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逢

庄澜序有些心焦。

这短短的片刻,直叫他等出了几个时辰的错觉。

他甚至开始思虑。

是否他唤薛寒鹜来见他一事做错了?

他合该去瞧薛寒鹜的,而非让薛寒鹜拖着还未曾痊愈的身体来见他。

庄澜序又是使劲儿捏了捏酸胀的眼角。

再抬眼就望见了薛寒鹜。

只远远的,他看不清楚薛寒鹜的表情。

但也察觉到了薛寒鹜加快的步伐。

薛寒鹜这是作甚?

是怕自己训斥,特意赶得急一些吗?

庄澜序没耐住,腾的站了起来。

眼见着面色还略显苍白的少年步伐停滞在自己的面前,轻轻唤了一声:“小师叔。”

庄澜序瞬间拧起了眉眼。

薛寒鹜在原书中,会这般唤原身吗?

他怎么不记得了。

薛寒鹜却瞧见他的表情,陡然惊出了一声冷汗来。

那理应是他的小师叔啊,怎会不是?

可若是他的小师叔,又怎会朝着他露出这般的表情来?

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难不成当真是上苍予了他最大的期许,却偏生叫他扑了空。

庄澜序好似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忙不迭地换了一副可亲的面容来。

只是唇角有些抽搐,赶紧扭过头去,不叫薛寒鹜看个一清二楚。

他摆摆手,让引路的弟子下去,又是带上了门。

薛寒鹜在他身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庄澜序转过身,这才得空打量起来薛寒鹜的装束。

一如原书中所描绘,薛寒鹜常年着一身黑衣。

为的不是旁的,只不过这黑衣能掩盖住身上过分多的血迹凝固罢了。

庄澜序更多几分心疼,拉了圆凳,送到薛寒鹜面前,又道:“坐下吧,饿了吗?可想吃些什么?”

薛寒鹜仍是垂首站定在一旁,仿若惧怕般不再动弹。

庄澜序揪着心,约莫猜到这孩子是害怕极了。

便也没再强求,只是又问:“你身上的伤,可是大好了?原是我的……错处,我不会再做试毒那般的事情了。”

“无事。”薛寒鹜沉声说道。

他稍稍掀起眼皮,瞧着面前的庄澜序。

那分明就是他的小师叔。

刻进他骨髓中相熟的语气语调,于着那般关怀自己的话语。

自己又怎会认错?

只是……他的小师叔好像不识得他了。

薛寒鹜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尖生生地嵌入了掌心之中。

在手心上划出一道血印。

疼痛唤醒了他的神智。

他终是正眼看向庄澜序。

庄澜序依旧那般好看——

一双澄澈如水的眼眸,是从前原身不可能有的。

那般明亮又带着企盼地看着自己,虔诚地希望自己能软上一句话。

他忽而忆起,曾经他的小师叔就是这么看着他的。

只是那时候的他将其视若无睹,更伤了庄澜序颇深。

他既做过错事,便不能一错再错,再伤庄澜序的心了。

即便这一世的庄澜序,根本不记得自己。

但只要是他就行。

又何妨记不记得自己呢?

更何况,上辈子他做过那么多的将庄澜序伤得体无完肤之事。

如今能得以重来,倒是他的幸事。

薛寒鹜稍稍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愫。

庄澜序舔着有些干涸的嘴唇,一时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即便是他在穿书管理局的任务中身经百战,也未曾有这般一个石子掷下去,竟是连丝水花都激不起来的时候。

他张了张嘴,又想要说什么。

可薛寒鹜却打断了他,只道:“多谢尊上挂怀,我的伤口已是无碍了。”

说罢,他便是挪了庄澜序搁在他面前的凳子坐下。

又是挨近了庄澜序几分。

庄澜序端了盏茶水递给他,又是状似随意地问出了自己方才就搁在心底的疑惑:“缘何你方才先是唤了我小师叔,如今又改口称了尊上?”

他见薛寒鹜动作凝滞,又是忙不迭摆手道:“若你不乐意说便也罢了,我不追问了。”

薛寒鹜灌下了一口庄澜序亲自倒的茶水,摇摇头解释道:“是我自己想的。尊上可是介意?”

