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阳在贡院外头等了没一会儿贺凛等人没瞧见, 却瞧见詹志明出来了。mengyuanshucheng
自打来了京城双方便未曾联络过,本打算考完之后在一起聚聚, 没想到今日倒是碰上了。
两人双方见了礼,詹志明道,“秋阳答的如何?”
季秋阳笑着摇头,“莫要说这个,考完便不要在想。”
“对对对。”詹志明笑道,“汪承泽死了秋阳可知道?”
季秋阳无奈道,“这事闹的大, 想不知道都难。”
“那清平郡主可有再去烦你?”詹志明说完才觉说错话,忙道, “不说她了, 闹心。”
季秋阳倒是无所谓,只道, “无碍, 她如今深陷困难想来也不会轻易来招惹我了。”
他话刚说完就见詹志明瞧着他身后目露惊诧,不由回头去瞧, “怎么了?”
话刚落, 脸色顿时一沉, 在贡院门前广场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的车帘子被掀开, 在车窗那露出来的脸不是清平郡主是谁。
因着春闱的关系, 贡院门前的广场和道路都有火把照明,在火光中他看到清平郡主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那目光痴迷又缱绻,竟让季秋阳一阵作呕。
詹志明见他面色不好,忙问道, “秋阳,可是身体不适?”
季秋阳收回目光,冷笑道,“被有些人恶心的不轻。”
詹志明越发的后悔,“都是我乌鸦嘴,竟然真的碰上,实在晦气。”
“即便詹兄不说,她该来也是来。”季秋阳哂笑道,“我只是不知自己到底哪来的魅力,竟让她在这样关头也跑过来。”
汪承泽之死,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是谁所为。若单单是汪承泽死了,尚且不能引起人注意,但当日目睹他死亡惨状的人实在多,而清平郡主身上的血迹又不能否认。
清平郡主在京城那是风云人物,出了这样的事哪怕是皇家子嗣也该躲在家里等事情过去才是,不想竟公然跑到贡院门口来了。
季秋阳刚说完,便见一侍女过来,“季公子,我们郡主想请您过去一叙。”
似乎担心他不答应,忙恳请道,“郡主不会耽搁公子很长时间的。”
季秋阳冷冷道,“在下与郡主素无往来更不相识,况且男女大妨,恕在下难能从命。”
侍女见他不应,却噗通一声跪下,当即磕头,“求公子过去与郡主一叙,否则郡主会要了我们的命的,求您了公子。”
此时贡院里恰巧出来一些举子,贺凛和陆良正朝这边走来,人来人往中,许多人瞧见这边的动静。毕竟一个侍女在季秋阳身前磕头实在太过显眼了。
季秋阳目光冰冷,明白过来侍女的心思,心里对清平郡主更加的厌烦。他抬眸朝马车看去,清平郡主正朝他看来,触及到他的目光,清平郡主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来。
但这笑却让季秋阳不寒而栗,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
的确,清平郡主堪比毒蛇,让季秋阳忍不住厌恶。
季秋阳嘲讽的收回目光,对周围的视线更是视而不见,反而对那侍女道,“你们死活于我有何关系?”
那侍女陡然抬头,满目的惊骇,但接着她低下头去重重的磕头,“求公子,公子救我们一命……”
“季解元何必为难一侍女。”旁边一举子笑道,“侍女虽然是下人,但也是人,她不过受人之托前来请季解元,季解元与她去了又何妨?”
“去了又何妨?”季秋阳嗤笑,“那公子可否代替在下前去见清平郡主?”
“清、清平郡主?”举子脸上顿时一僵,接着讪笑道,“季解元这话说的,清平郡主是请的季解元,可没有叫在下前去。”
“既然没叫你去,你在这说这些做什么?”贺凛从不远处过来,盯着对方冷笑道,“还是说你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明知清平郡主多危险,也要劝秋阳前去,你这人到底是何居心?又或者说你本是清平郡主的人,故此一说?”
贺凛说的毫不客气,目光更是直指那书生,好似他说的全是实话一般。
清平郡主的事闹的人尽皆知,汪承泽之死众人更是历历在目,在此情形下,只要不傻都不会有人去见清平郡主。偏偏有个傻的竟还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出这话来,简直是不知所谓。
而侍女一直在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迹来。
季秋阳垂眸道,“你与虎谋皮时不知劝阻,甚至从旁出言献策,如今作势求人,难道也是你们的伎俩?”
“回去吧。”贺凛说完,便往前面去了。
而季秋阳和陆良也朝周围人微微颔首跟上走了。
詹志明瞧着方才说话之人冷笑道,“往日还当曾兄心胸宽广,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
曾姓举子面色一白顿时一个踉跄,他是与詹志明认识的,可方才他明明没有看到对方,怎么这会儿又出来了?
