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的好心情持续在线。七月份的时候，御史参了户部收购舞弊案，最后被刑部查证出来。①户部收了商人的孝敬。这一明晃晃的证据很是打脸，老皇帝生气之余，在近臣的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就命刑部暗中对和商人交际来往颇多的工部进行查证。

贾政因为天天沉迷解题，严肃待人，工部都不大和他来往。连商人给工部集体“好处费”的时候都不带他玩。结果就贾政因祸得福。其他人纷纷牵连进去，关押的关押，罢免的罢免，唯独贾政成功给老皇帝留下了严肃认真刻苦的印象。

这日恰逢林如海在皇帝近旁，老皇帝就凑巧想起来了林如海和贾政还是姻亲。便问林如海关于贾政品性如何。要说贾政有多么才干，林如海也说不出口。林如海机敏，也不说贾政如何，只说起贾政教育子女读书解题的趣事。

偏这等人伦相处的事情正是老皇帝所在意的。

林如海见老皇帝听得有趣，便愈发多说了一些，说贾珠和元春的打赌之事，他还是林如海女儿的师父呢。最后促狭道出了贾政苦思题目而不得的窘迫。最后点了贾珠上进读书的事情。

老皇帝顿觉得贾政是个好官好父亲，更是侯门的表率。侯门纨绔子弟，走狗斗鸡，不务正业的多不胜数，而贾政还能教子求学，老皇帝更添了几分好印象。

他年少闲的时候，也曾解些难题，老来之时，便兴之所至，让太监传唤贾政，要和他讨论一二。

贾政拿着贾珺出的题目去面圣，警醒提神，唯恐自己出了岔子，见妹婿在旁，才稍稍放下心来，兼这段时间他还是有所进益，老皇帝问起时，一时间也能接得住话。

老皇帝又临时问了工部相关事务，贾政战战兢兢的回答了。

老皇帝龙颜大悦，让贾政升工部郎中，掌都水清吏司。而工部其他职务也大多有了变动。

等贾政的长随把消息带回府里的时候，从贾母到一众婆子、小厮都喜气洋洋。晚间便开席庆祝，贾政还另外宴请了林如海。

三个月的新官上任期间，贾政和林如海多有来往，交流颇多，将平时的清客都尽数远了，反倒是让林如海荐来几个绍兴师爷帮忙处理事务。这样处置后，贾政也就平稳度过的“实习期”，职位牢稳了。

九月一到，就快是贾敬的生日了。贾珺之前的盘算，也正好是验收的时候了，能不能忽悠住贾敬，让他成为科学实验的“合伙人”，就看她的本事了。

贾珺之前还是做了许多预备的。据大丫鬟檀云探听以及搜集信息，得出了贾敬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②平时只住在玄真观，和道士们往来，不往家等信息。

这是打算不染红尘呢。想了想历朝历代的皇帝都爱长生，连始皇都避免不了的事情，便知道这等人钻进去，就出不来的倔性的。不说古人，便是现代的时候，她的一些客户，“old money ”纷纷寻求健康长寿之道，就连科技新贵们都无法避免生出一些奇想，不是要在外太空留下身影，便是要把尸体冰冻起来，等未来再解锁了。

贾珺又想了想贾敬是“长生不如修仙”的人设，梦想着羽化而成仙的愿望，便努力思考有什么样的化学或者物理实验才能唬住他。

贾珺自己看那些实验都是小儿科，自己难下判断，在不知道实验效果如何的前提下，贾珺怕不够高明，这等事还要瞒着大家，便只能拿贾瑛作参考对象了。

贾珺逐个选些实验，想着总是要先忽悠过三岁小孩，才好去忽悠了一个进士吧。

为了保密，贾珺让大丫鬟檀云去寻一个极清净的地方，去那处的时候也只让她跟着。檀云嘴紧，只听贾珺的吩咐，并没有偷偷禀告贾母和王夫人。贾珺便安安稳稳的把“隐形蓝墨水”、“硼砂雪花”、“苏打喷泉”、“巴氏消毒法”等实验全部做过了一遍。

