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门前的地面呈下凹状。
桑娩与祈桉一同站在深坑前,向下望去。
银光闪闪,数枚半身长的钢刺正静卧在坑内,细细密密的紧凑在一起。
叫人不寒而栗。
一道深紫的电流从上面流窜经过,桑娩目光一凝。
不过眨眼间,那道电流便消失的不见踪影。
桑娩立即抬脚上前,弯腰想要看个清楚。
腰间一紧,来不及惊呼,双脚便直接离开地面腾空而起。
祈桉胸口一紧,他垂眼扫向抓拽在他心口前的小手。
目光逐渐黏着、幽深甚至冒着凶光。
喉咙上下滑动着,好似忍受着饥饿般。
“祈桉,你怎么了?”
她总是喜欢连名带姓的叫着他的名字,每每张口时会露出藏在唇齿间的牙齿,以及那一抹红尖。
尤其是在唤第二个字时,更是无意识地将尾音拉长,好似再与情人撒娇。
随着小口的闭合,祈桉隐忍的收回视线。
他膝盖微弯,松开手臂。
指尖的柔软也随之离开,他怅然若失的弯起手指。
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是温和。
“你刚刚离的太近了,我怕你掉进去。”祈桉低头与桑娩对视,眼中带着关切。
看上去依旧还是那个替小姐考虑的仆从,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桑娩却转眼,避开了祈桉的视线。
腰间似乎还残存着他捏握过的麻意,那股麻意顺着腰窝一路向上,使她头皮发麻。
她望着祈桉的宽大的指节,总觉得祈桉似乎变了些。
她偷偷抬眼,看向祈桉。
但仔细观察的话,似乎又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难道是她多想了?
桑娩咬着指尖,思索着。
猝不及防的与那双湛蓝的双眼,对上。
前者立即收回视线,欲盖拟彰的低头看向脚尖。
她紧闭着双眼,咬着唇瓣恨不得抬剑给自己一下。
看就看了,还躲什么。
更说不清了。
祈桉挑眉,狭长的双眼弯起露出笑意。
“嗯?”
粘稠的、带着纵容的单音从祈桉的喉咙中溢出。
舌根连带着牙齿,都被余音拂过。
留下痒意。
他盯着桑娩泛着水光的红唇,眸色渐渐晦暗,痒意更甚。
甚至,愈发的控制不住。
而只顾桑娩捏着手中的剑,对此全然不知。
她余光扫过深坑,眼眸忽地一亮。
随即抬起手中的剑,指向祈桉身后的深坑僵硬又突兀地转移着话题“我刚刚在里面看到了深紫色的电流。”
“跟刚刚那个飞车党的首领攻击水波的电流一样。”
祈桉顺势转头瞥向深坑,桑娩也跟着探头看去。
半晌,深坑内只有静静矗立在内的钢刺,哪有什么电流。
连紫光都没有一丝。
桑娩摸着鼻尖神色尴尬“可能是我看错了。”
祈桉见桑娩又要窜到前面去,眉心微拧。
他抬手,将桑娩拽到身后。
“你看它边缘的纹路。”祈桉捏着桑娩的手腕示意。
桑娩的注意瞬间被转移,她看向深坑的边缘。
祈桉拇指在桑娩的手背摩挲着。
全神贯注的桑娩,并未注意到祈桉的小动作。
祈桉舔抵着牙尖,桑娩无形中的纵容更是使他心中的谷欠望慢慢增长、膨胀、壮大。
直至破裂。
“不是只有沙土嘛。”织织睁着四只大眼扫过深坑出声吐槽。
“还能有什么。”鬼鬼晃悠着身子,不急不慢的跟道。
桑娩目光一顿,她转头看向刚刚忽视掠过的齿状边缘。
铜色的贴片,在黄褐色的沙土下并不起眼,不仔细去看的话甚至会将它忽视掉。
“机关?”
“也是,如果没有机关的话他们平时要怎么放人通行。”桑娩出声。
咻——
利器破空,刺向两人。
祈桉扭头,见数十枚尖锐的钢刺向他们疾驰而来。
他站在原地并未向后移动半步,一脸气定神闲。
桑娩扬剑挡在祈桉身前。
她扫过钢刺厉声道“织织左边。”
“鬼鬼右边。”
“好。”
“你是这边!”
“才不是你是这边,笨织织!”鬼鬼拽着向左边奔爬的织织。
桑娩叹了口气,转腕露出蛛丝网。
刚要将蛊虫们放出。
一抹蓝色闯入了她的眼帘。
桑娩手腕一顿,腕间闪烁的红蛛网,就这么停下。
将将冒头的粉色触指,又重新退下,回到蛛网空间内。
拳头大小的蓝色水球漂浮在空中,分裂扩散。
又重新融合,壮大。
化为一堵水墙,挡在桑娩的身前。
祈桉望着挡在他身前的倩影,一贯平淡温和的眼底凝起了飙风又化为牢笼。
却无法囚困住桑娩,只得困住自己。
困住自己的欲|意与妄想。
日复一日。
飞冲而来的钢刺戳向水幕,尖端在触碰到水幕的瞬间瓦解化为粉尘。
风轻轻拂过,将其吹散。
“我刚刚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李逵拧转着发紫的头颅,抬步走向两人。
桑娩眯眼望着前方,待水墙散去。
望清来者后,眼底带着诧异。
本该死去的人,正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
不光是这里。
巨石林峡谷内,这到处都在上演着这堪称惊悚的复活。
倒在地上失去生机的飞车党们,从地上歪歪扭扭的重新爬起。
加入战场,使本就精疲力尽的二队雪上加霜。
周寒双手紧握着劈向她的刀,双目发红“他妈的!老锁你撑住!”
