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柏浔踩着线跑到了公司，还好原主的身体还算不错，否则连着跑半个多小时他早就坐地上摆烂了。

“你去二号直播间边上的准备室，你去代上半场。”负责人蹙眉斜睨着气喘吁吁抱着菜的柏浔，到底是没再说别的。

柏浔完全没有直播经验，稀里糊涂地进了准备室，坐在化妆台前呆愣着任由化妆师拿着一堆他不认识的工具在他脸上涂抹着，几乎要睡着的同时化妆师轻捏了捏他的兽耳，吓得柏浔一哆嗦。

“抱歉抱歉，实在是好奇手感，已经好了，你可以直接过去了。”

柏浔见她一脸愧疚也没再说什么，起身确认没人拿他的菜才放心走进直播间。

刚走到门口，都没来得及看陈设，中控小跑着来交代一些细节，这一场他只需要在边上做助播就好。

等待间隙他闲着没事看了看短视频，刷到了个科普视频才发现这世界不完全是兽人，事实上兽人也只占比40%左右，且因为个体优势，选择做自媒体的同族往往都有比较好的发展。

既然有优势，不把握住岂不是浪费穿越名额？

正盘算着，一袋又一袋货品被摆在直播桌前，他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定睛一看。

今天，他要助播的，是狗粮？

没等他回神就被推搡着站在了主播身后半步的位置站好，倒计时结束，漂亮的人类女主播对着屏幕开始口若悬河。

柏浔机械地点头应和，时不时举起狗粮展示着包装，可鼻尖萦绕的肉香越来越浓，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作响，昨晚那两片面包早就在一通折腾后消化干净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手中用于展示的狗粮袋，耳边是主播滔滔不绝地介绍。

“鸡肉含量高达90%……”

他的手不自觉得伸进了手里端着的袋子里，飞速捞了一小把塞嘴里咀嚼几口。

真香！

一口完全不顶饿，他又迅捷如风地抓了一把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

【后面的助播小哥好像……在偷吃狗粮？】

主播看到弹幕的同时，猛地回头。

柏浔鼓着腮帮子，动作定格，显然也是看到了那条高亮弹幕。

他飞速擦嘴，疯狂摆手：“没有！绝对没有！”

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哈】淹没，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弹幕不停揭短。

【他嘴边上还有渣！】【看他吃得好香，我想下单了！】

主播看着飙升的销量，眼睛一亮：“看来我们的产品真的连助播都忍不住了！来，小哥，别客气，这些都尝尝！”

转眼间，柏浔面前堆起了零食小山。既然主播都发话了，他不会错过带薪吃饭的机会，吃得摇头晃尾，幸福得耳朵尖都在抖动。

尝试了多种零食狗粮后，他忽然想着哪天吃不起饭买几袋当储备粮，瞄了一眼价格倒吸口凉气。

这奢靡的狗生，目前不属于他这只穷狗，他的钱包连一袋的价格撑不住。

钱包……

钱包！

他猛然想起那个被余寻舟捡走的钱包，快乐瞬间消失，嘴里的肉干味同嚼蜡。

【小哥怎么突然emo了？】弹幕眼尖地问。

中控立刻举起提示板，上面几个大字闪闪发光：【吃开心点！提成管够！】

柏浔的尾巴“唰”地竖了起来，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巨大的幸福冲击着他，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不受控制地开始快速晃动着。

“梆！梆！哐当——哗啦！”

尾巴缠住灯线，带倒一片灯架和设备。整个直播间在镜头前，上演了一场精彩的灾难片。

一片狼藉中工作人员忙着救人，柏浔被从灯罩下挖出来时，怀里还死死抱着那袋纯肉干。

他知道，完了，这辈子怕是都要打工还债了。

抱着“吃一口赚一口”的悲壮心情，他又往嘴里猛塞了几根肉感。眼看负责人黑着脸逼近，他噎得直翻白眼，主播慌忙给他来了套海姆立克急救法。

负责人气得头顶冒烟刚要发作，却被中控猛地拉住，指向电脑屏幕，在线人数和销量赫然正在以恐怖的速度疯狂暴涨。

他看着数据，又看看一脸悲壮嘴角还沾着肉屑的柏浔，表情一言难尽。

柏浔福至心灵，抓起那袋肉干，一个箭步冲出了直播间，边跑还边喊着。

“我会赔的！等我赚大钱了一定赔！”

“不要扣我工资啊！”

这一出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有人回过神想拦时他早就带着那兜菜跑路了。

柏浔着急忙慌跑回家，掏出手机愣是没敢接电话，给负责人发了道歉短信后手机电量彻底耗尽。

事已至此，先把计划的系列拍了再说。

架好相机调整灯光，对着镜头一步一步处理好捡回来的菜，分门别类地根据存放时长挨个进行介绍和加工，把冰箱塞满后检查了录制内容，确认无误后趁着思路还算清晰，加班加点赶出了第一期视频，设置了发布时间后只觉得一身轻松，飞速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后抱着热水袋又陷入了昏睡。

与此同时，于从越已经从助理那儿拿到了柏浔的信息，确认了他只是个普通应届大学生后顿时有些头疼，牵扯到无辜路人传出去对他的形象不利，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尚在思考着对策，就见工作室员工挤在茶水间里叽叽喳喳在说些什么。

“诶那个狗主播......”

