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煜没忍住，指了指自己:“撒娇？我哪儿撒娇了？”
“你哪次叫我‘哥’不是撒娇？”唐叙珩开始细数，“小时候——”
“你为了吃我的糖。”
“为了让我陪你玩碰碰车。”
“偷懒不想走路要我背。”
“……”
林述煜想起的远比唐叙珩提起的多，笑着说:“都撒娇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所以——”
唐叙珩神情一顿，语气放平不少:“先忍几天，之后你想吃什么都随你。”
林述煜:“说好了，一言为定！”
唐叙珩:“一言为定。”
虽然唐叙珩说是要严格把控饮食，但等到吃饭时，林述煜发现粥的味道还不错。
至少没医院里的营养餐寡淡。
两人面对面坐着，唐叙珩看了眼林述煜，发现他唇角微翘，看起来心情不错，这才垂眸看手机。
微信上，程枫发过来的一个链接，是校园论坛的帖子。
#林述煜是孤儿吗？#
唐叙珩抓着手机的劲儿大了许多，眼神微冷，点进链接。
帖子里已经吵起来了。
【听说今天理一新老师和林述煜对线，林述煜和唐叙珩的态度都很有些炸，是不是被那新老师戳中了？】
【不知道，楼下来】
【是我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在公共论坛问这种事？！滚】
【lz哪来的SB？我父母健全，被人阴阳怪气是孤儿也会生气，将心比心吧，还是说你被人内涵没爸没妈你无所谓？】
【不清楚，和他同班一年，家长会的时候，没见他家长来过】
【我和他初中同班三年，家长会也没见他家长来过……】
【你们是有什么毛病吗？！别人家里的私事都要放论坛来讨论？恶不恶心啊！】
……
唐叙珩眉头微皱。
没等他有什么操作，林述煜突然轻咦一声:“珩哥，你在上我论坛号吗？”
林述煜难得想逛逛论坛，结果点进网页，显示账号已在线。
能登他账号的，只有唐叙珩。
高一那会儿，林述煜初来乍到，上课无聊的时候总会去论坛里挖之前的瓜吃，可能是因为在线时间长，当时要退位的管理员就把管理权限转给了他。
说是论坛管理员，其实很多时候也是形同虚设——校园论坛里设定的违禁词多，系统检测到会自动删帖，而学生们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太过出格的言行，基本用不到管理员出场。
林述煜把论坛里过往历史翻看得差不多后，就不怎么用论坛了，管理员的号干脆就丢给唐叙珩用了。
唐叙珩“嗯”了声:“你要上号？等我删个贴。”
“什么事？值得你用到管理员权限。”林述煜本来就是心血来潮才想逛逛论坛，这会儿多了个更具有吸引力的，上不上论坛也就无所谓了。
唐叙珩从手机上抬起头看林述煜，微蹙着眉，一秒后给出答案:“没什么，就是话题有些违规。”
一边说着，他把帖子删了，顺带把开贴带节奏的楼主也封了。
“哦。”
听了唐叙珩的解释，林述煜也失去了探究的兴趣，没再往下问。
唐叙珩又盯着林述煜看了会儿，视线才重新回到手机上，点开楼主的信息。
论坛是实名制的，对外不显示半匿名，但是在管理员操作面板这边看得一清二楚。
发帖人——梅兼识。
唐叙珩手指摩挲着手机，眼神微冷。
*
晚自习的时候，林述煜刚进教室门，脚步一顿。
他桌子旁边的空位多了一套桌椅。
理一班原本有60人，班里的座位是两人同桌，分四列，中间两列有七排，靠窗的两列各有八排。
他和唐叙珩的位置在靠着后门的最后一排，所以他旁边的位置原来是空的。
班里的同学位置已经固定，这张多出来的桌子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林述煜刚刚坐下没一会儿，池朔就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大袋子零食，见林述煜和唐叙珩都坐在椅子上，把袋子递在两人中间:“两位同学，有什么想吃的，可以随便拿。”
林述煜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手腕突然一热。
唐叙珩抓着他的手腕，看着那一袋的鱼仔辣条素毛肚，语气冷淡:“他刚退烧出院。”
“呃，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池朔一滞，尴尬地一笑，接着试探问道，“那唐同学你有想吃的吗？”
唐叙珩直接用行动来回答，没再多说一句话。
如果不是怕林述煜搭理池朔再被纠缠上，他都懒得开口。
连续被拒绝两次，池朔神色悻悻，又多看了几眼唐叙珩的脸，这才神色尴尬地提着东西往前面走去。
等池朔提着东西走得稍远一点，林述煜看向唐叙珩，有些奇怪地问:“不是说最好不搭理吗？”
“你搭理他的话，可能会被黏上。”唐叙珩不着痕迹地松手，“拒绝这种人，我比你擅长。”
林述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也是。”
高一那会儿，有个女生追林述煜。
林述煜多次拒绝，那女生却有些锲而不舍，甚至还特意找上唐叙珩，希望他能帮她递情书。
唐叙珩直接当着她的面把那封情书给撕了。
再后来，那女生就再也没有纠缠林述煜，没多久就转学了。
“你看着太好说话了，拒绝得不够狠，有时候会给人一种还有希望的感觉。”唐叙珩说。
林述煜乐了:“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一样啊。”
唐叙珩挑眉:“哪样？”
林述煜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没感情的杀手？”
唐叙珩:“……真的？”
林述煜盯着他看了几眼，肯定道:“但凡你话再少一点，性格再冷一点，那就真的是个没感情的杀手了。”
把两人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程枫一脸恍惚。
等等，煜煜！你是不是对珩哥有什么滤镜和误解？！
