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赢

比赛开始,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围到了赛道边。

令人意外的是,观众席上还混进了不少闻风前来看热闹的人。好在这是选修课,只要不闹事,就也无人驱赶。

赛场上的人并不知道,圣罗德校内论坛上,一个为这场小小课堂比赛开设的押注贴正热度飙升。

尽管陆衍的拥趸众多,但绝大多数人还是理智地投给了郑霄。

两人同骑几乎等同于自降胜率,加上岑晚这个拖油瓶,影的脾气又捉摸不定。

反观郑霄,是拿过奖的熟手,他的马也不差。这场比赛的结局,在多数人看来毫无悬念。只有少数支持岑晚和陆衍的人,象征性地投了他们一票,避免票数太过难看。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郑霄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瞬间将陆衍和岑晚甩开一大截。

而陆衍这边,却似乎出了问题。影收到指令,非但没立刻冲刺,反而在原地不情愿地踏了几步,对背上的“入侵者”表示不满。

陆衍眼神微冷,小腿内侧施加的压力陡然加重,带着不容抗拒的威胁,同时岑晚也焦急地抚摸着影的鬃毛。

影这才长嘶一声,开始发力奔跑。

围观者一片哗然。

果然好马性子也烈,不配合主人,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下胜负更无悬念了。论坛上的投票也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然而好马终究是好马。

影骨子里的骄傲绝不容许其他马匹跑在自己前面。虽然出发落后几秒,但在它熊熊燃烧的好胜心下,速度迅速飙升,载着陆衍和岑晚飞快拉近了与郑霄的距离。

这对岑晚来说却成了折磨。

毫无骑马经验的他,第一次就遇上影这种速度与好胜心兼备的烈马,剧烈的颠簸让大腿内侧的皮肤与马鞍不断摩擦,火辣辣地疼。

身体的晃动也让他与背后的陆衍贴得更加密不可分。

陆衍似乎毫无所觉,扯紧缰绳,催动着影不断加速。

第一圈结束,郑霄凭借着起跑优势勉强领先,但两匹马的距离已经咬得非常紧。

大腿内侧的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岑晚忍不住悄悄松开一只抓着马鞍的手,想揉一揉自己不争气的腿。

他摸索着,隔着布料触手一片温热,自己的腿上却没传来感知,反倒是身下坐着的马因为主人缰绳一紧而动作起伏更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摸错了地方,头顶上方就传来陆衍压抑着某种情绪、几乎是咬着牙的声音:

“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岑晚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触电般缩回手,接下来全程僵直身体,再不敢乱动半分。

第二圈过半,郑霄那点微弱的领先优势彻底消失。两匹马并驾齐驱,影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

观众们态度再次转变,惊叹于好马的实力,起步落后那么多,居然这么快就追平了。

郑霄发现领先位置岌岌可危,心中急躁起来。陆衍却始终面沉如水,掌控着节奏。

果然,影很快发力,开始一点点拉开与郑霄马匹的距离,取得领先。

人群中爆发出喝彩。

前方是一个大拐弯。

郑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夹紧马腹,催马加速,竟是想在高速过弯时紧紧贴住前面的影,迫使对方减速或偏离跑道,从而重新夺回领先。

他满脑子只剩下赢字,绝不能在自己引以为傲的领域,以这种方式输给两人同骑的对手。

否则,他将成为整个学校的笑柄,连自己赢来奖杯的含金量也会被质疑。

他完全忘记了这种行为的极端危险与卑劣。

场外部分眼尖的学生和老师立刻看出了不对劲,郑霄的马贴得太近了,这样下去,在高速拐弯时极有可能发生碰撞。

“危险!”有人忍不住低呼。

陆衍自然也察觉到了身后逼近的危险。他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甚至带着点玩味的弧度。

大拐弯近在咫尺,郑霄的马蹄声已清晰可闻。

就在两匹马即将并排挤入弯道的刹那——

陆衍猛地一勒缰绳,双腿同时发力,影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竟不是沿着跑道转弯,而是向前方斜斜地跃出了一大步。

它矫健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马蹄轻盈地越过弯道内侧的草皮,稳稳落地,不仅完美地完成了拐弯,更瞬间将郑霄甩开了一大段安全距离。

这出人意料的一跃让郑霄大惊失色,他慌忙勒马,差点控制不住冲出了跑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影绝尘而去,满脸不甘与震惊。陆衍那一跃,对时机、距离和控马能力的要求都高得惊人。

郑霄终于也意识到陆衍绝不是新手。

最后一圈,影以绝对的优势遥遥领先,轻松冲过终点。

短暂的寂静后,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在场边响起。

郑霄的马在赛道边缘惊险地刹住,草皮被踏得翻飞。

他死死攥着缰绳,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他可是拿过奖项的骑手,竟然在绝对优势下,输给了带着拖油瓶、还慢了几秒出发的陆衍?!

