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王与红雾缠斗的身影愈来愈远时，古恒失了继续旁观的兴趣。

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慕瑀，古恒吩咐身旁的乌洛：“把他弄醒。”

乌洛依言过去，半蹲下身，手掌拍了拍慕瑀的脸颊，见人未醒，他只好取出一小瓶子，倒出一粒丹药喂给了慕瑀。

慕瑀吃下丹药不到片息，他就睁开了眼，乌洛见人醒来，也不再蹲着，起身退回了古恒身旁。

古恒看到慕瑀醒来，脚步未动，只一双如寒潭般深冷的眼睛看着。

慕瑀自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属于师尊的目光，他急忙爬起身，走到古恒面前，双臂突的一伸，紧紧抱住了古恒。

“慕瑀，你……”乌洛被慕瑀的大胆气到了，他表情很差地用手捏住了慕瑀的肩膀，施加压力的同时想将其向后扯离。

然而，固执的又何尝只是他一人，慕瑀拥着古恒，少年的身高让他的头很轻易的埋进师尊的胸膛，若不是一声冷冷淡淡的放开，想必他还是眷恋着不肯松手的。

不舍的离开师尊宽阔温暖的怀抱，也不舍的远离师尊身上独一无二的青霜白雪的气息，慕瑀挣脱肩上束缚，扑通一声跪下，仰头唤了声，“师尊。”

随着这声师尊，少年开始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己的担忧、恐惧、害怕、无能……

且不说古恒本人听到男主的这些真情实感是个什么反应，乌洛听到这些矫情话可是差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家师兄什么人，这小子又是什么人，除了拖后腿做累赘，帮到自己师尊啥了？

他可是一路探查过来的，冥界就是用这小子做饵，才让师兄来此并陷入险境的。

“师兄，我看慕瑀师侄也是受了惊吓，不如我们先回山门，好让师侄休息休息。”一肚子怨念不喜的乌洛很是善解人意地开口，慕瑀闻言垂眸时眼珠子一转，继而抬头望着古恒，眼神期冀，神色诚恳。

“带一个入了魔的弟子回山门，”古恒视线扫过慕瑀，落在了乌洛身上，“师弟，你是觉得昆山近些年过得太稳当了是吗？”

“师兄，我不……”话在嘴边一滞，乌洛睁大的瞳孔微微一缩，眉间紧皱，“入魔？他入魔了？”

“怎么……”乌洛惊诧，感叹快的语句即将出口时，恰好看到慕瑀转头时幽暗的眼神，他怔了怔，换成了疑惑的神色，“会如此？”

“恐是哪里沾染的吧。”古恒漫不经心的低头，眸光中如浸满了雾气，让人看不出虚实。

慕瑀有些被引诱，手指伸出想要触摸，却被先行捏住了下巴，并收到师尊冷冷地打量，“不过也不重要了。”

“瑀儿，仙门的规矩你也学过几日，当知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先前因古阵误了你的行程，现在阵破了，你也该离去了。”

慕瑀的下巴有些疼，他知道，是他当日未走且陷入阵中的行为惹得师尊气恼了。

不得不说，他勉强真相了，古恒确实情绪有异，但原因却不是慕瑀所想的那个。

然而，无论如何，都不影响慕瑀此时复杂的心情，他有些内疚，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止不住的怨与恨。

他从来，从来都没有一刻忘记过那些屡次离去的背影，既无情又冷漠，仿佛生来就是融不化的冰山，触之即伤，直至死亡。

“去你最该去的地方，别让为师失望。”在慕瑀被迫仰头期间，古恒捏住下巴的手指缓缓下滑，亲昵的点在了少年纤细的脖子上，微微用力按下，再收力松开，反复几次，少年被戏弄的极不舒服。

“师、尊……”艰难的说话时，钳制住脖子的五指毫无预兆地被收回，慕瑀一边失望一边咳嗽，他看着古恒的背影，声音很轻，却一字一顿的，充满了幽怨与不甘，“徒儿保证，绝对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也不在乎是否被听到，慕瑀起身，再看一眼远去的红色身影，心里暗下决心，他这辈子，依旧要摘下那高空明月，慰他心中伤怀。

乌洛紧跟着古恒，脚步时快时慢，呼吸时急时缓，最终还是古恒受不了了，“有什么想问的，别憋着。”

闻言，乌洛尴尬笑了笑，赶上古恒，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师兄，区区一月左右的时间，慕瑀便入了魔，这其中恐怕大有文章，我们不得不防啊！”

“防自然是要防的。”古恒附和的随意，乌洛见此，有些不知是喜是忧。

想了想，他还是不太放心，“可是师兄方才那么轻易地放走他，万一回头对师兄不利，岂不是……”

“那你说怎么办？”古恒停下脚步，双眸看向乌洛，冷冷地如这漆黑深夜的孤星。

乌洛与之对视，固执且直言不讳道：“我觉得，可以让他立下乾坤血誓。这样，他若是背叛师兄，必会被天道绞杀。”

“师弟忘了吗？慕瑀可是天道钟爱的大气运者，区区血誓，控制不了他的。”

古恒有些无语，且不论慕瑀愿不愿意，就说天道，怎会让自己选中的天运者被血誓所制，成为他人的傀儡奴仆？

乌洛这家伙，天机术修了那么多年，不会连这都不明白。

所以对方究竟是在试探他还是在消遣他？

好吧，无论怎样都很让人生出火气，古恒凉薄地看了一眼乌洛，“不过你提出的这个办法不错，有机会本尊会找人试试的。”

说完古恒转身就走，乌洛愣在原地，大脑宕机，等他反应过来时，前方早已没了师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