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聪最喜欢干脆利落。

他正为了沈氏今年最大的收购案焦头烂额，被沈端叫来看一份童工使用合同。

不禁往贺清跟贺朝朝处多看了两眼。

青年身形纤细挺拔，站在那儿透出股清冷。虽然戴着口罩，看不出模样，但那双凤眼跟他手中的团子可以说一模一样。

儿子长那么好看，当爹的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不过父子俩跟沈端的关系——

程聪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沈端。

只见他家冷硬boss目光直直落在青年身上，黑眸中的柔色不避讳地轻溢，仿佛随便摇晃就能溢出来。

心底暗抽一口凉气。

他这算是……撞破了**oss的秘密？

“先坐。”沈端伸手，示意贺清坐下。

贺清客气道谢，带着团子在沙发上入座：“程先生，这份合同是朝朝要参加草莓TV的综艺，对方拟出来的合同。”

“你看有没有问题？”

贺朝朝还是个团子，贺清作为监护人，是要在这份协议上签字的。

他可不想误签成孩子的卖身契。

程聪一目十行，翻得很快。

“这份合同没什么大问题，”程聪把合同合上：“有几个容易做文章的条目我已经画出来了。”

“如果贺先生不赶时间，我现在就让人去修改合同。”垂眸扫了眼腕上的表：“最多一个小时，可以吗？”

他这话看向的人是沈端。

不知道他家老板会觉得一个小时太长，还是太短。

沈端脸色冷淡，不置可否。

贺清点点头：“好，那就麻烦您了。”

捏着合同从沙发上起身：“我先下去，待会儿让人把合同送上来。”

程聪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贺清仨人。

正儿八经地环视沈端办公室，一整面的书柜，背靠落地窗的大办公桌，沙发茶几简单配套，一目了然。

连过多的摆件都没有。

贺清走到书柜前，仰起头细细看柜子里的书。

不少书是他上一世看过的，不免感到新奇。

悄悄走到贺清身后，目光落在他的发顶，沈端忍了忍，没有出声打搅他。

“爸爸，你在看什么？”

倒是贺朝朝兴致勃勃地跑过来抱住贺清的大腿。

“没什么，这里好些书是我怎么费劲都没找到的。”贺清嗓音低柔：“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

“哪本书？”沈端的嗓音响起。

“那本，AI现代光纤技术technology。”贺清说着，伸出手想用力够到上面的书。

可惜个子差了一大截，连那格书架都够不着。

沈端抬手，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贺清要的那本书。

贺清：……感觉自己受到了身高wu辱。

“给。”沈端的胳膊从身后伸出，绕到贺清面前。

“谢谢。”

贺清白皙的脖颈微微泛红。

“朝朝，你要吃点东西吗？”沈端好似无事发生，低头看向团子。

“我……”

团子的眼睛咕噜一转，抬眸巴巴地看向贺清。

早上他跟管家哥哥出去跑步，被贺清训了顿。他身体不适合跑步，还在外头跑得气喘吁吁，脸色chao红。

万一发病怎么办？

贺清顺道禁止他吃零食喝饮料。

贺朝朝从小跟他生活在山上庙里，物质匮乏，到了京城后就像打开新世界大门。嘴里不停，吃完正餐后又是薯片小饼干又是可乐冰淇淋。

肉眼可见地圆了一圈。

虽然看起来更软萌，但贺清担心无节制地吃下去对他的身体不好。

看着贺朝朝楚楚可怜的目光，贺清稍稍妥协：“只准喝牛奶。”

看着贺清严肃模样，沈端忍俊不禁：“可以加点水果吗？”

“……好吧。”

贺清点头。

“你呢？”沈端朝贺清开口。

“白开水。”贺清想了想，说道。

沈端点点头，亲自出门去茶水间准备。

贺清有些错愕，又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也是开过公司当过老板的，茶点这种事打个内线交给助理去做。

“爸爸，我可以看看那本书吗？”贺朝朝指着书架上另一本书。

贺清替他取下来，父子俩盘腿靠在书架上，安安静静地看书。

沈端托盘进来的时候，看到父子俩并肩闲适地坐着，目光认真落在手里的书上。

小表情一模一样，专注投入。

沈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声。

他不忍心打扰。

于是将托盘轻轻放在茶几上，回到办公桌后。

贺清跟贺朝朝像是没有察觉他进来，静静地翻书、看书。

“爸爸，这个字我不太理解。”

