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穿书十九天

临仙门,天璇峰,安放子母牒的长老堂副堂内一片安静。

忽然,角落里响起一声细微的碎裂之声。

看守子母牒的人惊醒过来,却看到放在同一块木板上的两个母牒出现了裂痕,其中一块更是直接碎成了两半。

那快没有碎掉,却也出现裂痕的子母牒上赫然携写着沈木心的名字。

那人一惊,很快反应过来,飞奔出门去了。

……

半刻钟后,得知消息的沈旧书从霜月白上飞出,冲着丹霞山的方向而去。

沈木心不仅仅只是他的徒弟那么简单,他将他收入门下,是想将他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即使他身体条件特殊,不能跟正常人一样修炼,他也希望能保护他一生。

却没想到这一生刚刚启了个头,就出现了意外。

沈旧书前所未有地着急,他急速掠到临仙门山门处,却忽然察觉身后一道灵力波动,他回头去看,却见一道光芒从摇光峰上飞出,掠向了丹霞山的方向。

沈旧书立刻便反应过来,那是他常年闭关,已经不怎么过问门派中十五的师兄。

沈鹤书。

沈旧书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惊动沈鹤书。

他知自己关切沈木心安慰,看到玉牒出现裂痕就小题大做准备出山亲自接他回家,却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沈鹤书……竟然比他还小题大做。

惊愕过后,沈旧书抿了一下唇,眼神复杂地跟随沈鹤书,往丹霞山的方向飞去。

到了丹霞山脚下,沈旧书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光他与沈鹤书到了,竟然连天枢峰峰主翟知仲也到了。

三位修仙界的大佬齐聚丹霞山脚下,一眼就看穿了这蹩脚的仙人杳,沈鹤书皱眉,长袖一挥,将沈木心他们困住的仙人杳尽数散去。

迷雾散去后,路边赫然露出两个人,正是与沈木心和晏折分开的戚临和卢世傲。

沈鹤书三人如同天降,忽然出现在戚临面前,戚临呆滞之后,是一阵狂喜,他奔到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高呼道:“掌门,沈师弟和晏师弟还在阵里,请掌门救他们。”

“发生了什么?”沈鹤书皱眉问道。

戚临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仔细而快速地说了出来,并未帮卢世傲隐瞒他将沈木心扔下悬崖的事实。

听闻自己的孙子被卢世傲陷害,沈鹤书淡漠冷凝的眼神转向卢世傲。

却没想到,卢世傲还没说话,翟知仲就抢先一步,挡在了自己的关门弟子身前。

翟知仲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年纪,比沈鹤书年轻一些,人也长得胖一点儿,挡在卢世傲面前,犹如一座小山。

他面相冷肃,眉间深纹犹如刀刻,看向沈鹤书的眼神中掺杂着厌恶与疏离:“沈掌门,你摇光峰弟子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明白了,世傲只是为了自保,才拉住了你孙子的衣袖,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学艺不精,才没能稳住身形,自己趔趄跌入悬崖,你不能将这件事情怪责到世傲身上。”

翟知仲向来护短,以前卢世傲在临仙门闯了祸,他都是如此说的。

再加上天枢峰是临仙门曾经的第一大峰,在临仙门位置举足轻重,沈鹤书为了门派和睦,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不想,如今事情竟然轮到了自己的孙子身上。

沈旧书早就看翟知仲不顺眼,听他这一席话,顿时火冒三丈,就要上前与翟知仲干架,却被沈鹤书拦住。

沈鹤书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道:“旧书,去接他们吧,木心下山了。”

“什么?”沈旧书一愣。

沈鹤书却是低了低头:“现在不是将这些恩怨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接沈木心回家。

两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师兄弟,自从沈月霜嫁人,沈旧书就再也没有与沈鹤书说过话,一晃几十年过去,师兄弟之间的默契居然孩子啊,沈鹤书只说了半句,沈旧书便瞬间明白。

沈木心已经靠着自己的能力从仙人杳内阵中逃出,正在与晏折下山的途中,沈鹤书叫他去接他们回家。

沈旧书心中万分复杂,千言万语到了喉头,却只变成了一句话:“我知道了。”

他终于是将目光从翟知仲的身上挪开,翻身上山,去找沈木心他们了。

……

却说另外一边,沈木心与晏折费劲艰难,从崖低爬上了崖顶。

沈木心扭伤的脚踝已经红肿,不是多大的伤,却也疼痛难忍,但一路上他也没吭声。

晏折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根据这三个月的认知,晏折知道沈木心是个吃不了苦的人,平时眼睛里落了灰都要大呼小叫,眼下忽然安静,却让他有些惊讶。

到了崖顶,沈木心一眼就看到了卢世傲将他扔下去的那个地方,他拉着晏折到了那边坐下,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师弟,戚临师兄说这里是生门,不会被雾气侵扰,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师门的救援,但眼下这仙人杳之阵也没什么动静,要不……咱们往下走试试?”

