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元帝见幼子正坐,脸上也带上了正容。虽不知幼子为何对弹丸之地如此关注,只当幼子心善至极,听过成亲王对倭寇的描述,才对倭寇深恶痛觉。他倒也没卖关子。

“朕遣使者往倭,诏谕其国,且诘以入寇之故,彼时倭国正值战乱。但显然倭国国王正值上风,朕所派主使翟乡成功说服倭国称臣朝贡。”按理说不费一兵一卒使他国称贡,元帝此时应感觉到了结一处祸患而轻松欢愉才是,但元帝讲到这时并没有露出开心的情绪,旭昉反而见父皇眉头更是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然倭国此时诸侯割据,混战不止,倭国国王对下控制不力,诸多战败军阀便觊觎大兴沿海富庶,对沿海百姓武装抢掠,走私放火,屠杀百姓,无恶不作!倭国国王也表示如今正是火烧眉毛,无能无力!并表示犯兴倭寇可任由我朝处置。翟乡起初只以为是倭国推托之词,但经深入勘探,果真倭国本土战火连天,国王政权都朝不保夕,方才信了七八分,便速速遣人归京呈递消息。”

讲完最让他头疼的一部分原因之后,元帝也觉得舒服了许多,旭昉见元帝伸展了一下大长腿,往后微靠了一些,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知晓使者肯定做了什么让他开心的事儿,便伸出小手给元帝胸口拍了拍,假意为他顺气。

元帝见幼子歪着脑袋,手还似照顾幼童般帮他顺气,一时也觉得熨帖。

随即笑道。

“不过翟乡、阙行那俩也是胆大包天的,阙行那小子,年少轻狂尚能理解,翟乡那圆滑的老狐狸也能跟他一起干属实让人惊讶。你可知,他们在倭干了些什么?”

旭昉这时仿佛都听不见元帝的声音了,只觉得思绪轻飘飘的,嘴里倒是不自觉地呢喃出一个人的名字。

“阙行?”他只觉得好像很多很多年以前,记忆好像开始混乱模糊的时候,有个少年,全身伤疤交织,一身白衣都被血迹沾染,与他在仅供一人行过的小道相遇时,那双警惕无比,仿佛泛着寒光似的狼一般的双眼。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冻在原地,寒意自心头升起,不寒而栗。

后来,两人熟了之后,少年的第一句话便是。

“阙行。”

后来旭昉才知道,这是他的名字。

“小七……旭昉?”元帝见他幼子神态恍惚,一时有些担忧地唤他的名字。

旭昉这才如梦方醒,怔怔地看着元帝。

元帝只以为他听见陌生的名字心下好奇,也未多想,便跟他解释了起来。

“阙行,阙骅将军府上三房庶子,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也正常,这次朕派一小队军士乔装商队入倭,阙行便像阙骅请出,朕见他在军中颇有声望,不顾阙骅帮扶,在之前平乱时便以束发之龄带一小队奇袭敌军主帐,敌寇虽是一群乌合之辈,但他还是一时声名鹊起。见他主动求情前往倭国,朕便允了。”

旭昉只在心中自嘲,同名同姓罢了,若是真是同一个人,见自己如此作为,何不来相认?想着神情便放松了许多,但对这一同名之人,还是略感好奇,便追问道。

“那后来呢?他与翟大人可是做了什么?”

“朕遣他们前去时除了诏谕,以及其他一些要务,其他的便要求他们临机而动,毕竟若是形式有变,消息往来往往不够及时。没想到就是这一口谕,竟是让他们联系了多个诸侯,现在各诸侯府上话语权不可谓不重。”元帝作为开局仅一人,还能头铁地打下偌大江山的帝皇来讲,对这种不费一兵一组却能让利益最大化的行为还是持赞赏居多。

“现下,倭国形式尽在掌握之中,就观后续发展了。”就算能打下一个小国,对元帝来讲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但是终于解决掉一个一直骚扰沿海百姓的隐患来讲,元帝还是略松了口气。

“现下,倭国大头便已无虑,还有一群流窜的倭寇也不足为虑,朕打算整顿海军、加强海运建设。再发生如当日之事,我大兴百姓任人践踏,岂非战朕面哉!”