他话还不够少！性格还不够冷吗！！！
他就是个没感情的杀手啊！！！
*
林述煜本以为池朔连续碰冷脸会知难而退。
等真正上晚自习，他才发现，他想得过于简单。
从晚自习开始，短短十几分钟，左手边的池朔就已经朝他这边看了不下十次，后面还得寸进尺，小声地叫他:“同学，同学！”
林述煜翻看着住院几天落下的功课，没理会。
那边叫了几声，见林述煜没反应，就停了会。
可惜安静没多久，池朔又接着叫了，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声音还越来越大。
林述煜偏过头:“有事？”
见林述煜终于肯搭理他，池朔露出微笑:“没什么事，就是没人和我说话，我有些无聊。”
林述煜:“周围有的是同学，非得找我？”
池朔的笑容里有些为难:“我和他们不熟，不方便。”
“我和你也不熟。”林述煜说。
池朔像是对林述煜的冷淡毫不知情:“多聊聊就熟了。”
林述煜随口搪塞:“不好意思，我没空。”
池朔依旧笑着:“呃，别这么无情嘛……”
“新来的，不能保持安静的话，我可以帮你闭嘴。”
唐叙珩没刻意压住声音，虽然说话声不大，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纷纷回过头朝他们这个角落看过来。
“怎么回事？唐叙珩突然发火。”
“看起来好像是和新来的同学起冲突了？”
“不清楚，先看看情况吧。”
“我勉强听到一些内容，是新同学好几次去吵林述煜，林述煜不理他就一直同学同学地叫。”
“草，你耳力是真的好，我位置离得更近，什么都没听到。”
“嘿嘿，你以为我平时的各种消息从哪来的，就是靠这双耳朵！”
“要真是这样，唐叙珩会发火也不奇怪，如果有人一直这么烦着我，我非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
池朔的笑意已经僵在脸上，他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坐在他前桌的女生回过身，犹豫了一秒，这才委婉地提醒道:“池朔同学，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如果没什么必要的话，说话声还是轻一点比较好，你刚刚的声音，有些大了。”
她从刚刚就觉得这个新来的同学有些闹腾，但是又因为不熟不太好意思说，这会儿有人起头，她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出声提醒一下。
“啊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池朔连忙道。
女生摇了摇头，又转了回去。
池朔道歉得够快，其他人看完了热闹，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刚刚做的事。
经过这个小插曲，林述煜终于收获短暂的安宁。
第一节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体育老师进了教室:“同学们，稍微占用你们几分钟的时间。”
“是要把白天被顶掉的课补回来吗？”有人提问道。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咳，不是。”体育老师轻咳一声，“有两个消息要通知你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从下周开始，这学期的体育课，除非极端天气或者其他原因无法正常上课，任何科目的课程不能随便占用体育课的时间。”
“坏消息是——从下周开始，全校学生新增跑操项目，在校期间每天都要跑，除此之外，对全校学生进行全面体质测试。”
“体检的项目和标准是参照大学来的，包括身高体重，坐位体前屈，立定跳远，肺活量，女生仰卧起坐，以及男生俯卧撑。”
体育老师说到最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才补充道:“除此之外，还有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米。”
教室里本来还只是窃窃私语，听完体测项目，一下就炸开了锅。
“我没听错吧？！体测？还是一千米？！！！”
“我操！这是什么魔鬼体测！”
“前面的就算了！跑步是什么鬼，我真的跑不动啊！”
“八百米这种东西！！！是我能跑得动的吗！！！”
“前有开学摸底考试，后有全面体测！我人没了！！！”
有人哀嚎，也有人不服地提问:“以前的体测不是就几个项目吗？为什么这回要测这么多？”
体育老师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道:“你们这些学生啊，体质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达标，前几天有个学生，身体病弱到在教室里高烧晕倒，住了好几天的院，哦对了，那个学生好像就是你们这一届的。”
“这事影响不小，市教育局的领导对这事很重视，直接发通知安排下来，整个市的初高中都要安排体测，这次的体测估计会比较严，所以啊，大家都一样，就别抱怨了。”
体育老师离开之后，教室里依旧维持着诡异的安静。
大部分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着教室某个位置汇聚而去，眼神复杂。
备受关注的“病弱学生”林述煜淡定地笑了笑，语气轻松:“都看着我干嘛？这锅我可不背啊。”
祖安大舞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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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