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信任崩塌

晨光熹微时,古恒睁开了双眼,却觉脸颊处有轻微的痒意,目光稍侧,阎岐带着笑意脸放大在眼中。

“阿恒休息的可好?”在古恒不善的目光中,阎岐仿若无所觉一般,非常自然地亲密问道,同时手还不舍地摸了摸。

古恒并未理睬阎岐的有意无意,只起身准备将自己打理舒适。

昨夜的婚服早已被脱下,身上只剩一件亵衣,而新的衣物,则在阎岐手中。

对方不知何时捧出一套衣物,站在自己面前,笑意融融地说道:“让我来侍候夫君穿衣吧。”

说着,他已是凑近了古恒,下一刻,却被古恒后退的一步惹出了伤心。

“夫君……”一声称呼被叫的百转千回,柔弱可怜,好似他真的将自己视作一个被丈夫拒绝而难过无措的新婚妻子一般。

古恒没什么表情地取过衣物,冷言道:“本尊自己会穿。”

“你若是再摆出这样一副忸怩姿态休怪本尊不客气。”他避开几步,轻睨了一眼欲语还休故作矫矜的某人后,快速地穿好了衣服。

系好腰带,理好衣袖,古恒一身淡青色的锦袍转过身来,恍然间便让阎岐眼里的情绪更加浓烈。

他瞳孔微微动了动,面上笑意扩大,颇有些无耻道:“那便不客气好了,反正堂已经拜了,你若不想我叫夫君,换叫娘子也是好的。”

阎岐耸了耸肩,对古恒放出的狠话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故意的放缓了语气调笑起来。

古恒将走过来意图表达亲昵的某人从身上扯开,过重的力道下,对方被弄了一个踉跄,却还是耳朵一动,听着那毫无感情的冷言冷语。

“阎岐,休要扯这些口舌之快,本尊可没功夫陪你在这里瞎耗。”古恒挥袖,面色冷沉浸出无边寒意,向万年难融的冰川似的。

阎岐仿佛察觉不到这些不喜,如常一般嬉笑着问道:“只一夜而已,阿恒就这么急切地想要出去?可是昨夜哪里不对,让阿恒不舒心了?”

他意有所指,古恒看了一眼笑得暧昧的阎岐,警告道:“有些事本尊不与你计较,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

“那阿恒倒是说说,我哪里得寸进尺了?”在那道明显凌厉不善的目光中,阎岐逼近古恒,凑的极近问道。

他的手又情不自禁地伸向了古恒,只是这次他运气不好,还没碰到什么时,就被一股冰寒透骨的真气刺的缩回了手。

“再敢动手动脚,本尊不介意现在废了你。”

尴尬地揉揉手指,阎岐眼睛微垂,余光是青色的衣袍摆动走出视线范围的情景,他皱了皱眉,抬眸只见逐渐远离的背影,不由心下一动,有些慌乱,就连落在耳中的话都失了几分在意。

古恒淡淡瞧了一眼阎岐,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快至门口时,右手两指间凭空出现一物,被他毫不费力地送到了身后之人手中。

“这封信,不想看便烧了吧!”声音有点冷硬,却也有些飘渺,像是暗含着什么,却又很平淡。

阎岐怔愣中手指已是下意识接住了那破空而来的东西,他奇怪着看去,是一封信,而信的封面落款,却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名字。

就在他因为这个名字思绪翻飞纠结不安时,古恒从房门走出,在语落后清新自然的空气中随意漫步在元府各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无限趋近于真实的世界,无论是阳光雨露还是鸟语花香,都给人一种感官上真切存在的错觉。

不过这种确切,体现在混沌于此处的“人”身上时,便没有了丝毫的说服力。

“人”或者也可以说是傀儡,它们无知无觉,无感无识,只依植入身体的命令行事,是最好的工具。

然而工具再好,终究死板了些。

于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古恒将元府各处,已是探了个清楚。

其他的地方倒没什么重要的,那后院萧瑟之处,却是被画了法阵,贴了符咒,隐去了什么。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破了法阵,将隐去的东西显出真面目。古恒迈步从被定住的几个狰狞傀儡之间走过,来到了一株树下。

非是冬日,树上梅花依旧开得极盛,风吹过,花瓣簌簌落下,赠给赏花之人一缕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古恒伸手接住了一片,拿在指间摩挲一二,有幽幽黑气升起的同时,花瓣化为灰烬,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

