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交谈片刻，邱芳洲宽限她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在青鸟提醒之下，苏筝回想起正事，匆忙向尚瑶师徒告辞，与青鸟一起去到客室，回了邱掌柜的话。
客室里，邱芳洲端坐于侧位，对苏筝、青鸟两人态度的陡然转变实在有些诧异，她睁着一双美目，有些不确定地道：“二位道长，若是没有旁的疑虑，那就一言为定？”
青鸟应下：“一言为定。”
苏筝也道：“您尽管将此条写入契书中，我们不会做出一字更改，也不会有任何违背之处。”
把她俩笃定的神情收入眼底，邱芳洲放下一半的心，最后郑重其事道：“多说一句，我知贵阁有能人坐镇，并非不信你们炼丹的水平，只是您方才所说的那批委托我堂代为售出的灵丹，我需得找堂内的师傅检验一番，不然实在是难以估价。万一因我堂疏忽，随意定价，使得价钱低了，届时收益不佳，我堂少赚些不要紧，失了和气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客气，其实双方都知道是要验明那些灵丹的功力药效是否达标。苏筝虽没见识过尚瑶和她两个小徒弟是如何炼丹的，但毕竟她们仨修为经验摆在那，自然是无条件信服，青鸟亦是如此，因而她俩对邱芳洲的要求毫不畏缩，坦然答应下来，只称她们明日会将炼制好的灵丹送去丹心堂，不必麻烦邱芳洲再跑一趟。
邱芳洲此行所求之事皆被满足，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不多时，她就托词丹心堂仍有事务亟待她处理，带着一众侍人步出青云阁，踏上返回水梨乡之路。
苏筝、青鸟二人站在青云阁门口目送她的马车渐行渐远，在一个转角后不见踪迹。她们回到府内，一刻也没停息下来，立即赶去尚瑶房内，去看师徒三人的炼丹进程。
敲过两下门，司悦将苏筝、青鸟迎了进来。苏筝从未亲眼见过炼丹，自是不知晓实况到底怎样，她本以为自己应该见着的情景是一个巨大的炼丹炉，炉鼎下有一团真火烧得正旺，所谓的炼丹童子在一旁拿着蒲扇苦哈哈地朝炼丹炉扇风，整个房间内白烟蒸腾、酷热无比，炼丹炉的炉口随时可能会“砰”的一声破开，里面冒出数十颗金光闪闪的灵丹，光芒之耀眼令人不敢逼视等类似场景。
但事实是尚瑶坐在靠椅上，正将不同种炼丹时需要加入的材料一一分门别类，她做得认真，口中念念有词；慕真盘腿坐下，单手拖着一个深红色的小烘炉，只有瓷碗那么大，造型十分可爱，那烘炉在慕真手中悬空浮动，在她的引导下飞速自转，慕真另一只手接过她师尊递给自己的药草，找准时机将其放入小烘炉里面；司悦最为清闲，所以才由她来给苏筝和青鸟开门，她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负责整理、检查那些已经制成的灵丹，并将它们一颗一颗摆好，置于木盒中。三个人井然有序，一会不见，已经制成了二十余颗灵丹。
见到她二人来了，尚瑶放下手上动作，站起身，“等你们好久，怎么才来？过来看看慕真方才制成的灵丹。”
说着，她招呼司悦将灵丹取来。
司悦刚给她俩开完门坐回自己的小马扎上，就听到自己师尊的话，她撇撇嘴重新站起来，顺带端起木盒，捧给苏筝她们看。
苏筝不通炼丹一术，但也能从这些灵丹细腻的光泽、散发的清香辨别出它们的好坏——毫无疑问是上品。
青鸟毕竟是青云阁阁主，她见着尚瑶师徒三人为青云阁耗费了这么大力气，一时间感慨万千，千言万语化成一句道谢。
她简言谢过三人，又道：“只是如此加紧炼制丹药，让你们受累了。”
司悦忙摆摆手：“不累的不累的，我们早已决意出手相助，此事不过举手之劳。”
“正所谓‘好人做到底’，我们不过是略行小术而已。”尚瑶也自谦道。
“劳驾，我很累。”慕真眼神来回扫视自己的师尊和师姐，这俩前半程在偷懒，后半程在划水，现在倒揽起功来了，“我的活做完了。现在，谁来替我？”
尚瑶与司悦眼神飘忽，最终败在慕真持续性带着怨念的视线下，她俩靠猜拳决定了代替慕真炼丹之人——司悦，最后一局她出了剪刀，惜败给自己出拳的师尊。
司悦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接替了慕真的小烘炉，她并非专攻炼丹，没有慕真那般老练。她两指并拢，试了两下，召出一小撮幽蓝色的火焰，继续烧制丹药。
慕真腾出空闲，加入苏筝、青鸟和尚瑶的交谈。
苏筝心中回荡着之前她们关于剑茸的对话，总感觉自己那时似乎漏了什么，她将脑海内的线索梳理一遍，那个疑问终于再次浮出水面。
苏筝道：“我仍对那些剑茸有疑。”
结合司悦、慕真的话语，她继续道：“为何它们能起死回生，重新在峰顶生长。且它们仅是普通草药，又是如何胜过其它仙草，将灵气尽数吸纳为己有，不留一分余地的？”
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试想一下，如果把这种情况换成修士修炼，那就是一群凡人在暴毙几十年后突然起死回生，跟修仙界一众能人异士争抢灵气，最终大获全胜的故事。
这合理吗？
很难合理好吧！
如果仅仅是某一个天赋异禀、资质超群的凡夫俗子借着气运达成了以上成果，那即使令人难以置信，苏筝也可以暂且认为这是偶发事件——虽然可能性极低，但是修仙界没准也还是会存在这种特例。
可现在，是一群，是一群诶……
她百思不得其解，将疑问抛出来。
青鸟道：“我也是早有此问。”
慕真不语，眼中闪过沉思之色。她们互相乱看一阵，最终三人把眼神汇聚在尚瑶身上。在场的人中只有她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问她问谁。
尚瑶“啧”了一声，“这个嘛，还是那句话……”
她轻飘飘念出四个字：“事在人为。”
因为今天字数不够，所以加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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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揽才（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