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茸见对方说得肯定，忍不住叹气。
牧老见了，怒道：“你还叹气？你这女娃娃，老夫……”
掌柜的连忙拦住牧老，“小娘子莫怪。”转头对牧老说道：“您少说几句，这是鹿山书院，学子众多，莫要节外生枝。”
牧老听完，甩了甩袖子，“哼，我才懒得跟个女娃娃计较呢！”
这两人明显特别需要鸡腿菇，而且还是不差银子的主。
宋雁茸却觉得这是一个商机，只要她能抓住，五百两银子指日可待。
宋雁茸连忙说道：“掌柜的，我是真的能栽培出来，我在家中栽培的木耳，很快就能长出来了，这鸡腿菇虽与木耳不同，但它们都是蘑菇……”
掌柜的听闻眼中的惊讶根本掩不住，“当真？”
牧老立刻转身，“你说什么？你真的将木耳养出来了？”
宋雁茸点头，“是的，这次养的不多，我只是先试了试，因为我这批也才刚训化，量不是很多，不过我已经准备扩大些栽培了，如今我家中只有七八根木头长出了木耳，等我再用这批木耳完成制种，往后就能多栽培些了。”
“老先生手里那个蘑菇叫鸡腿菇，又叫毛头鬼伞，与木耳的栽培稍有不同。木耳是木腐性真菌，栽培的时候以木头为主要原料，而鸡腿菇是草腐性真菌，栽培的时候则需要以稻草秸秆之类的为主要原料，另外鸡腿菇出菇的时候需要土壤中的微生物加以刺激，所以菌丝长满后，还需要在上面进行覆土，来刺激出菇。”宋雁茸为了让对方能相信她，又故意将她所知道的鸡腿菇知识以对方能接受的方式说了些。
掌柜的和牧老听得一愣一愣，虽然“真菌”“草腐性”“木腐性”这些词他们闻所未闻，但却听懂了宋雁茸的意思，那就是栽培木耳用木头为原料，栽培鸡腿菇则要以稻草为原料，再在表面盖上土。
见宋雁茸说得头头是道，牧老忍不住问道：“那这蘑菇的种子应该怎么取？”
“我现在的条件，是采用组织分离的方式来获得菌种的。”
“这么说，还有别的方式？”牧老自己都没发现，他听完宋雁茸的话，内心已经完全相信了她，这会儿一副虚心讨教的样子，虽然他连什么叫“组织分离”都还没搞懂。
宋雁茸点头，“还有种方法是取孢子。”
“取包子？”牧老纳闷了，“养个蘑菇，还需要包子？”
也不知道要的是什么馅儿的包子，估摸着，不同的蘑菇，需要的包子馅料也会不同吧？牧老觉得自己挺厉害，简直触类旁通。
却不料宋雁茸笑着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您想的那种包子，是蘑菇自己弹射出来用以繁殖的孢子粉，就是蘑菇的种子。”
牧老认真想了会儿，“你是说蘑菇自己会弹出一种叫孢子粉的东西，那种粉就是蘑菇的种子？”
宋雁茸点点头。
“是不是就是蘑菇下面经常会看到的那种粉末？”
“老先生观察果然仔细。”
牧老捋了捋胡子，提议道：“不知小女娃可否带老夫去看看你家中栽培的木耳？”
“牧老，这位小娘子扭伤了脚！”见牧老想一出是一出，在身后擦柜台的店小二忍不住插嘴。他已经不想纠正牧老对宋雁茸的称呼了，一会儿小姑娘，一会儿小女娃。他都说了几次了，人家成亲了！
“小事，老夫这正要有药膏，治疗扭伤绝对不含糊。”
说着便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宋雁茸。
掌柜的赶紧说道：“小娘子，这书斋后有厢房，你可以去后头上药。”
宋雁茸赶紧单脚用力站起来，“那就多谢了。”
牧老给的药膏果然好使，清清凉凉的，不一会儿宋雁茸就觉得脚踝处没那么火辣辣了，不过走路，恐怕还是有点困难。
“老夫有马车，走。”牧老一句话就解了宋雁茸的后顾之忧。
牧老的车夫一看就是练家子，马车旁还跟了两个小厮，行动间也看得出来是练过的。
宋雁茸顿时无比放心，这么回去肯定不会发生意外了。
掌柜的一道上了马车，与牧老坐在一侧，牧老的马车很是宽大，坐了三人，竟也不觉拥挤。
得知宋雁茸就住湾溪村的时候，牧老对掌柜的笑道：“佟掌柜，你看看，湾溪村果然是个好地方呀！老夫瞧着，这鸡腿菇的事情多半能成。”
佟掌柜点头附和，“如此说来，倒是佟某惭愧了，竟是没早发现这么个好地方。”而后隆重朝宋雁茸一揖道：“在下逐鹿书斋掌柜，佟明勇，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我叫宋雁茸。”话一出口，猛然想起这个时候已婚女子多半是要跟人介绍夫家姓氏的，赶紧补了一句，“夫君沈庆，是鹿山书院的学生。”
“原来是沈庆学子的娘子，沈学子的娘子果然和旁人不同。”佟掌柜赞道。
原以为是句场面话，没成想佟掌柜竟然还真的知道沈庆，“佟某听说，这届的鹿山书院出了两位厉害的学子，一个是沈庆，一个是梁灿，没想到还没见着沈庆学子，倒是先认识了沈庆的娘子了。”
“佟掌柜过奖了。”宋雁茸低头做出谦虚装，心里想着，原来沈庆的名声这么响，作者将这对照组捧得这么高，所以跌落的时候沈庆才更不容易接受现状吧！
牧老倒是不关心这些，又问了些宋雁茸关于蘑菇栽培的事情。
牧老的马车又快又稳，说话间就到了沈家。
宋雁茸早上刚坐过牛车，如今体会了马车的舒适，默默又在心中给自己加了个奋斗目标——拥有一辆牧老这样马车。
到时候出行什么的都方便了，出行的话，她也得像牧老这般，有会功夫的马夫和小厮。
哎，都是银子！
村中少见如此华丽的大马车，马车行至沈家门口的时候倒是吸引了好几个好奇的村民。
这会儿见宋雁茸从车上下来，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沈家这儿媳妇原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前段时间摔断了腿后，竟然折腾出一个大猪圈，养猪就养猪呗，还不让人进去看看，说是怕传染病。
人怎么可能过病气给猪？
这是骂谁呢？
本就有些人对宋雁茸不满了，这会儿看见她从这么好的马车上下来，纷纷猜测。
宋雁茸多少也能猜到大家想些什么。
马车停在门口，连沈母都出来了，更别说沈元和沈念。
沈念心中惴惴不安，嫂嫂本就嫌贫爱富，这些时候更是花银子如流水，该不会是手里银子没了，就直接找了这马车上下来的老头或者那位大叔了吧？
早知道这样，她今天说什么也不让嫂嫂自己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