而且是以这种近乎羞辱性的方式。

哪怕他原本觉得岑晚长得还算合心意,此刻也忍不住想把怒气撒在他头上。毕竟郑霄自己不敢骂陆衍。

更何况要不是岑晚选了陆衍,大家也不会对他们这场比赛有这么多期待。

没错,

都是岑晚的错。

周围的掌声和喝彩像针一样扎在他耳朵里。他猛地调转马头,策马冲回起点线附近,几乎是从马上跳下来,几步冲到正被陆衍扶着下马的岑晚面前,

额角青筋暴起语气极冲,手指对准岑晚的鼻头:

“岑晚!你早知道陆少很会骑是吧?故意想看我出丑?你除了会用这张脸勾引人还会干嘛?连那种疯马都能被你勾到,很得意吧?”

他的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不甘和怨毒,瞬间让原本热烈的气氛降至冰点。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郑霄输不起到这种地步,竟然当众这样羞辱岑晚。

陆衍原本正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手套,闻言动作一顿。他缓缓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将岑晚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疏离的凤眸此刻沉静得可怕,里面像是淬了冰,锐利地刺向郑霄。

“你再说一遍?”

陆衍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微微偏头,视线扫过郑霄指向岑晚的手指,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郑霄被他看得浑身一冷,那股冲昏头脑的怒火瞬间被浇熄了大半,只剩下恐惧。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指也颤抖着缩了回去,喉结滚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陆衍向前逼近一步,周身的气场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废物。”他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配质疑我的骑术?带着岑晚,不过是让比赛稍微有趣点。至于影...”

他侧目看了一眼旁边正亲昵蹭着岑晚手臂的黑马,“它认主,是它的本事,也是岑晚的运气。你这种连马都驾驭不了的货色,也配嫉妒?”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郑霄惨白的脸上刮过:“输不起,就滚远点。在这里犬吠,只会显得你更可笑。”

郑霄被陆衍毫不留情的言辞钉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当众揭穿的狼狈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围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看热闹的目光更是让他如芒在背。他嘴唇哆嗦着,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连自己的马都忘了牵。

陆衍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这才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岑晚。

岑晚此刻的状态很不好。刚才在马上被颠簸摩擦的大腿内侧本就火辣辣的疼,又被郑霄那样当众羞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最要命的是,刚刚下马时,陆衍为了扶他,手臂不可避免地圈住了他的腰。

此刻陆衍虽然放开了手,但那残留的、隔着薄薄骑装传递过来的温热触感和强大的存在感,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脊椎。

渴肤症带来的强烈空虚感和对接触的渴望瞬间被点燃,又因为理智的抗拒而变得无比煎熬。

他身体生理性地微微蜷缩,腰肢发软,几乎要站不稳,全靠意志力强撑着才没当场失态地贴上去。

陆衍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那双深邃的凤眸在他苍白脆弱的脸和微微发颤的身体上停留了片刻。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再次伸出手,这一次不是扶,而是直接扣住了岑晚的手腕。他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站好。”陆衍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岑晚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手腕上传来的紧实触感像一块磁石,牢牢吸住了他几乎要溃散的意志,既带来一丝慰藉,又让他更加渴望更紧密的接触。

他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想要反手抓住那只手的冲动,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陆衍的方向微微倾斜,汲取着那一点可怜的热度和安全感。

陆衍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依赖,没有松开手,反而微微用力将他拉得更近了些,几乎半揽在身侧。

他侧头,薄唇靠近岑晚因为窘迫而泛红的耳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等会去医务室。”

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廓,岑晚浑身一颤,身体却诚实地放松了一些,软软地靠在了陆衍支撑着他的手臂上。

这亲昵的姿态落在旁人眼里,更是坐实了两人关系匪浅的猜测。

围观的人群早已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汹涌的议论和手机按键声。

[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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