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第17章

什么欲擒故纵!

他哪有玩欲擒故纵,那是他这个脑子能玩得转的东西吗?

而且,他为什么要对季榆迟玩欲擒故纵。

“我……”急着否认,季屿调子起得比较高,但想到联系了一晚上的人终于理他了,声音又降了下去,隐隐的还带着示弱和委屈的味道,“我哪有。”

电话那头的人却不管,还是质问的语气:“自己要住校,大半夜不睡觉一直给我发信息,什么意思?”

“……”季屿被季榆迟怼得说不出话来。

听着确实有点欲擒故纵的意思。

明明夜风还在吹,季屿却觉得他耳朵有点烫。

“我就是……想提醒你早点睡觉。”季屿实话实说,但经季榆迟这么一质问,他有点底气不足。

声音不自觉的低软下去。

“关心我?”

电话那头,季榆迟语气稍稍回温,但探究意味明显。

虽然是事实,但季屿并不想承认,怕季榆迟又误解甚至嘲讽他。

他蹲着有些累了,顺着墙站起来。

他不回话,季榆迟也不出声。

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唯有耳边的风声清晰可见。

季屿怕季榆迟“啪嗒”一声把电话挂了,之后又恢复到不理他的状态,咬了咬唇,低头望着脚尖,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关心我?

——嗯。

通话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季屿是硬着头皮承认的,虽然这份关心跟“欲擒故纵”没半毛钱关系,但他不否认他晚上辗转难眠,又是旁敲侧击联系阿姨,又是一通短信轰炸,确实是因为关心季榆迟的身体。

耳边的风声还在响。

季屿低着头举着手机,用脚跟轻轻踢了踢墙角,缓解内心的羞耻。

“知道了。”

好半晌,在呼啸的风声中,电话那头传来了三个字。

没了最初质问的狠劲,也没了中途试探的揶揄,是很平和的回复。

风声太吵,不知是否错觉,他甚至能品出一点妥协与无奈来。

深夜的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季屿觉得自己被风吹得脑子都糊住了,不然怎么敢妄想读懂季榆迟的心理活动。

“那你现在回家睡觉?”见季榆迟松了口,他小心翼翼地得寸进尺。

“嗯。”还是那种声音,季榆迟低声应了。

又是半晌沉默,季屿试探问:“那挂了?”

就在季屿以为季榆迟会一声不响单方面结束通话时,那头又“嗯”了一声。

季屿踢墙角的小动作早就停了。

走廊的声控灯在再一次的沉默中灭了,窗外的月色和星光让这份缓缓流淌的沉默多了几分旖旎和暧昧的味道。

迟钝如季屿,都觉得此刻的氛围有些不正常,于是他挂断了电话。

回到宿舍,他赶紧钻回被窝取暖。

待身体热了,他又躲在被子里调出了自己与季榆迟的微信聊天页面。

一条一条往上翻看记录——他发出去的。

季屿发现,也不怪季榆迟误会,他确实有点……上赶着的意思。

好在最后解释清楚了,而且这次确实是他不对。

想了想,季屿在临睡前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我明晚回来。]

同一时间的季榆迟,刚平复完情绪回到书房。

“今晚到这,散了。”

撸起袖子埋在资料里,准备通宵大干一场的吴樾茫然地抬起头看他,表情裂开了:“散了?!”

倚靠在沙发上假寐的厉寒睁开了眼。

“嗯。”季榆迟握着书房门把,眼神示意外面,“我有心脏病,不能熬夜。”

吴樾:“……”

厉寒已经率先起身,他整了整衣服冷笑了声。

吴樾将档案资料重重一合,幽怨又气愤道:“你特么刚得的心脏病?!你以前熬夜通宵少了?!刚我提议散场的时候谁说时间不够的?!”

季榆迟面无表情地掀了掀眼皮:“你想留下就留下,我先去睡了。”

语毕,他不等书房两人离开,自己先走了。

身后,吴樾愤愤道:“你信不信,他刚出去绝壁是跟小朋友联系了!”

“妈的,郁迟你真是华夏驰名双标!”吴樾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回到卧室,季榆迟倚靠在床头闭上了眼。

手机震动个不停。

季榆迟睁眼扫了扫。

三人小群里,今晚夜聊的主角变成了吴樾,内容围绕炮轰他。

艾特他半天没反应,吴樾在群里把他的备注改了。

从“郁迟”变成了“迟名双标”。

季榆迟懒得理大半夜发疯的人,他切出去回到跟季屿的聊天页面。

——[我明晚回来。]

这是他回书房前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让他决定结束加班回来睡觉的原因。

季榆迟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晌,又扫了眼时间。

十二点一刻了。

作息规律、睡眠质量良好的人这会已经睡熟了吧。

思忖片刻,季榆迟恶劣地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

[就这?]

没指望季屿回,他将手机放在床头,关了灯,躺在床上闭眼入睡。

嗡嗡两声。

以为又是群里艾特他,季榆迟取回手机正准备关机,瞥见未读信息眸子忽然一缩。

季屿:[你需要的话,像昨晚那样……读专业书也行。]

只看文字,季榆迟都能想到少年编辑这条短信时,是怎样羞涩、隐忍又小心翼翼的表情。

心痒难耐。

这下彻底不用睡了。

于是,已经洗过澡的季榆迟,掀开被子下床,再次去了浴室。

温热的水喷洒下来,润湿了他的发,顺着他凌冽的下颚线缓缓往下,划过精壮的胸膛和紧致的小腹……

季榆迟一手将搭在额头的发撸上去,一手顺着小腹往下,而后他在热水中闭上了眼。

耳边是冲刷在身体上的水声,脑海里全是他刻在骨髓里那人的脸。

前世,他叫他“学长”。

今生,他喊他“郁哥”。

季榆迟甚少放纵自己,一是因为病是真的,二是因为他清心寡欲惯了,没什么需求。

可今晚,他没忍住。

怪他,又不怪他。

怪他不该按捺不住去逗人,也怪那人太会勾人。

一声一句,像猫爪在他柔软的心脏上轻轻挠,让他引以为傲的自持破损、碎裂,直至彻底失控。

那人就是在欲擒故纵,季榆迟想。

那句“你需要的话,像昨晚那样……读专业书也行”在他脑海里,被少年用软糯的声音,小小的,轻轻的,带着讨好和引诱念了出来。

像个欲擒故纵的妖精,在他耳边勾魂纳魄,让他心神俱颤。

许是害羞见到全身泛红的男人,月亮藏进了云朵里。

季榆迟随意扯了块浴巾围在腰间。

再次躺在床上时,时钟已经指在了一点。

群里的声讨停了,窗外的风也歇了。

万籁俱静。

季榆迟取来手机,借着微弱的月光,调出了季屿的个人微信页面。

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愤愤的生气,还是温柔的心悸。

反正,“季屿”两字被他删掉,换成了——

欲擒故纵的妖精。

又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人再次睁眼取过手机。

在黑夜里,将“欲擒故纵的妖精”删掉,换成了——

我的小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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