他连忙解释道,“詹兄请听我解释……”
“无需解释。”詹志明道,“曾兄的话在下听的一清二楚再清楚不过,告辞。”
詹志明一走,站在曾姓举人周围的举子纷纷离他远了些,生怕被他沾染上便不知何时被卖了。
季秋阳与贺凛走出去很远,贺凛淡淡道,“莫要因为这事影响心神。”
季秋阳笑道,“表兄放心,对不在意的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又何苦为了不值得的人影响自己。”
到了马车上,季秋阳闭目养神,“今日之事暂时不要告诉靖怡了,免得她担心。”
“你以为你不说她便不知道了?”贺凛道,“别忘了德鸿和李达他们日日在外走动,你看着吧,不出两日京城便会知晓清平郡主心仪于你这事。”
季秋阳眉头一皱,苦笑道,“表兄说的是,回去我便与娘子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两人没再说话,马车缓缓前行,走了没一会儿马车突然停下,接着季秋阳便听到外头有人喊道,“季郎。”
季秋阳脸色一沉,深觉不快又觉倒霉,贺凛掀开车帘便瞧见清平郡主正站在路中央挡着路,不由回头瞥了眼季秋阳。
季秋阳冷冷道,“郡主贵为皇家血脉还是少做这等有**份的事为好。”
清平郡主双目痴迷忧伤,看向季秋阳的时候活像看一个负心汉,她似乎隐忍着痛苦道,“季郎便如此厌恶我?自打山东一别,我便日日思念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与你外来的事,你何苦如此待我?”
她顿了顿哀伤道,“还是说季郎听了外头的谗言?你听我一言,汪承泽真的不是我砸死的,若是我所为为何京兆尹不抓我?要是你实在不相信我,我可以指天发誓。”
说着清平郡主便作势发誓,季秋阳冷冷打断,“郡主何必如此,在下早已娶妻生子,与郡主又素不相识,何必苦苦相逼?另外汪承泽之死到底为何,你我心知肚明,哪怕是发誓又有谁来信?”
季秋阳说完便将帘子放下,对车夫道,“绕路。”
车夫应了一声连忙调转车头,好在还未走出去很远,这边道路宽敞也能掉了头。
“季郎!”
清平郡主一声痴唤,听的季秋阳再也忍不住拿出帕子捂住嘴。
想吐。
贺凛瞧着他顿时一愣,接着便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外头清平郡主的深情呼唤渐渐远去,季秋阳坐直身体接过贺凛递过来的茶水无奈道,“表兄,便这般好笑?”
“的确好笑。”贺凛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笑,但方才的情形却让他忍不住发笑,越是认识的久了他就越觉得季秋阳这人有趣,今日更是到达了顶峰,“清平郡主喜欢哪个不好,竟然看上你,活该她倒霉。”
季秋阳哂笑,“这份厚爱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起的。”
马车缓缓而行,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蔡府。
此时间蔡府灯火通明,两人下了马车时陆良和胡润哲也刚到,两人见他们来了忙道,“路上可是遇到什么岔子?”
贺凛忍不住笑,“是遇上一人,秋阳都被恶心吐了。”
这么一说陆良二人便明白过来,看向季秋阳的目光都带了同情。
季秋阳瞧着他们的模样摆摆手道,“其他不说,我先回去瞧瞧儿子去。”
“是瞧你娘子吧。”陆良忍不住道。
季秋阳走出去几步又回了头,“陆兄没带嫂夫人和贤侄过来,这是想他们了吧?”
陆良顿时笑不出来了。
季秋阳心情略好,与几人告别就赶紧去了前院,路上偶遇蔡府大爷,又与他说了两句春闱的事,对方知道一天下来累的狠忙让他回去休息了。
他回去时姜靖怡正坐在桌前发呆,桌上摆满了饭菜,瞧着他进来便道,“洗手吃饭。”
“云轩呢?”季秋阳没瞧见儿子不免问道。
姜靖怡无奈道,“被琳夏接过去了,说怕他夜里影响你休息让云轩跟着她睡几日。”
季秋阳惊讶,“季云轩没闹腾?”
姜靖怡反问,“你觉得你儿子会闹腾?”
行吧,他儿子好像真的不会闹腾。
季秋阳坐下,夫妻俩边说些闲话便用膳,唯独没提春闱的事儿。
饭后季秋阳忍不住问,“娘子就不问问今日春闱为夫考的如何?”
姜靖怡抬头看他,“你能考的不好?”
季秋阳又是一阵点头,接着又笑,“娘子对为夫倒是信心满满。”
“一般一般。”姜靖怡笑道,“不问是相信你也是担心给你压力,况且已经考完这一场说与不说区别不大,无所谓问不问。即便今日不问等你全考完也是要问的。”
季秋阳嗯了一声,“反正就是逃脱不了。”
姜靖怡眼神意味深长道,“你以为你能逃脱的了?”
季秋阳又一次默然了,算了,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总归他娘子的话都是对的。
但思及路上发生的事,他又有些说不出口了,太影响气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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