听着这般亲昵的称谓,庄澜序若是介意便是稀奇了。

他直言道:“随你喜欢,左不过一个称谓。”

“小师叔。”薛寒鹜从善如流,饮下了整杯茶水。

庄澜序眼尖,又替他续上了。

其实那时候他唤庄澜序小师叔,是因着他曾骗过庄澜序。

他在面对着庄澜序对他付出的好时,骗庄澜序他会在极上墟宗的弟子甄选大典上突出重围,望那时候庄澜序能收他为徒。

可当真他入选之时,却是得了掌门青眼。

只庄澜序一个人记得同他的约定,非得要从掌门手中夺人。

没法子,掌门只能唤他自己择选。

而他呢,却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被自己哄骗的庄澜序。

“小师叔”这一称谓,不过就是那时候他带着嘲讽的,对着庄澜序说道:“在掌门座下所学之术较之你处更多。你说对吧,小师叔?”

想起此事,薛寒鹜便只觉得如同有一把刀扎在他的心底,拧得生疼。

可这世间只有他一人唤庄澜序小师叔,也只能有他一人!

既然庄澜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便也不会让庄澜序再想起来。

忆起那些曾经痛入心扉的往事来。

薛寒鹜看着面前被添满的茶盏,深邃的眼眸好似黑得要将人吞噬一般。

他缓缓抬眸,又问:“小师叔可是想吃山下的香梨酥了?”

“什么?”庄澜序不明就里。

他依稀记得,这原书中可从未曾提到过原身此人是喜爱香梨酥的。

若非说有个喜爱的,倒是他爱梨子的清润,也贪一口点心的味道才对。

但这事儿不对。

庄澜序忽而意识到了。

本该是他讨好薛寒鹜才对。

怎么这忽然间,掉了个个儿?

“不必不必。”庄澜序立马阻止道,“你身子还没好利落,我要吃甚的,差旁人跑一趟便好了,哪里又非得要你亲自去。对了,说起吃食,我倒是给你预备了一桌,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唤了弟子来,浩浩荡荡地上了一桌子的菜。

鲜香的食物刺激刺激着他的味蕾,他不得不说,便是薛寒鹜不喜,他一人都能吃下去这许多。

“喜欢的。”

薛寒鹜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庄澜序身上。

他能瞧见庄澜序在看见吃食的一瞬间,眼中迸出的光亮。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又道:“小师叔预备的,我都喜欢。”

庄澜序撑着下颌,听他言语便扬了扬,又说道:“那快吃吧。”

“好。”薛寒鹜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便夹了菜。

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须臾,还是落进了自己的碗里。

他吃饭的动作很快,可却又在其中露着一分从容不迫。

那是他第一世做魔尊时候养成的习惯,而后怎般都改不了了。

他的余光一直落在庄澜序身上,自然而然地也是瞧见了庄澜序微微吞咽的动作。

庄澜序是真的想吃,但他张了张嘴,总觉得将那话说出去给薛寒鹜听,实在是有些丢人。

但当他第三次舔了嘴唇后,他还是开了口:“我……”

他话音刚刚脱口,薛寒鹜便已然打断了:“这般多的吃食,小师叔可能帮我分担一二?”

庄澜序一怔。

薛寒鹜是他腹中蛔虫吗?

还是他表现得这般明显?

还是薛寒鹜恨极了原身,已是在这吃食里下了毒?

但想来也并非真的,不然薛寒鹜本人又怎会动筷。

庄澜序踌躇片刻,却是没好“拂了”薛寒鹜的面子。

自是取了碗筷,与薛寒鹜同进吃食。

好在没甚的毒药。

却也是自己忘了,如今薛寒鹜早便是百毒不侵了。

一饭毕,秉着水满则溢、月圆则亏的思虑。

他没敢再留薛寒鹜。

只是差人送了薛寒鹜回茅草棚,就预备着积岚涧最好的西厢留给薛寒鹜居住了。

收拾妥帖已过了傍晚,落日余晖红红黄黄地落在积岚涧屋檐之上,竟是将落于其上的雀鸟,都勾勒出个艳丽模样。

只是这样的美景不多时,便被两朵雨云挡住。

阴沉沉、灰蒙蒙的一片。

庄澜序退后了两步,透过那还尚存的一束光,细致地瞧着自己亲手布置的西厢——

薛寒鹜喜欢古籍,他便挪了藏书阁里的来,摞了一柜子。

薛寒鹜不爱装饰,他便去掉那些个繁琐的陈设,只留了一副他自己所绘制的山河图,挂于墙上。

落款名讳他想了许久,还是写下了。

总是多在薛寒鹜面前刷些存在感,叫他知道自己的好才行。

庄澜序看着自己的杰作,掸了掸落在身上的微尘,合掌道:“似是什么都不缺,只缺个人了。”

