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绑架

马夫急急勒住了马缰绳。

林永叙道:“第一次在拱月桥上见到你,我就被惊艳到了。不能否认,那时我心里确实抱有赌气的成分在。想要证明一番,离了王语嫣,我依旧能找到一个让我心动,合我心意的女子。”

“当时我就找人打听你的消息了,得知了你的遭遇后,我震惊诧异之余,更多的是心疼。当然,我也犹豫过。但随着对你的了解越多,就越被你的坚强和洒脱所吸引。”

“徐芝晴,我是认真的。这次回东梁,我会向双亲说明我的心意,我会争取到他们的同意。到时候,只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余生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林永叙话音落,巷子里一片安静。微风吹过,卷起零星落叶。

徐芝晴捏着棉帕的手指泛青,再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陈叔,回府。”

*

秦婉儿回到食肆后,倒头就睡了,许是这几日一直在庄子里琢磨火锅底料,累着了。精神一放松,她一觉睡到了隔日清晨。

精神饱满的秦婉儿,洗手进厨房开启了一天的忙碌。待一切准备就绪,她又亲自打开了食肆大门。

没想到第一个食客竟是好些日子没见的李易鹤。

秦婉儿有些许意外。

李易鹤要了碗鸡丝汤面,去了二楼的雅间。

待面好了以后,秦婉儿想了想,还是亲自端了过去。

“姑娘这些日子可曾考虑过我们二人的事?”李易鹤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婉儿,温声问道。

没料到李易鹤今日会这般直白,秦婉儿怔愣一瞬,如实点了头。

“那姑娘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秦婉儿愣住了。她确实思虑过两人的事,不过也就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罢了。这几日,她一面应付着董毛,一面又操劳着蜀香园的事,连吃饭都是匆匆忙忙的,更别提将两人的事想出个结果来了。

李易鹤轻声道:“我以及我母亲都十分满意秦姑娘,若我这就找媒人上门提亲的话,姑娘会点头吗?”

秦婉儿唇瓣紧抿。她活了两辈子,和土生土长的古人思想不同,她做不到仅凭媒妁之言或一两面之缘,就定终身。

秦婉儿也知道若这次她不应下的话,那她许是要错过眼前这个男子了。她会后悔吗?

秦婉儿抬眸,看向了李易鹤。家庭关系简单、家庭背景合适、人她也看的顺眼,与这样一个人相处久了,会生出点感情吧?

她正犹豫间,外面传来了初六的喊声:“婉姐姐你在做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呀?”

初六蹲在楼梯口,望着半敞开的雅间门,嘴噘的老高。不过基于上次游湖的经验,这次他不敢再贸然闯进去了。

秦婉儿没作声。

初六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婉姐姐?”

“别喊了!”秦婉儿眉头皱起。

李易鹤心里泛酸,苦笑一声:“秦姑娘不必为难了,我知道姑娘的答案了。”

他抬脚向外走去。踏出雅间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百无聊赖,双手托腮,盯着房顶出神的少年。

望着他俊逸的侧脸,李易鹤心里忽地又好受了些。就外貌而言,他确实不如初六。他回过头,对秦婉儿一笑:“也许门外一直守着的初六小兄弟,才是最适合姑娘的。”

话落,李易鹤大步离去。

秦婉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是……因为初六,被拒了?

看着桌上那一碗放久了的鸡丝面,秦婉儿心里有些郁闷。坐下,拿起筷子吃起了面。

吃着吃着,突然泪如雨下。

跑进来的初六看到这一幕,心里难受起来:“婉姐姐就那么喜欢李易鹤吗?他走了,你就这么难过?”

秦婉儿抽泣着,向初六伸出了手。

初六手忙脚乱地从袖筒里扯出来了好几方棉布帕:“都是给婉姐姐准备的。”

秦婉儿一面擦着泪,一面站起来。李易鹤离开了,她虽有点失落,但还没到难过掉泪的地步。她这般,肯定是食肆内又有哪个食客委屈落泪了。

二楼几个雅间还没上人,秦婉儿快步下了楼。大堂里人也不多,三桌食客,两桌在高谈阔论,还有一桌在认真的嗦粉,并没有什么异常。

秦婉儿问张小毅:“方才可是有谁在食肆里哭了?”