有了檀云的帮助，有一些没法子提供的物件，贾珺都找了替代物。在多次试验后发现效果不打折。

贾瑛从此便是个姐姐吹，看了这几个实验之后，已经是铁杆脑残粉了。

这几个实验，贾瑛觉得“硼砂雪花”最美，他就央求着姐姐教她。贾瑛学得极快，按照操作瞬息，他也学成了。他又要学隐形蓝墨水”和“苏打喷泉”，按照贾珺的指示操作，也极快掌握了。只有“巴氏消毒法”他没兴趣。

贾珺觉得只有这几个实验好像不靠谱，连三岁小儿贾瑛都轻松学了去，还是多准备几个吧，又加了“滴水生火 ”等实验，才稍稍放心。

九月十号，正是贾敬的寿辰。前一日，贾珍便早早的去了都中郊外的玄真观请安，请贾敬回府过寿。贾敬便立刻让他回去，并嘱他不要吹吹打打，不必宴请，只贾氏宗族来往罢了。贾珍忙应了。贾敬道他明日再回府。

这天一早，宁国府全部整治好了，贾珍也不敢预备顽意儿，怕扰了贾敬的清净。

贾敬到了，生日这天也不肯茹酒，在家里也只在净室呆着，并不去厅上吃茶，一等贾珍领着家人叩拜，便立刻让贾珍退去，道他就不和子辈们见面，只让让贾珍招待，子辈们自便便是。

贾珍忙道那《阴骘文》，已经急急的刻出来，印一万张散人了。③贾敬便点头了。

贾敬坐在净室里头，一心记挂着丹药炼的如何。只等领了贾母之赐，就告辞而去。④他是片刻不要多待的。

贾珍在厅上和贾赦、贾政、贾珠、贾琏等人说话。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元春、贾珺、贾瑛也都来了，贾母和尤氏说了几句，便来净室亲自看看她那个神仙侄儿修神仙修炼到哪一步，是只喝露水，只吃仙丹，不必食人间烟火了吧。

贾母是心里奔着嘲弄的心态来的，结果却被自己的好孙女搞得心态爆炸了。

原来贾珺和贾瑛神神秘秘道，他们也给贾敬准备了礼物。贾母便带人过来了。

贾珺道她的礼物需要现场展示。因贾敬不喝酒，“巴氏消毒法”便无法做了。贾珺正思索用哪个实验，贾瑛便兴兴头的要先来。他就爱美，便立即做出了“硼砂雪花”实验。

九月飞雪，何等奇哉。贾母和贾敬都惊了。

贾珺见效果如此之好，便做了“苏打喷泉”的实验。见贾母还在惊奇，贾珺便又多做了其余几个实验，质不够，量来凑吧。

然后贾珺的“礼物”一结束，贾敬就两眼放光，要带贾珺、贾瑛去玄真观一同修仙。贾母立刻呵斥他荒谬，三岁小儿怎可修道。

贾敬无法，自己回了玄真观，手里的丹药就不香了。他反复思考侄子侄女的演示的“奇迹”，就越发兴奋了。去和道士们要复原哪些“奇迹”，结果一连多日，都没有破解，可愁死他这个追求修仙大道的人了。

贾敬最后无法，只得出了玄真观亲自到荣国府了。等荣国府看门的人，一看到贾敬本人，都是又惊又吓，只慌忙开了西角门，让贾敬进去了。

①七月份的时候，御史参了户部收购舞弊案，最后被刑部查证出来。出自清朝户部舞弊案。

②“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出自《红楼梦》第8章。

③“那《阴骘文》，已经急急的刻出来，印一万张散人。”出自《红楼梦》第17章。

④“贾赦略领了贾母之赐,也便告辞而去。”出自《红楼梦》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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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如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