没有站很久,身后便有动静传来,古恒未转身,然伴随着一声小心,他下意识的出剑运转力量,很干脆利落地便给了那袭击他的妇人一剑封喉的礼物。

对方身躯消散前,眼里浓重的恨几乎化为实质,古恒皱了皱眉,目光转向了远处神情惊惶的某人。

霎时四目相对,在彼此所见快速虚无时,古恒启唇,“告诉本尊,你的答案。”

无人回答他,直到扭曲重新回归正常,直到经历的场景再现,直到诡异的婚礼不变。

古恒看着这僵硬而笑的“众人”,再看看那坐于高堂之上奇怪的夫妇,蓦地轻叹了一声。

“阎岐,你的答案?”

婚礼现场,新郎用剑直接挑开了新娘的盖头,新娘缓缓抬眸,一双暗含无限情绪的眼睛如同春水一般,正在有意无意地诱使着,以期咫尺之人能溺毙其中。

“我自然是想帮你的。”因着婚礼流程的打断,早有傀儡蠢蠢欲动,它们围住了二人,想强行让这婚礼走下去。

新娘见此一笑,故作柔弱地扑在新郎怀里,顺便不小心地蹭了蹭,意有所指道:“只要阿恒觉得时机到了。”

“时机?你不说本尊都忘了。”古恒被一双意思非常明显的眼睛盯着,在这双眼睛中,他看到自己勾唇笑了一下,既玩味又凉薄。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又有何妨。”不知何时出现的防护结界中,古恒置灵气于剑,以剑尖汇出简单的图案,然后取血一滴,飘入了那半空之中的图案。

“是如我们所愿。”阎岐看着那简易粗糙的图案,眼睛眯了眯,哼声道。

“不过这漏洞百出的主仆血契,你究竟是想借主仆二字羞辱我,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放弃契约?或是有朝一日能轻松摆脱我?”

阎岐眼神慢慢地变了,他深觉自己被糊弄,早就看出眼前人没那么喜欢自己的接近,也听到过比较直言不讳的拒绝,却还是期望能在互相试探怀疑中得到哪怕一点点的坦然。

古恒语气淡淡,不见恼怒,他平静道:“你想多了,本尊只会这一种。”

“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其他的条件。”眼底暗光划过,古恒提出建议。

闻言,阎岐气极反笑,心里直道果然如此。一想到对方装都不想装的样子,阎岐怒道:“有什么可谈的,不过都是你的借口罢了。”

“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甚至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可笑,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欺骗的是你,钟情的却是我?”

一步步地逼近,阎岐眼中痛苦、悲愤、渴求等逐一呈现,最后化作偏执且危险的爱恨。

烈火愈燃愈盛,终成燎原之势,在阎岐眼中无限烧灼,成为永恒。

也不管是否会暴露什么,他用一种又得意又阴郁的目光看着古恒,咧嘴邪魅笑道:“阿恒,招惹了我,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话未落,四周快速变化,古恒纵使反应在迅速,也无法避免此刻被锁链缠身无法说话无法动弹的处境。

虽然,在他的预料中阎岐之变化并不意外,但此刻落到这种堪称任人宰割的境地,还是打了个他措手不及。

被迫禁锢在床上,古恒眼睛偶尔眨一眨,无聊地听着耳边的絮语。

对方终于讲了些有趣的,可惜,他太困了,困到不知今夕何年,今宵何处?

阎岐坐在床边,背对着听者,缓缓讲道:“你很强大,亦很谨慎,可是不够卑鄙,亦不够了解此处。我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也是如此。”

“事实上,素玄烛阴阳双方彼此牵引,阳火有异动,我这阴焰的主人怎么可能察觉不了。”

他眼睛游移在虚空,半晌不敢回眸,只能自得地表示,“除此之外,幽玄之阵,我更是了如指掌。”

“阿恒,你说你那徒弟,究竟在阵中能撑到几时?”

“不出所料,马上就要死了吧。”

阎岐自问自答,忽然转身,期望能从古恒脸上看出一些让他舒快的表情,可是失望的是,那人根本什么都没听到,更何况给他什么反馈了。

他愣了愣,挑眉笑了笑,俯身凑近,仔细瞧着,末了,对着不会反抗他的身躯叹道:“真乖!”

要是能一直这么乖……阎岐阴暗的心思在激增,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猛地起身远离,镇定下来后,他弯腰将被子盖在古恒身上,然后设了一个结界,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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