贺朝朝眉头微蹙，将书凑到贺清跟前。

贺清扫了眼：“这是%￥#@……&”

听到父子俩小声耳语，沈端抬起眸，见两颗脑袋凑在一块。

“哦。”贺朝朝点点头，咬着手指继续看。

不过是个小团子，啃着这么大部头也不知看懂了多少。

“咳咳。”沈端终于清了清嗓子，吸引俩人注意。两颗脑袋不约而同地抬起，看向沈端，面露些些不满。

嫌弃沈端打扰他们。

“……抱歉。”沈boss尴尬开口：“你们要不要喝水？”

贺朝朝将注意力转向茶几上的草莓，一颗颗鲜艳欲滴。

丢下手里的书往茶几爬：“啊~我先吃几颗草莓吧。”

“扣扣。”助理硬着头皮敲响沈端的办公室门：“沈总，M国算法项目出现了一个问题。”

他顾虑地看向办公室内的贺清。

青年依旧戴着口罩，闲适懒散地盘腿靠在书架上，修长的指骨捏着一本书。

而青年带来的漂亮团子，现在正靠在茶几边啃草莓。

两只手捏着草莓，粉色汁水流了满手。

依旧不管不顾地继续啃，像只小馋猫。

他忽然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呢？

助理想了想，就像一副单调冷淡的水墨画，变成了颜色富丽的彩画。

让人心情不自觉跟着上扬。

“什么问题？”见助理出神，沈端开口问道。

助理连忙回拢心神：“一道算法程序的计算结果一直跟预期的匹配不上，方总监现在在L国出差，M国那边又催得比较急。”

“所以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是否让方总监线上指导还是派个技术团队过去。如果不是方总监，恐怕咱们的技术团队也未必能成功解决算法问题。”

沈端沉默，如果方厉抽不开身，只能他自己跑一趟M国。

“把数据给我看看。”

朝助理伸出手。

察觉到贺清的视线，沈端举起扬了扬：“你要看看吗？”

贺清好笑：“这上面的内容可以随便给人看吗？”

助理背脊流下冷汗，当然是不允许的。

他可不希望自家老板想博美人欢心而降智。

“不能。”沈端勾唇：“如果你是沈氏员工的话，可以。”

贺清：……？？

眉头轻皱，贺清不解看着沈端，不解他的用意。

只见沈端将文件递给他：“这就当你的面试题吧。”

助理刚松口气，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么重要的数据文件，被沈端当成面试题？

贺清□□成答不出来啊。

看着助理紧张的脸色，贺清有些好笑：“万一我答不上来呢？”

“签个保密合同。”

沈端一脸公事公办：“当然，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可以成为技术部顾问。”

诱惑力够大。

贺清思忖几秒，欣然接受挑战：“好。”

于是，他起身往沈端这边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文件，迅速浏览上面的数据。稀碎的光洒落在他身畔，墨发顶浮现一圈淡金色的光晕。

“这里。”

贺清抬手，指着某串代码：“这里的代码应该使用埃尔法以太网的算法，而不是G算法。虽然两者使用效果通常会认为G算法更方便，但是以太网算法的精确度和反应度会更好。”

“不如换成以太网算法，结果会适配需要的速度。”

助理：……

这是一个多么低级的错误，居然整个技术部门都没有发现。

不光他们，就连M国的一批精英人员都没有。

“贺先生……你真厉害。”

助理由衷感叹。

方才是他小瞧了贺清。

“话别说得太早，”贺清抬手：“毕竟我的建议还没得到论证，也许并不是这样的解决方案。”

“我这就让他们去改。”

助理脚步匆忙，往外走。

目送助理离开，等贺清回过神，扭头看向沈端。

俊冷男人用深沉的目光注视自己，眸中夹杂着复杂情绪。

“沈先生，你不必用一种发现宝藏的目光看我。”贺清单手叉腰：“我知道自己挺厉害的。”

凤眸得意上扬。

“嗯嗯，爸爸就是最厉害的。”

贺朝朝顺势跑过来，抱住贺清的大腿，谄媚示好。

“所以，贺先生要来沈氏上班吗？”

沈端沉声问道。

“爸爸还要去上学的，不能工作。”

没想到，团子成了那个反对的人。

贺清颇感意外地看向贺朝朝。

奶团子嗓音坚定：“爸爸为了我没有去上大学，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不能再放弃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爸爸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