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怎么上来的？

周律抱住“萨摩耶”，不可思议的想道。

“大约是情侣游戏舱吧？”这时候，“老Z”开口道。

他这一次不是以老Z的身份，而是以老Z的助手的身份和易茗坐在一起，充当了观察者。

虽然以前扮演老Z的时候，他都使用了特定的变声器，不过他还是担心周律听出端倪来，所以正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当遇到了易茗无法提供支援的时候，“老Z”还是必须为周律解惑：“一些游戏舱供应商推出了这项服务，可以让情侣或亲友同时进入同一款游戏，哪怕是单机，而《永夜之城》的豪华版游戏舱也搭载了这项功能，最多可以将两个玩家同时投放到一条世界线，共同建设城堡。”

没想到余羡还有可以使用这个功能的对象啊！

看来他很信任现在他身体裡芯子那位嘛！

周律发出了一声冷哼：“情侣游戏舱啊——”

怎么觉得周组长口气怪怪的？

“不，不过也可能是余羡对他的游戏舱进行了改装，”“老Z”慌张补充道，“一般情侣游戏舱会生成两个身体样本，但余羡这个却是用他的身体数据重复登录。”

“……”周律没回答，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易茗奇怪道：“对游戏舱的硬件修改，可以调整空间数据吗？那个是游戏舱，可不是时空穿梭机吧！”

“不知道，”“老Z”对这个也想不通，“《永夜之城》在这点上表现得如同真正的游戏，任何游戏舱的正确改装都可以实现相应功能。”

……那是当然的，因为搞不好是同一个“人”制作的。

周律想起了那具骷髅。

那具在自己的尸身上创造了表世界的骷髅。

虽然大小不一样，周律却记得自己在“游戏”裡见过那具骷髅，对方还给了一个可以刷余羡好感度的垃圾系统。

如果创造表世界和游戏都是同一具骷髅的话，那么表世界的游戏舱是不是科技产品要打个问号。

也许都是同样的“异常”也说不定。

不过对面的两位观察者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看到最后，所以没看见那个创世过程。

周律想到这里，突然记起自己好像还没来得及没有提交关于“婚宴”的报告。

回去必须补上才行！

与此同时，余羡很敏锐的注意到周律的心不在焉。

“律君～～”

他甜腻腻的叫道，并且凝视着周律那双黯金色的瞳眸。

但这一次并不是因为“这张脸和周组长很像”这种理由了——这个头颅好像本来就是周组长的——而是单纯的观察。

如果永夜世界才是“真实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们才是活生生的人类。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性格是真实的，他们的想法是真实的，他们所产生的感情也是真实的。

那么，律君的好感也是真的吗？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是操弄表世界其他人的感情一样，控制律君，控制这个所谓“真实世界”的其他人呢？

余羡满脑子都是这种扭曲的想法。

可即便如此，爱情魔偶的精神干预还是非常完美的生效了。

周律只看见萨摩耶发出“呜呜”的撒娇声，蹭了蹭他的脸。

谁可以拒绝这么可爱的绒毛团子呢？

谁又想得到这么可爱的绒毛团子在撒娇的时候，满脑子拆家的念头呢！

周律顿时心软了。

他露出了傻瓜父母的笑容，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余羡像是一只真正的狗狗一般，垂下了白色的大耳朵，眯起了眼睛。

他倒是真的喜欢律君的抚摸的，尤其是知道那个头颅可能真是周组长本人的脑袋以后。

毕竟真正的周组长绝对不会对他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啊！

这才是代餐的价值所在。

余羡和“律君”玩了一会儿，才想起倒霉的余沫还在副本裡呢。

余羡确实对他的游戏舱进行了改装。

余羡在知道《永夜之城》是真实世界以后，调查的自然不仅仅是“游戏”的开发小组和制作人而已，他还让自己手下收集了用户体验周边开发一系列的东西，想要看看有什么异样。

结果，没有异样。

《永夜之城》不仅内部游戏系统副本攻略抽卡召唤之类的环节跟普通游戏一模一样，在其他方面几乎也和其他游戏也没有区别，可以通过硬件软件各种手法对“游戏”进行侵入。

事实上，作为氪金榜第一的游戏，早就有不少盗号狗和黑外挂盯上了《永夜之城》，而《永夜之城》的表现也只能说比其他游戏稍微好点，迄今为止没有出现过破坏游戏生态的外挂，盗号也不是很严重，但也没有做到彻底杜绝。

余羡对游戏舱的改装就是从某外挂小组那边拿到的。

他们根据情侣游戏舱的BUG制造了这个外挂，可以让两个人同时上一个账号，同时攻略一个副本——然后发现这个外挂什么用处都没有，毕竟在战斗全靠使役的事情下，一个账号可以登录再多玩家也没啥用处啊！

