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这么说,你是在戏弄本将军了?”顾凌风面色微冷。

“你算什么将军?不过是麒麟卫指挥使!”花九枝故意激怒道,“还被陛下忌惮,这时候的凌风公子,谁愿嫁!”

“别闹了,”顾凌风端详着她故作姿态的脸,认真道:“九枝,我想尽快把你娶回家。天气渐暖,我这个指挥使做不长了……”

“又要打仗吗?”花九枝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顾凌风点了点头,眼神飘向窗外:桃花盛开,暖风和煦,鸟鸣枝头,蝶舞花丛。莒澜和北林,也该入春了吧……

花九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嘴里却念叨着:“不是指了谁就必须娶谁,从前军中没有什么女人,现在可得好好挑挑……”

“那我选你。”顾凌风道。

花九枝语噎,半晌扭着身子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谁给你两块糖,你就跟谁走呢?反正选我不行,你选别人吧!”

花九枝转身离开,顾凌风盯着她的背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你果然没忘……

次日,耽搁良久的麒麟卫初选继续在演武台前进行。顾凌风坐在椅子内,却如坐针毡。因为一早便又有营地侍卫回禀,说花九枝和江雁白又闯出了营地。顾凌风急着质问,这次没有建安公主,为何不加以阻拦?侍卫却是捂着心口回禀道——没打过……

这两人去了哪里呢?不会是私奔了吧!应该不会,借她十个胆子她也……她有什么不敢?把堂堂公主的牙都打掉了,还敢去皇宫里告状!

顾凌风眉头紧蹙,心如荡在一叶扁舟之上,一会儿水面突起惊涛骇浪,一会儿又被卷入水底。

承风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清咳两声,提醒道:“大人!”

“嗯?!”顾凌风神游归来,“通过。”

承风汗颜:“大人,您方才已经说过了。如今已经全部考核完毕,请指挥使大人检阅!”

顾凌风看了眼天色,吓了一跳:天都黑了……

他站起身来,看着台下通过初选的新兵,朗声道:“今天只是开始!明日卯时,在此集合,都散了吧!”

这些新兵或是在方才的比试中受了轻伤,或是耗尽了体力气喘吁吁,此刻听到解散,立刻心情愉悦地回去休息了。

顾凌风转向承风:“你去,帮我查查,看花九枝和江雁白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是……”承风心中唏嘘不已。

顾凌风晚饭时,不时盯着大门的方向。手下不解:“大人这是等谁呢?”

“哦,没谁。”顾凌风撂下筷子,“收了吧。”

直到就寝前,承风才查完归来。听闻花九枝先是去回家见了花将军,又去街上转了一圈,最后买了些女儿家的小东西就回来了。顾凌风心中安慰:算她识趣!

次日一大早,花九枝便起身前往演武台。天色尚早,花九枝只看见台前一个模糊的影子,比她来的还早。

那人听到脚步声,也回头等她走近。

借着昏暗的一缕晨曦,梁恂才看清那女子的脸:花九枝,这不就是打晕指挥使,又打落九公主一颗牙的那位女子嘛!

梁恂对她微微颔首,花九枝虽然不认识,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此时,太阳东升,金黄的光线透过密密的树林,照到演武台上。顾凌风一身黑色战袍,缓缓走了上来。

看到花九枝,甚感意外。听闻她上学堂,从来都是要迟到的。原本想借机罚罚她,没想到她来这么早。

“大人万安!”两人脆生生地喊了一句,更是让顾凌风挑不出一点毛病。

“嗯。”顾凌风背着手,就这么立在台上,身姿挺拔,目不斜视。

一些新兵陆续到来,见到指挥使大人来得如此早,惭愧之余问了声万安,便低着头站到队伍之中。

平民通过初选的人数较少,大部分还是贵族子弟。这些人吃得饱穿的暖,在家里舒服惯了,免不了就有些拖沓。不过好在众人皆知顾凌风其人严谨,倒也都在卯时之前赶到了。

新兵们整整齐齐地站成方块队列,乖乖地闭了嘴背着手,脊背挺直,和顾凌风一模一样。

春风拂过,带着阵阵泥土和枝叶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承风靠近,向顾凌风禀告人已到齐。

顾凌风这才动了动嘴角,眼神扫过台下众人,朗声道:“今日天气甚好!训练内容便是:绕城跑一周!”

“城?”有人惊讶地问道。

“对,永安城!”顾凌风昂首挺立,命道:“女子跟在花九枝后面,男子跟在梁恂身后,立即出发!”