“是啊是啊不知道是不是节目效果......”

“不能吧，他吃好香啊......”

于从越没听清，索性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员工们被吓一跳，手机险些落地，于从越顺手捞了起来递了回去。

“于哥，今天上午一个卖狗粮的直播间，新来的助播偷吃狗粮，被发现之后直接把直播间拆了。”一个员工憋着笑，把视频发给了于从越。

偷吃狗粮？

于从越有些费解，点开一看，这不是柏浔么。

视频有将近半小时，于从越面色凝重地看着不断偷吃狗粮的柏浔，联想到他抱着一兜子烂菜的样子，面色愈发凝重。

已经艰苦到这个地步了吗。

员工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变了脸色。

“联系一下那家公司，给这个视频做推流，还有直播间要赔的钱我个人名义帮他出了。”

于从越交代完转身就走，回到办公室反复查看着柏浔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样子，虽然美颜参数被拉满，看着有些不协调，但那股质朴的气质依旧让他揪心，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丝瓜上，一股莫名的负罪感包围着他，促使他又发了条信息给助理。

【和公司法务说一下，收集资料把那群私生全给我告了，我不想忍了。】

原本应该由那些无底线私生承担的负面情绪全被一个无辜的、努力求生存的无辜小狗承担了，他越想越觉得窝火，重重一拳锤在了桌面，震得桌面摆件滚落在地发出几声急促的闷响。

“砰！砰！砰！”

柏浔从梦中惊醒，迷茫睁眼，被窝里的热气尚存，迷糊间似乎听见有人敲门，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才不情不愿地挪出被窝，哆嗦着走到门口甚至都没看猫眼，开门瞬间卷进来的冷风让他止不住颤抖，看清站着的人时脑子宕机了一瞬。

主管和负责人连带着法务三人站在门口，朝柏浔点了点头后进了屋。

“喝......喝点水哈。”

家里实在凑不出三个一样的杯子，柏浔只能烧点水装在碗里端了出去，几人倒也没在意这些细节。

柏浔看着法务手里的公文包，大概也猜到了来意，想必是来算账的。

深吸一口气坐在了他们对面，视死如归道：“我知道损失很大，但是我现在实在是没钱，但我对我的新系列很有信心，能不能商量一下分期赔......”

主管端起碗喝了一口，表情是在场其他人从未见过的和。

“唉你说这话多见外，小柏你认识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不早说呢？”他让法务拿出一份协议推到柏浔面前，“这是转正协议，你先签一下吧，过两天呢狗粮厂商想做一个公益向直播，请了于老师做空降嘉宾，我想你也知道了，提前准备一下吧。”

“等一下，为什么不用赔？还有于老师是哪位？为什么狗粮厂商会找我？”

尽管算得上天降惊喜，可柏浔依旧一头雾水，拿着法务递过来的笔，又看了一眼时间.

只不过是睡了一天，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知道你在气公司之前对你没那么......重视，我代表公司管理层和你赔个不是，你看你一场直播节目效果能带三十万的销量，我就觉得你是很有直播天赋的.....”

“还有你那个新系列真的是独具一格，公司给你推了一点流你粉丝量都过五十万了，你再接再厉，我们全力配合，利益共享，你就是明日之星！”

主管自顾自说了一长串，柏浔只想解释那不是节目效果，但看在合同里写的底薪一万二公司包吃住时两眼放光，再加上合同时长三年，收益四六分，六险一金，每个月满足30小时直播时长就可以算全勤。

这不就是白送钱么？

他毫不犹豫地就签了自己的名字。

三人看见事成了，长舒口气站起身，临出门前负责人拉了个小群，看了一眼柏浔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说什么就跟着一起回公司了。

柏浔转身走到电脑边登上那个号，99 消息堵满了提示框，数不清的MCN公司抛来橄榄枝试图抢先签约，原以为全是被新视频内容吸引，点开评论区却发现有部分刷着“狗粮小哥”的回复。

怎么都在说狗粮，柏浔不明所以地搜了搜才发现前天捅的篓子被人剪辑发了出来，大多都是打工人在凑热闹，甚至出现了新tag#第一天上班能闯多大祸#，话题热度超百万，他坐在椅子上费解地回到了评论区，很快又被顶上来的新评论吸引了注意。

仔细一看，点赞量居然比视频还高。

【东海鱼霸：可怜小狗，别偷吃狗粮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他不小心点进了那人主页，简介里显示的认证是【歌手于从越】，翻了翻最火的几条视频只觉得十分眼熟。

凑近些挡住下半张脸，柏浔惊愕地发现一个事实。

这不是那个碰瓷的帅哥么。

还是个千万粉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