余羡却觉得很有用。

有了这个，他也许就可以搞清楚余沫和人鱼王子到底有什么关联了。

这也是余羡心目中优先级第一的事情。

甚至比睡周组长还重要！

毕竟自从“婚宴”之后，余羡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那苍白的空间，还有那份自己即将彻底消失的恐怖虚无感。

他那天求周律留下来，也不完全是在卖惨。

即便是余羡，发现自己的存在是个骗局，是个随时可以抹消的虚假幻影的时候，也无法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

——如果自己不存在，那和周组长就没什么未来可言了不是吗？

余羡的当务之急，当然是调查清楚自己世界的真相。

而那个真相无疑和最后那三个人有关。

其中和余羡自己对应的那个男人，余羡一点线索都没有，至少他没在《永夜之城》中找到对方的信息，其他玩家也没有目击的证明。

大概除了周律，没人知道镜中伯爵的存在。

而那具创造世界的骷髅，同样在《永夜之城》毫无线索，倒是在调查“游戏”的制作人的时候，意外的得到了关联物，但仅仅这样，余羡也无法肯定的说，孟海那具骷髅就一定相关，所以还要做进一步的调查。

剩下的，就是人鱼王子了。

他的特征最明显，性格也和“游戏”中的最类似，看起来几乎就是人鱼本鱼。

但他却是使役。

普通的审讯当然对使役无效的，杀也杀不完他们。

而且从神恩修女被挖了十几次眼睛以后就自闭了的表情来看，余羡要是敢对人鱼王子做什么，人鱼王子恐怕更加不会说实话。

余羡就毫不留情的将余沫丢到了人鱼王子身边。

余羡听说过一个叫做“二重身”的都市传说。

据说在世界上，会有一个外表相同记忆相同一模一样的二重身，当本尊见到那个虚假的分\\\\身的时候，那么真实的自己就会立刻死去，被虚假的那方取而代之。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就好了。

*

周律不知道余羡满脑子乌漆嘛黑的念头。

他今天第二次的带着“主人”来到了儿童房间的门口。

余沫之前进入副本，铁钥匙却还是插在门上的，余羡既然也是“城堡的主人”，所以他进入房间，也不是原始的儿童房间，而是沙漠副本。

余羡进行了组队。

不过外挂的开发者曾经实验过，一个副本虽然可以进入两个“主人”甚至更多，但使役只可以进入五个。

余沫已经带进去了人鱼王子，所以手头还有四个名额。

律君肯定算一个。

余羡用剩下的三个名额召唤了圆月骑士，血色未亡人，法老王。

其中法老王也是个SSR。

他是个真正的无口角色——嘴巴被缝了起来——上下被绷着绷带，连手脚都被缠住了，标准的木乃伊造型，整个人坐在浮在半空中的王座上，操纵着绷带代替自己的双手，倒是意外的和沙漠副本很搭。

这还是余羡第一次召唤这个角色。

大约即使是余羡，也觉得让恶魔执事和神恩修女进入沙漠有些怪怪的。

不过为什么不做得彻底一点，把血色未亡人也换掉呢？

周律如此想道。

他无法想象这位穿着满是蕾丝的长裙，脸上还蒙着黑纱的贵族夫人走在沙漠里的样子。

但余羡的决定是毫无回旋余地的。

在将所有使役召集齐全以后，余羡没有停留的进入了那片沙海之中。

顿时，周律眼前的场景也跟着一换。

他发现置身于炙热的沙海中，手脚却被捆绑着，身体又麻又痛，而且一只脚还踩在他的胸口处，脚的主人是个一脸凶相，几乎将“盗贼”二字写在了脸上的凶狠大汉。

这大汉还用力加大了踩踏的力道：“说！你的主人去了哪里？！”

“……”周律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审问他没有意义啦！本来就是个哑巴。”而旁边另一个也很像是盗贼的家伙说道。

不如说在场的所有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好人，从外形上就可以确定是一伙沙盗。

而最开始那个踢了周律一脚的家伙听到同伴的话，就向着旁边吐了一口口水：“X的！你不早说！这样的家伙还留着干嘛，拿到奴隶市场上都卖不了几个钱。”

他这么说着，又用力踩了周律一脚。

“也许我们可以用他威胁他的主人呢？”另一个说道。

“没办法，将这家伙栓到骆驼后面好了！”盗贼如此说。

他试图收回自己踩在对方身上的脚，但抬了好几下腿，却没把脚抬起来。

盗贼奇怪的看去，就看见自己的腿被抓住了，而一双凛然的黯金色瞳眸正瞪着自己。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们不是好人对吧？

周律无声的问道。

那一瞬间，盗贼的寒毛炸开了。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事实上也是。

几分钟后，战斗已经结束。

所有沙盗狼狈的被一条绳子拴在了骆驼后面，像是一串的蚱蜢。

而周律揉了揉因为之前的捆绑还有些发痛的手腕，点开了系统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