说到这,元帝便目露精光,一个杀伐果决的上位者形象便昂然而起!

旭昉也听的热血沸腾,便忍不住地鼓掌。

元帝被他这一整,那吞山灭海、平定天下。开疆拓土的壮志豪情便是一噎。

便首次毫不留情地给了幼子一个脑瓜蹦!凶残至极!

旭昉也放下心来,心中也涌现出无限喜意,恍惚中只觉得数百年之后,那哀鸿遍野,那千千万万的同胞泣血,那泱泱国土的生灵涂炭,那些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生化战争,都渐渐止住了开端。

他一时激动,便是感觉到父皇敲他也不像往常生闷气,而是扑向了元帝。

元帝被他这突兀的一扑,没有做好准备,便连忙抱住怀中幼子,往软榻倒去。幸好没有摔着,元帝刚想责备一下小七的不管不顾,便见小七眉非眼笑,神采飞扬的样子,还未说出口的话更是出不了口了,小七很少情绪外露出那么高兴的样子,让他也不禁大笑起来。

父子俩就这么笑倒在软榻中,见对方笑就更来劲了,对着笑到后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最后还是元帝看小七都要笑岔气的样子,才连忙停下来,扶起幼子,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胡闹。”元帝还要故作严肃地补上一句,以显示出陪幼子玩乐的无奈。

旭昉也不以为忤,反而开心地去摸元帝的胡子,元帝也是拿幼子没办法,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父子二人又交谈玩乐了一会儿后,见天色已晚,旭昉便请辞了。

元帝本想让小七留宿,但小七坚决地拒绝了他,严肃正经地跟他说。

“父皇,儿臣已是可独当一面的能人了,安能与父寝乎?”

元帝看着还是收发结之,总角之龄,还没他肩膀高的幼子,嘴角可疑地抽搐了几下。但想着小七认床,且他还有奏本要批阅,不知要批到何时,便也没坚持,吩咐小七随侍的宫人要好生照顾七皇子,还遣了两个贴身侍卫护送旭昉回毓庆宫才作罢。

而旭昉回毓庆宫的路上开开心心,简直恨不得立马就可以飞回去,洗漱好后让宫婢们候在内殿,再用他的智能设备看书了!今天受元帝的影响,他只恨不得自己才学不够,不能在其中多出几分力,便想到父皇曾说过追击倭寇时常因乏舟而不可及,便想着去翻翻他那浩如烟海的图书资源,看看能不能有所启发,学到什么以改良装备船只。

一切弄好之后,他便打发水云、水月去外殿歇息了。

其实水月、水月内力深厚,哪怕比不上元帝派来的卓松,但也差不离。每晚也能听到殿下的内殿隐约有些动静,但也只当殿下睡得不是很沉,并没有多加在意。毕竟梁后把她们送到了七殿下的身边,那七殿下便是她们最应效忠的对象。且殿下待人体恤,待她们更是温柔,让她们更是忠心耿耿。

旭昉快乐得在被子里检索着船只的关键字,便在内有的资源里找到了很多关于这方面得书籍,甚至还有相关的讲学视频!幸好声音是由意念控制,可以直接入脑中的听觉感受器,他再一次庆幸自己前世最喜欢的便是往智能设备中存储学习资料。

他甚至开心地在被子里翻滚了几圈,就在外间的水云、水月甚至都想进来查看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如痴如醉地看起了学习视频。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在看到已至三更的时候,他才念念不舍地在心里默念了句。

“小语,关闭。”

要不是他熬太久了,以他这身体明天分分钟得倒,他还能肝到天明!

才阖上眼睛没多久,他便好像听到偏殿有若有似无的噎泣声,从来到这世以来,虽身子病弱,但因祸得福,他的听力反而出奇得好,同时不知何时外面已经狂风大作,不时的闪电晃得整个屋子都明亮了起来,惊雷便随着在空中炸开,震耳欲聋。这些声响混在一起,让他不禁想到——鬼。

一时……

更加兴奋了!

