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枝行至家门时,父亲花将军正带着祖母、母亲和弟弟往外走,后面跟着管家福伯和丫鬟碧螺。
“爹,你们这是要去哪啊?”花九枝连忙从母亲手里接过行李。
“我在西城门外买了处宅子,九枝,从今日起,咱们全家便搬到那里去住。”花将军面上的失意并未掩饰住。
高博早已接过福伯手中行李,闻言有眼色地将花将军和福伯扶上了马车。
西城门外,爹爹还是希望我能进入麒麟卫吗?
花九枝将行李放到马车上,将祖母和母亲扶上车。花砚儒虽小,却也察觉出这个家从此不一样了。他眼神在几人之间查看,却未说话。
驶出西城门百余步,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花问鱼和母亲相视一眼,陆续下了马车。走到父亲车前一看,才发现是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为首那人四十多岁,一身横肉,穿着一身战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提一把细长铁剑。
“花禄,今日你既已被免职,咱们的旧账是不是该清算了?!”那人将背在身后的左臂缓缓垂下,众人便瞧见那人自手肘之下空荡荡地,袖子在肘下扎了个结。
“吴美,你真是好算计!”花夫人冲上去骂道,“当初我丈夫砍你手臂不错,但亦是为了自保。难不成任由你用青峰剑,灭了我全家不成?!不过是各有各的立场,你却这么多年揪住不放!派你上阵的是陛下,有什么不甘你去找他!”
“哼哼!”吴美不屑地嗤笑一声,却是将手中青锋剑转得铮铮作响,剑锋直指花将军。他何尝不知是陛下派他去剿匪,可这笔账难道还能去找陛下算吗?
“夫人,你和孩子们靠后,让我来应付他。”花将军布满胡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眼神却很温柔。
“花禄?”花夫人有些担忧,吴美素有“左青峰”之美名,青峰剑无人能敌。虽然没了左手,右手也不可小觑。
“夫人放心。”花将军转身上前,面色平淡地看着吴美。
吴美见他如此轻松,气得咬牙:“花禄!今日我与你决一死战,好一雪我断臂之仇。不论结果,生死自负,你可敢应战?”
“不敢。妻子皆是在此,我怕吓到孩子。”花将军淡淡道,气得吴美面上青筋暴跳,花将军继续道,“只是不论我应不应,你不是都想趁机杀了我吗?哼,小人之心,还充什么好汉,放马过来吧!”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该进城的不进城了,城里不该出城的也纷纷出城围观,就连守城的士兵也好奇地投过目光来。
“呀——”吴美气极,持剑冲上前。
花将军堪堪避过几招,衣角便被他割掉了一块。吴美见此,略有得意。数十招之后,却再也未能伤其根本。
“好!”围观者见此鼓起掌欢呼起来。花将军是大成国第一武者,从未有人敢公然挑战他。今日尽管被割掉一块衣角,但功夫身形还是让人叹为观止。快,太快了!像一道道劲风,所过之处,地面尘土旋起,每一次格挡,空中都响起破空之声。
花夫人面色凝重,蹙眉盯着战况,抓着花九枝的手也缓缓收紧。
“嘶——”一阵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吴美被花将军迎面击中一掌,被掌风打得连连倒退,连退了三丈远,才缓缓停住。他平衡了下身子,微微皱眉,忽然又呲牙笑了。回首对跟来的打手一晃头,就见那些打手紧张地提着剑,猫腰上前摆开了阵仗。
众人见他欲围攻,皆是摇首,咋舌之声不断。在他们看来,输了便是输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赢了也没法见人。
花将军四下看了看,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那些打手。
打手们互相看了看,心中也有些犹豫。普通人也许看不出差距,但他们自幼习武,自然知道中间那人与众不同之处。
“一起上!”吴美喊了一声,打手们便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真他娘不要脸!”高博抱着金色宝刀冲上前去。那些人知晓忠勇将军护犊子,行动难免有些受限。
花将军开始还击,赤手空拳打得吴美有些灰头土脸,他却渐入佳境。
花九枝见此,心中一阵得意,安慰花夫人道:“娘,别担心,我看爹应付得来!”
“哎……”花夫人叹了口气,又重新抬起头向花将军张望。
“伯父,我的刀给你?”高博混战中扭头喊了一句。
“不必!”花将军应付有余,沉声立刻拒绝了。
吴美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尤其是听到围观众人的喝彩声之后。他本以为花禄这些年没有实权,待在家中并无长进,没想到他却比当初更精进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围观者的鼓掌欢呼,早已揭示了他注定要败于花禄手下。
他不甘心!