张小毅眼睛亮了:“姑娘你也太神了吧。”

叶七一脸求表扬道:“有个小乞丐,在咱们食肆门前饿的走不动了,我看他可怜,就给他拿了个饼。他问我能不能多给他两个,我就又拿了两个,然后那个小乞丐感动地抱着饼哭了起来,也就刚刚才走。”

秦婉儿顺着叶七指的方向,大步跑了出去。将整条街都寻了一遍,也没见到叶七所说的小乞丐。

这永鲁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漫无目的地找个人,就犹如大海捞针了。

秦婉儿带着叶七,一连几日在城内四处溜达,连城郊的几处破庙都去了,也没遇到那个小乞丐。最后也只能寄希望于他哪天再来食肆乞讨了。

秦婉儿就顶着红肿的眼睛,和徐芝晴一起迎来了蜀香园的开业剪彩仪式。

鞭炮一响,敲锣打鼓,舞龙舞狮。整条临湖街都热闹非凡。

在永鲁城,秦婉儿走的近的人并不多,除了徐芝晴,也就是明晓兰了。酒楼开业这么喜庆的日子,秦婉儿出于礼节自然也给明夫人递了帖子,不过她并没有想着知县夫人会来。

结果不但明夫人来了,连明老太太都来了。

明晓钰和明晓兰吃辣,明老太太和明夫人不吃辣,秦婉儿就为他们推荐了鸳鸯锅。一半红彤彤的牛油锅底,一半浓白的菌汤锅底。

羊肉卷、炸豆皮、鱼丸、虾滑等,往锅子里面一涮就熟了,还有各种调料,自己随意搭配。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吃食,看的眼睛都直了。

再上一盘店里的特色烧烤。烤羊肉串、烤五花肉,撒上薄薄的一层孜然粉,外焦里嫩。烤蒜蓉茄子,蒜香浓郁,香软可口。还有烤鸡爪、烤鸡翅、烤饼……

明老太太一边撸串,一边喝着酸甜可口的酸梅汁,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连连夸赞秦婉儿有能耐。

徐老爷和徐夫人今日也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前来,本意是为了给自家闺女捧场,不料想最后也被火锅烤串加果子酒给折服了。

蜀香园开业酬宾,前七天所有菜品打八折。

因着菜品新颖,味道极佳,再加上美厨娘秦婉儿和富商女徐芝晴的亮眼组合,酒楼里人声鼎沸,每日都座无虚席。

秦婉儿忙里往外,既盯着厨房,又迎送食客,看着账本上完全超出了预期的盈利,她开心的都将那个小乞丐抛之脑后了。

最主要的还是除了叶七送饼那日,她感觉到了小乞丐委屈以外,近些日子,她再也没感受到小乞丐难过的情绪了。

这说明这个小乞丐虽过着乞讨的日子,但内心还是十分坚强乐观的。

如此想着,秦婉儿心情更好了。

蜀香园外,湖边的某棵样槐树后。王锦望着人来人往的蜀香园,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他现如今落到这个境界,都怪秦婉儿。若不是她,他和徐芝晴的感情就不会出问题,他又怎么会被徐老爷赶去临城。若不去临城,他就不会招惹上周蓉,那他的老婆孩子也就不会没了。

秦婉儿将他害成这样,她反而巴结上了徐芝晴,从一个身无分文的孤女,一跃成为了永鲁城有头有脸的秦掌柜。

在王锦看来,秦婉儿此刻享有的财富和名利,皆是属于他的。

他恨秦婉儿。他恨秦婉儿让他失去了所有,她却过得逍遥自在。

“王哥,你究竟想好了没有?”旁边,一个身高体壮,胡子拉碴的青年男子,举起酒壶灌了口酒,不耐烦的催促道。

王锦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

秦婉儿一连在酒楼住了七日,待开业酬宾活动结束,她松了口气,与周长贵打了声招呼,便早早地离开了蜀香园,准备回柳巷秦记食肆。

秦婉儿怎么也没料到青天白日的,她走在大街上竟然会被人捂住口鼻,迷晕了过去。

待她睁眼再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破旧的木屋里,手脚被捆,嘴也被堵住了。

外面隐约传来对话声。

“信儿传出去没有?”

“再等等,总得让他们着急两日。等他们毫无办法,走投无路时,咱再递消息出去,才能多要点银子。”

后来说话这人,秦婉儿一听声音,便知道是王锦了。

以前只想着他是个渣男,人品不行,没想到他竟然连绑架勒索的事都能做出来了。

秦婉儿感觉自己真是低估了人性的险恶。

她尝试着挣脱了下手脚上的绳子,无意间触碰到了一旁的木板,发出咯吱一声响。

外面的对话声戛然而止。

接着木门就被踹开了。王锦和一个青年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呦,小美人醒啦?”黄志走到秦婉儿的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握住了她的下巴,逼迫着她与他对视。

在看清楚男子长相的那一瞬间,秦婉儿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是她养父老余头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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