趴倒在地面的壮汉,不知生死。
周寒眼眶一热,立即转头。
血液顺着她的胳膊,流淌至地面。
她双臂颤抖,嘴唇泛白。
微弱的光芒覆在双手间,刚闪烁几下,便又消失不见。
周寒眼眶发黑,耳膜胀痛。
在这样高密集的战斗下,她的异能已经到达极限了。
偏偏,他们这帮狗杂种还能死而复生。
要不是一时走了眼,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早知道、就听老锁的了。
周寒眼中闪过悔意,她不该高高挂己的。
非不听老锁劝阻,找了个全是尸身的地界偷懒。
这会倒好,他们俩全要栽在这儿了。
不行。
周寒咬紧牙关,奋力撑着。
老锁生死未卜,她必须挺住。
挺住去就老锁,这一信念使她苦苦支撑。
倒在地面的飞车党摇摇晃晃的爬起,向周寒逼近。
轰隆——
周寒手一松,望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巨掌出神。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你的老相好。”孙三娘骂道。
孙三娘巨掌用力,将飞车党们在地上不断地碾压。
直到叫耗声,逐渐消失。
她才收回千疮百孔的手,放在嘴旁吹了吹。
周寒面前的飞车党皆被被压成了人饼子。
她也就是钻了他们刚复生,还不能精准的控制自己身体的空子。
要不然就凭她这鸡肋的异能,怎么可能一口气压倒这么多人。
周寒不顾手上的伤口,扑向邢锁。
“老锁,你怎么样?”
死一样的沉寂,使周寒莫名的心慌。
她颤着手,拽向邢锁的肩膀。
掌心的伤口,立即把他的衣服染红。
周寒将邢锁的身子翻了过来。
在看清邢锁的那刻,头逐渐垂落。
越埋越低。
直到额心抵在他的颈间,周寒在惊觉起身。
她搓着邢寒的身子“老锁,你身子怎么这么凉。”
“是不是地上太冷了,我这就帮你取暖。”周寒说着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围在邢锁的颈间。
孙三娘不忍的别过头,正好望见远处的飞车党向她们奔来。
那是健全的、并未复生过的飞车党。
她瞳孔收缩,俯身拽起周寒。
“你做什么!我们老锁还没醒呢!”周寒挣扎着胳膊,想要挣脱她的束缚。
“你睁眼睛好好看看,他已经死了。”
“你再怎么给他取暖都没用!飞车党又来了咱们要赶紧跟那个什么二队的护卫队汇合,要不然只能等死你明白吗!”孙三娘戳着周寒的额心,试图让她清醒。
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滑落,流进周寒眼中。
孙三娘讪讪的收手“我,我不是有意的。”
她未收起的食指上还粘带着血滴。
周寒耳旁皆是嗡鸣声,她麻木的抬头看向孙三娘眼底带着疑惑“死了?谁死了?”
“老锁不可能死,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你别逗我了。”她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一般,从孙三娘的手中挣脱。
蹲下身,将手覆在邢锁的脸庞,轻柔的叫着他的名字。
“老锁、邢锁,别睡了。”
“快醒醒,咱们说好的干完这票就不干了。”
周寒握起邢锁的手将脸贴在他宽厚冰冷的掌心上,泪水混着血水一同滴落在地上。
孙三娘扫过邢锁豁开的、鲜血淋漓的胸膛,阖眼。
“榆木脑袋,亏你还说傍金主。”
“说的倒是洒脱。”她咬唇挥袖离去。
周寒抬手,替邢锁抹去脸上的血痕。
越抹越多,她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血肉模糊。
于是她拽起衣袖,替他擦抹干净。
“是我的不是,弄脏你了。”
“你这人就是洁癖,说了你多少次也不听。”
“现在也得保持干净整洁才行。”
周寒自言自语着。
她缩着身子躺在邢锁的身旁,望着周围的巨石皱了皱眉“这里太冷了。”
“不过,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周寒握着邢锁的手指,缓缓合上双眼。
灰色的光辉从周寒的额心迸发,将两人笼罩在内。
赶来的飞车党刚一凑近光源。
砰——
冲天的火光,映在桑娩的眼中。
李逵摇头一脸惋惜“啧啧,看来有人自爆了。”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祈桉挡在桑娩面前沉声道“我能杀的了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李逵听闻嘴角不断地上扬,裂至耳根。
由唇中开始撕裂直到下巴处才将将停止,里面露出的却不是血肉。
而是电线。
紫色的电流从中闪过。
眼前的一幕过于冲击,使桑娩舌尖发酸。
“小兄弟,无论你杀我多少次,不过都是徒劳,到最后我还是会复活何必自讨苦吃呢。”
“毕竟我还是很满意你的能力,只要你答应我归顺于我,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能给你找来,没必要拘泥于身后的小丫头你说是不是。”电流声黏着在李逵的声带上。
使李逵身上的非人感越发的强烈。
看上去倒不像是人,而是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机械。
桑娩指尖点在掌心,默默的站在身后观察着李逵。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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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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