吴美嘴角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花禄狗贼,受死吧!
吴美偷偷自腰间取出一包药粉,趁他不查迎面尽数洒向他面门。
花将军打斗中忽然吸入药粉,一掌击在吴美心膛,借着掌风快速后退。花夫人安慰自己要稳住,但花将军紧锁的眉头却让她禁不住紧张起来。
“龌龊,太不堪了!”围观者忍不住谩骂。
“爹!”花砚儒委屈地喊了一声。
花将军回头看了一眼花砚儒,虽然是勉强地笑着,花九枝却发现他面色不对。
“吴美你下毒还要不要脸了!”围观者喊着。
“就是就是!”有些也替花将军惋惜,“这中了毒药,越是运功打斗,中毒越深呐!”
有人欲上前制止,又忌惮吴美的武功。尽管他今日在花将军手下吃瘪,但他也是永安城里数得上的高手。
“高博,你护着她们退后!”花将军沉声说道,然后一边应对着吴美,一边运功调息。
“伯父放心!”高博咬着牙,隐忍地回了一声,从战场上抽身回来,护着花九枝等人向后退。
“啊?!”众人一阵惊呼,就见花将军背上被吴美划了一剑。
“哼……”吴美得意地邪笑一声,停在花将军面前,像看着待宰羔羊般阴鹫地盯着他。
“爹!”花砚儒看到血洇到衣服上,心急地尖叫一声,就被花夫人捂住嘴,将头按到了怀里。
“呜呜……”花砚儒闷闷的哭声传入耳中,让人心中愈发焦灼。
花将军迅速与他拉开距离,缓缓闭眼。一个吐纳之间,只见四面八方风声猎猎作响。那些打手被这浑厚内力震得丹田尽碎,围观者也被震得难以站立,东倒西歪。
吴美眉头一皱,发觉异样,提剑便快速冲上前,准备速战速决。
花将军展臂睁眼,直视吴美,眼里却是毫无畏惧。
吴美心中早已打鼓,眼中也有些犹疑和胆怯,却不得不继续向前。
“呔!”花将军双掌推出,掌风直击吴美面门。
吴美手中的青峰剑立刻甩了出去,人也被打飞,远远地摔在地上。再爬起来,嘴角已有鲜血溢出。“呵呵……那又如何?你强用内力,那毒已入五脏六腑,我也算了了心事!”吴美笑着,口中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他看着东倒西歪的手下,不屑地轻嗤一声。
“呃……”花将军单膝着地,一手捂着心口,目光却仍是盯着吴美。
吴美看了眼花砚儒,邪笑一声,突然提剑向他冲去。
“住手!呃……”花将军欲起身制止,却再也动弹不得。
高博提刀上前,却被吴美一脚踢飞。人群见此情景,亦冲出几条好汉阻拦,却皆是不敌重伤狂暴的吴美。眼看着吴美挥刀上前,花九枝迅速挡在花砚儒前面。
吴美抬剑便砍,眼看着剑快落在脑袋上,花九枝认命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刻,花九枝甚至什么都来不及想。
“九枝——”父亲嘶吼着。
“叮……”一声轻微的响动,吴美的青峰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弹落在地。
高博猛回首看见身后的顾凌风,面色肃杀,宛如神明。
花九枝睁开眼,便见前一秒嚣张得意的吴美缓缓倒在地上。而在他身后,是一身黑衣的顾凌风,似一把黑色利剑,盈满了煞气。
“我来晚了……”顾凌风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都是颤抖的。
“也……不晚……”花九枝轻轻推开他,看着他面沉如墨地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父亲尚处在危机之中,“爹,我们去医馆!”花九枝上前去扶花将军,花将军却摆了摆手,花九枝欲抬起花将军却无力气。此刻的她刚刚意识到自己劫后重生,肢体开始因后怕而虚脱无力。
吴美的手下被顾凌风这一眼吓得不轻,忍着丹田破碎之痛四处逃散。
“要是当归在就好了。”顾凌风看着花将军虚弱的样子,赶忙和高博搭手将他抬上马车。
“来不及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众人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高挑的女子从马车上急匆匆地跳了下来。
“姑娘……”后面伸出一只手来拽她,却慢了一步,那仆妇焦急地跟着下了车,却不好继续阻止。
“姑娘会医?”花九枝上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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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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