花九枝看着他,眼神一冷,随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向营地大门跑去。身后的女子有些犹豫,但还是跟了上去。

梁恂紧紧跟在花九枝身边,心中却是狂喜不已:没想到大成国战神,大名鼎鼎的凌风公子,竟然认得我,还喊出了我的名字!

“后面快点跟上!”承风喊了一声,向前追上花九枝和梁恂,在两人前面引路。

新兵全部出动,顾凌风也没闲着,他拿着一根戒尺跟在后面。

花九枝跑到大门就开始喘得不行,她要是跑的快,来这的第一天,也不至于被关在庙门之外。

“你扶着我!”梁恂见她跑不动了,拍了拍自己肩膀。

花九枝瞅了眼精瘦的梁恂,认命地将胳膊搭到了他肩上。梁恂放慢了速度,后面的人也都松了口气。

承风回首,见两人搀着,大声令道:“跑不动的就到后面,跟上我,不要放慢速度!”

花九枝闻言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地对梁恂一抱拳,侧身躲开,为后面的人让开了道路。

很快,花九枝就见到了队伍最后面的顾凌风。

顾凌风晃了晃手中的戒尺,花九枝立刻跟在了陆宁远后面。

顾凌风上前与她并排,扭头道:“这就跑不动了?”

“没有!”花九枝立马否认道,“我只是刚开始跑岔气儿了,一会儿就好。”

“记得留些体力,路还很长。”顾凌风说完,放缓速度跟在花九枝后面。

花九枝调整好呼吸,逐渐适应了队伍的速度。

他们跑下山,路过梁恂家的院子,里边老梁正歪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晒太阳。他们进了城,城中百姓看到这只年轻的队伍,皆是驻足观看。此时的他们,还不是正式的麒麟卫,他们仅仅是通过了初选,因此穿着也是花花绿绿的。

比如梁恂,他穿着一身黑灰麻布短打,此乃平民男子寻常打扮;高博则是粉色镶金边的圆领袍,足下皂靴,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建安公主着紫,九公主着粉,苏明珠着黄,花九枝着绿,而清沐小和尚则是一身蓝色僧袍;至于陆宁远一身白衣翩翩,江雁白一身蓝色商人麻衫,倒也符合他们的身份。

花九枝回首看眼顾凌风,从头黑到脚——乏味!

“凌风公子!”路边的怀春少女捂着嘴羞涩地喊着,“啊!我见到凌风公子真人啦!”

“陆神医!”又有女子尖叫着,“陆神医翩翩君子,真不愧是永安第一美男!”

“哇,你看那边那个高个男子,就是像异域人的那个!玉树临风,太好看了!”

“啊!那个是九公主吗?真是一身矜贵之气!”

“喏,那不是建安公主嘛!”

“啊——”

花九枝看了眼顾凌风:“你看你一身黑,都没人喊你长得好看!”

“男子何必好看。”顾凌风和花九枝说着话,就听见人群闹哄哄地议论起来。

“那就是花九枝呀!听说刁蛮任性,打遍天下无敌手!”

“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呀,凌风公子一定是受到什么胁迫了!”

“你不知道嘛,上次九公主去看二人对战,花九枝一怒之下竟把凌风公子打晕了!”

“啊?!如此悍妻,真是难为了战神了!”

“是啊……”

是你个大头鬼!花九枝气不打一处来。

“听见没,他们说你不好看。”陆宁远回首说道。

花九枝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还说凌风公子娶你白瞎了。”陆宁远又回首传达道。

“我听见了!”花九枝冷哼一声。

“那你还不去打她们?!”陆宁远一面扭着脸看着花九枝,一面往前跑。

“打你个大头鬼!”花九枝把他的脑袋扭了回去,“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顾凌风颇为意外地看着她,陆宁远和高博则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惊恐地扭头看着花九枝。不光如此,好一大伙新兵也都回头看着她,有的惊讶,有的怨恨……等等!怨恨?!

“你从前打他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高博热心解释道。

花九枝拍了下脑门:完了,看样子是躲到贼窝了!

队伍路过花九枝的家门,花夫人扶着花将军正微笑着立在门前,身边跟着不断跟她挥手的花砚儒和碧螺。

花九枝跑到这里,早已没了力气,可是看到家人,突然充满了力量:父母养我以心血,不成才,何以慰父母!

烈日高悬,天气愈发燥热。花九枝步子越来越慢,陆宁远也有些体力不支。

“啪!”一声戒尺打在臀部的声音。

“你……你敢打我?!”

人群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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