他没再寻个弟子去唤薛寒鹜过来,这回是亲自动了身。

外面天色已是昏暗,他挑了一柄长灯笼在手中,沿着栽种许多积雪草的小路,去向茅草棚的方向。

他知道原身对薛寒鹜不好,只是未曾想到这茅草棚竟是这般的差。

低矮的屋檐只容一人弯腰通过,屋里破破旧旧。

睡得是一块破布,盖得是几丛干草。

就仿若就连牲畜都不会居住在此处一般,可薛寒鹜生生在这里睡了八年。

庄澜序心里酸涩得要命。

薛寒鹜明明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过,就因为原身的妒忌,就要在小小年纪经受这般的苦痛。

他抽了抽鼻子,也不管脏乱,急忙掀了门口还算能遮风的帘子进去。

只他弯腰在茅草棚中寻觅了一圈,都未曾瞧见薛寒鹜的身影。

他匆匆退了出来,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那个可怜的孩子。

但始终一无所获。

“这会子他能去哪?”庄澜序眉头紧锁,口中不禁念叨着几分焦急。

远处一道闪电劈开天际,诡异的蓝紫了一片。

而后又是惊雷炸在耳畔,倒叫他兀自打了个寒战。

快下雨了。

他得尽早寻到薛寒鹜才是。

恰巧一旁小路上有个外门弟子行过,见到庄澜序忙行了礼。

庄澜序也不藏着,直言问道:“你可知薛寒鹜去向何处?”

那外门弟子颔首道:“方才陈长老遣人来,说有事要问询他。”

庄澜序又追问:“你可知何事?”

外门弟子摇摇头:“听不大真切,只依稀听见那些人言语什么玉佩。”

玉佩?

是有个玉佩来着。

那玉佩是薛寒鹜母亲的遗物,但据原书所写,早就应该在七年前就被夺走了。

难不成……薛寒鹜是去抢回玉佩的?

已是斜风骤雨,来得迅速。

雨点滴滴答答地溅在庄澜序身上。

外门弟子想要回去避雨,就又唤了一声:“尊上?”

庄澜序回神,看着天色只道:“你可有伞,借我一把,我去寻薛寒鹜。”

外门弟子点头:“可如今雨大,尊上您可等雨停再去的。”

“快些!”庄澜序的语调有些急促了起来,“快些拿把伞来。”

他忧心薛寒鹜真的为了玉佩做出什么傻事来,更是一刻也不想等。

更何况,这也正是在薛寒鹜面前刷好感的好机会。

快快说想看什么小剧场哇!!

小剧场:

庄澜序咂了下嘴,下一秒薛寒鹜已经把饭喂到嘴边了。

薛寒鹜:小师叔,啊——张嘴。

庄澜序:……我真是被填鸭啊?

顺便推推正在更新的刑侦文《假象表面[刑侦]》强强/法医清贵美人攻x队长狼狗帅比受

一起诡异的案件席卷沣潭市,死者落水而亡肺中却没有水沫,没有扼痕却是窒息死亡。

人心惶惶间,刑警支队队长贺瑱紧急销假归来,恰巧遇上了第一天调任来的法医宋知意。

向来看不上这类美貌花瓶的贺瑱,对宋知意不屑一顾:“又是靠关系进来的?能会干什么?”

却没想到宋知意不过冷静地吐出一个不常见的词语:“是干性溺死。”

继而又对瞠目结舌的贺瑱说:“贺队,每一个案件都披着假象的皮,而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掀开这些表面,去寻找真相。所以,合作愉快。”

连环割喉、吃人马戏团、水库沉尸、找不到嫌疑人的无头悬案……

覆盖在假象表面下的真相,被慢慢抽丝剥茧。

与此同时,贺瑱也逐渐发现——

他似乎探寻到了隐藏在宋知意美貌假象下的不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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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指南:

1. cp:法医清贵美人攻(宋知意)x队长狼狗帅比受(贺瑱)

2. 宋知意是攻!!他很强他不是花瓶!!

3. 正经刑侦文,感情线可能不会很多

4. 第一次搞搞什么解剖台呗,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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