一路走来,他们并未遇到卢世傲所看到的那种幻境。

“你没关系吗?”晏折别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的脚。

沈木心摇头:“没事,这地方怪渗人的,我们要是能离开的话,还是早点离开吧。”

沈木心说得轻描淡写,却被晏折一眼看穿,晏折没说话,只是蹲在了沈木心面前,握住了他的脚踝。

沈木心一惊,连忙用手压住了自己的膝盖,道:“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伤。”说着,晏折的手指扶在了沈木心的鞋子上。

沈木心这才意识到晏折是要脱了自己的鞋看伤,他连忙握住晏折的手腕:“不用了师弟,我真没事……诶,你别动手我、我……我脚气可大了!怕熏着你!”

沈木心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连晏折都差点笑场,唇角忍不住勾了勾,这人脑子里装的啥?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自己的脚臭不臭。

可沈木心却十分冤枉,天知道他说的是发自内心的事实,万一晏折满心忧虑地脱掉他的鞋,却闻到某些不可名状的味道,气氛就会被一下子破坏掉,那场面多尴尬。

沈木心腆着脸笑笑:“所以师弟,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师兄。”晏折认真盯着他的脚踝,淡淡道:“你我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笑话师兄的。”

沈木心一下就僵住了。

师弟啊师弟,你语文没学好啊,同床共枕是这么用的吗?

可他又不敢反驳晏折,生怕晏折又说出什么“一鸣惊人”的话,犹豫的功夫,晏折却是已经将他的鞋子脱掉了。

沈木心今日穿了一双白色的袜子,是早起出门的时候刚换的,新鞋子,新袜子,不仅没有沈木心说的臭气,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荚味儿。

晏折伸手将那雪白的袜子脱掉,露出底下的脚趾来,圆润可爱的指甲透着微微的粉,指甲上的月牙白白的,大概是因为见了光的缘故,脚趾害羞地蜷缩了一下。

晏折略有所感地抬起头,却见沈木心脸颊红红,就窘迫地看着他,小小声道:“师弟,我真没事……”

晏折觉得有点有趣。

但他没说话,低头将沈木心的裤管卷了上去,却见脚踝处已经红肿,最严重的地方还蹭破了皮,血丝渗了出来。

晏折道:“我可以帮你正骨,有点痛,师兄,你准备一下,准备好了我就动手了。。”

沈木心一惊,忙道:“我准备……啊!!痛!!!”

他话还没说完,晏折手下忽然使劲儿,只听“嘎巴”一声,脱臼了好一会儿的脚踝忽然回归了正位。

沈木心却被这一下子给弄得,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委屈得大吼:“你骗我!我都还没准备好!”

“出乎预料效果才好。”晏折淡淡道:“动一下,看看还痛吗?”

沈木心忍着泪花动了一下,发现真的没有那么疼了,他顿时满脸惊奇:“诶??不痛了,你居然还会这一手?”

沈木心好奇得不行,追着晏折询问他是如何学会这一招的,晏折的思绪却被拉回到遥远的南郅,那时他还被关在冷宫里,小小年纪却被太监宫女起伏,那一年,有人将他从假山上推落,他没找到是谁动的手,脚踝却扭伤了。

他拖着扭伤的脚踝去太医院寻求医治,却因为贵妃生病,所有太医都走了,只剩下门口一个看门的老伯。

老伯是个老太医,据说得罪了皇帝,被罚在太医院扫一辈子地,他帮晏折正了骨,将正骨的方法教给了他,告诉他,以后受伤了,就可以靠自己了。

这些原本应该都是沈木心亲自设计的,可是他却不知道。

晏折眼眸略深,抬头看着沈木心:“师兄不知道吗?”

“啊?”沈木心一顿,不能理解晏折深邃眼眸中的含义。

晏折却已经将头垂下去了,低声道:“师兄,好了就把鞋子穿上吧,师父来了。”

“啊?”沈木心又是一愣,他忽然有所感情,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他们的邋遢师父坐着酒葫芦悬浮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空中。

见沈木心回头,沈旧书咂舌道:“你们两个终于看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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