谈不上,纵使是再垫上几层褥子,也顶不住马车一路上的摇摇晃晃。
就在苏淮锦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时候,马车慢悠悠的停了下来。门外传来车夫的询问声。
“大小姐,前面就是西市了。您是要驱车过去,还是要走路过去啊。”
盛京的繁华,自然是要用脚步丈量。等苏淮锦抖擞起精神,整理好仪容下了马车。却见秦时越早已经在下面站着了。
苏淮锦:“……”
人虽然欠揍了点,但不得不说,抛去颜值不谈,光说这通身的气度,这个叫秦玖的,也算是个“美姿仪”的男子了。
而秦时越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副假面皮被吐槽了,只在外人面前,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恭谨有礼的相府门客。
成韵见苏淮锦下了马车,转头对马车夫吩咐道:“在这里好生候着,看好自家的车马,小心些,不要冲撞了行人或者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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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郊区,宅院。
满地荒凉,人烟稀少,只一座偏僻的别院,隐藏在山水树木之间。
一男子坐于亭中,满身锦绣,眉间微皱。
“当真没有任何消息了?”
“没有。”有人回答他,只是那声音似乎是在空气中凭空响起,“属下追他到了半路,便失去了那人的踪迹。连着在附近搜了两夜,也不见线索。”
说着,那声音的主人顿了顿,迟疑道:“况且属下听宫里传话说,最近皇上正在压下璟王失踪的消息。想来璟王,是真的受了重伤。”
那男子摩挲着手中的棋子,嘴唇紧抿,眉头紧锁。直到手中的棋子落了地,才摆了摆手,吩咐道。
“退下吧。”
【佛系.jpg】
佛系码字,佛系养生。
九嘤真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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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门客秦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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