对于他这种很有探索精神的人来说,抓住一只鬼研究他的物质组成,存在形态可是他刚学科学时便立下的梦想!

本来在后世的洗礼中,他也坚信唯物主义观,渐渐忘却了这个梦想。但他都能带着记忆出生,好像不科学的事也不是不存在,但他坚信任何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都只是现有的科技水平还没有发达到那个地步罢了,他倒是想见见鬼这种精神体是什么样子。

越想越觉得兴奋,他索性下了榻,水云、水月听到动静便立马点起蜡烛进入内殿,见小殿下起身,以为他是害怕惊雷,便道。

“殿下,可要奴婢守在殿下榻前。”

“不用,水云替我把我的衣服拿来。”云、月二人见殿下是兴冲冲要出去的意思,也没有多问,只是水月去准备齐全的雨具了。

旭昉穿好衣服之后,便迈腿往偏殿走去。

走到一半,他才想起来,偏殿不是冠玉住在那吗?但冠玉平常为人沉稳持重,哪能发出噎泣之声,哪怕是鬼哭,他都不相信冠玉会哭!

但他脚步还是未停,到了偏殿不待守在外殿有些昏昏欲睡的宫婢们请安,便挥退她们,想了想,让跟在自己身后的贴身侍女们也守在外殿,便有些恶趣味般轻轻地走入殿内。

于冠玉只觉得在这交织的闪电与雷声中,仿佛回到了另一个也是如这般的夜晚,他完成课业回到榻上已是很晚,但觉得软榻下好似有硌人之物,他下榻翻看软垫才发现下面有一封厚厚的信件,信上写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最后是。

“望吾儿,诸事无忧,切莫挂念。”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呼吸都瞬间停滞了,再然后,便是狂奔,大雨疯狂的从天而降,天空阴沉的仿佛就要塌下来。但他都不管不顾,好像雷雨交加都成了背景乐。

他终于到了,猛地推开门。

只见一具悬在半空,青紫的脸庞直直的对着他。

身后是追着他赶来的人失魂的尖叫。

从此以后,雷雨交加,就是他的牢,他,画地为牢。

他还未从恐惧中走出,便听见一声轻软的声音。

“冠玉?”

“我在~~~”可能是由于雷声嘈杂,竟是让智能设备被唤起,犹如月光的清辉便轻柔的打在他的脸上。

旭昉:“……”

冠玉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只觉得。

月神降世。

小剧场:

云云:采访一下,你的表为什么亮度这么弱。

旭昉:……夜间模式,谢谢。

其实锁国之源并非在清朝,而是在明太祖也就是朱元璋时期,洪武四年就宣布“仍禁濒海民不得私出海”(《明太祖实录》卷七零)。洪武十四年(1381年)十月又宣布“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明太祖实录》卷一三九)。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十月,因两广、浙江、福建人民以金银、铜钱、缎匹、兵器等交通外番,私易货物,再次诏户部“申严交通外番之禁”(《明太祖实录》卷二零五)。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由于沿海走私活动频繁,朱元璋又下令:“敢有私下诸番互市者,必置之重法。凡番香番货,皆不许贩鬻。其见有者,限以三月销尽”(《明太祖实录》卷二三一)。洪武三十年(1397年),他再次“禁申人民,无得擅出海与外国互市”(《明太祖实录》卷二五一)。

甚至到了片板不许入海的情况,所以到了明后期,倭患始终未除,有很大不一部分原因便是沿海百姓被逼只能为寇,《天下郡国利病书》记载:“海滨民众,生理无路,兼以饥馑荐臻,穷民往往入海从盗,啸集亡命。海禁一严,无所得食,则转掠海滨。”其实海禁政策在明初期还是很有道理的,毕竟明朝当时政权还不稳,急需休养生息,但后来他没有及时调整国策,才到了后续明后期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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