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九哥，我其实不牛逼，要不咱们简单点儿，揍死李富贵完事？』

林煜深切的认识到了他欠缺社会毒打（划掉）社会经验的实情，他都要被自己蠢哭了，他居然真信了李富贵发的毒誓。

『煜哥，多想想存够积分，你就能在原世界重生的未来。』

诚恳地劝完林煜，三九探出精神触须，又将元宵探查了个来回，却，依旧一无所获。

『哦。』

对在原世界重生的未来期待一般的林煜想了想那辆失控的货车，也朝李富贵笑，“你再多说一个字——”

林煜转身避开元宵的视线，无声威胁：“钱，就还我。”

“哈，哈哈。”

李富贵笑着搓了搓手，浑浊的眼底匿着轻视和鄙夷，城里来的小年轻就是屁事儿多。

回身把家里的大门一锁，李富贵喜不自禁，总算不用再养着小白眼狼了，他必得去大喝一顿庆祝。

“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①）

李富贵哼着歌儿，也不再搭理旁人，美滋滋地溜达着走远了。

“小舅舅。”

跃下柴垛，小跑到林煜身前，元宵眼里染上水雾，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也要先买我作媳妇儿再打死我吗？”

林煜立时就想到了李富贵的妹妹、元宵的姑姑的遭遇，他咬牙强忍着怒气，蹲下身，认真地解释：“不是的，元宵。我是你的小舅舅，和你爸爸妈妈一样，都是你的直系血亲长辈。”

“我也没有买你。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不管是卖大人还是卖小孩儿，也不管是买大人还是买小孩儿，都是犯法的。你爸爸说的卖，是因为我想带你离开半涧村，所以被他敲诈勒索——被他强抢了钱。”

“再教你一个小知识。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了，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之间是禁止结婚的，记住了吗？”

『……她只是在试探你而已。』

哑然片刻，三九还是给林煜浇了一盆冷水。

林煜满头问号地呆了呆，缓缓吐出口气，『元宵的演技，我是服气的。』

“记住了。”元宵乖乖地点点头，又朝林煜走近几步，惊奇地问：“小舅舅，法律，是什么东西？”

林煜：『九哥，她在为难我胖虎。』

三九：『煜哥，我这儿有法学的标准答案，要抄吗？』

林煜：『倒也不必。』

“法律是能告诉我们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的东西，也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遵守的东西。”林煜视线故意往元宵的手里的鸡蛋糕上瞟，“如果一个人不遵守法律，警察叔叔就会把他抓起来，那他就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了。”

元宵困惑地眨眨眼，轻易绕开话题，声音甜甜糯糯地问：“小舅舅，你为什么想带我去京市？”

林煜诚实地回答：“因为我想让你当我的女儿——”

『小心！』

骇然出声的三九在千钧一发的瞬间，出手压制住了元宵的力量。

擒住元宵突袭而来的小拳头，林煜反手一转，将元宵的胳膊锁在身后，不轻不重地压着她，『我喵！这小家伙刚刚的力量是怎么回事！她刚刚那一拳要真招呼到我的太阳穴上，我得爆脑花吧？！』

林煜冷汗涔涔，心有余悸。

『元宵的力量和我的探查结果不符，她果然有问题。』三九冷静地说道，『我在她身上束了枷锁，她应该感觉到了。林煜，我们必须想办法弄清楚她的问题。』

『我知道了。』

林煜紧拧着眉，心底的警钟被彻底敲响了，『敢情我之前说的话，她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小舅舅，我疼。”

元宵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细细的哭腔听得人心里发疼。

轻抿着唇，元宵不高兴极了，梦里的游戏奖励为什么失效了？明明她马上就能拿到军绿挎包了，再等到李富贵回来，轮到她当家作主，大高个儿给李富贵的钱也就都是她的了。

“……”

看着手里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后颈肉的小猫崽子般乖顺的元宵，林煜神情一言难尽，微顿，他松开元宵，又刻意沉下嗓音，语气严厉，“元宵，你刚刚，想干什么？”

“刚刚有一只小飞虫，我想帮你打掉它。”元宵啜泣着，抽抽噎噎的，望向林煜的眼神坦率且真挚。

“……”

林煜抬手按着眉心，『九哥，咱们的新手任务确实是最高难度级别的。』

三九：『煜哥，加油。』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是想打我呢？”林煜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刚刚是想朝这儿打对不对？”

“小舅舅，”元宵震惊地睁圆眼睛，又委屈的直瘪嘴，“你对我这么好，还给我吃鸡蛋糕，我怎么会想打你……呜呜……”

元宵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像是受尽了冤屈，泣不成声。

林煜：『九哥，我心疼自个儿。』

三九：『谁不是呢。』

林煜：『一般熊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三九：『惩罚对于ASPD患者来说，起不到任何正向作用，他们也不会对惩罚产生恐惧或敬畏之类的情绪。』

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元宵哭得可怜兮兮的瘦弱又单薄模样，林煜深呼吸，“好吧，我姑且信你了，元宵，乖，别哭了。”

他喵的，第一回合他认输还不行吗。

元宵低下头，露出蔑视的眼神，怯弱的嗫嚅，“小舅舅，我不哭。”

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三九：『……』

“你别生气，小舅舅，我愿意跟你一起去京市。”元宵抬手擦擦眼泪，恹恹地垂着脑袋，没有了梦里的游戏奖励，她再留在半涧村就危险了，只能，先跟着大高个儿离开了。

林·虽然是钢铁直男，但目前心里警钟爆表·煜疑惑地问三九，『她这话听着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三九：『……我们趁早离开吧。』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林煜起身弯腰抱起元宵，极轻，极硌手，一时间，些许酸涩感上涌，林煜轻声问道：“你有什么东西要带上吗？”

半晌，元宵夹杂着不协调感的僵硬声音响起，“没有。”

元宵伏在林煜怀里，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视线落在林煜身后，清晨缓缓苏醒的半涧村在徐徐倒退，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其他人。

直到路过村里的小酒坊，好巧不巧的，李富贵在林煜路过小酒坊之后，钻了出来。

元宵和李富贵的视线相撞，他们的眼底俱是如出一辙的冷漠，彼此诡异又安静地注视着对方，直至林煜和元宵的身影没入山林。

★注①：歌曲《妹妹找哥泪花流》发行于1978年，是1980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组织全国听众评选出来的最受欢迎的15首歌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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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