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面多危险

眼看着马车就要冲来,初六眼疾手快的揽着秦婉儿,忽的后退几十步躲开了。

那匹马嘶叫着,前蹄上扬,向江水奔去。

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初六一跃而起,跳到了马车上,死死地拉住马缰绳。

在马即将跳入江中的前一刻,堪堪将马拉停了。

这时,几个侍卫匆匆追来,勒住了马匹。

“小、小姐,没事了,”马车里传出一个小丫鬟颤抖的声音。

马车帘从里面掀开,露出了惊吓过度,脸色惨白的俩姑娘。

其中打扮明显是主子的那位,视线越过侍卫,看向了初六。声音里带着颤意:“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初六理都没理,转头跑向了秦婉儿:“婉姐姐,没吓着你吧。”

秦婉儿刚从方才那一幕中缓过神来,她摇了摇头,抬眸,看向了马车内的姑娘。

一张瓜子脸,妆容十分精致,双眼微微泛着红,看着就惹人怜惜。

四目相对,那姑娘再次开口:“姑娘和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不知两位恩人家住何处,改日我当亲自登门道谢。”

秦婉儿转头,看初六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她摆了摆手:“举手之劳,姑娘莫放在心上。”话落,她微微欠身,转身同初六一起离去。

“那姑娘不是秦记食肆的秦掌柜吗,她家的黄焖鸡和卤肉好吃极了。”

“没错,昨天我还排队去买她家的肉夹馍呢。”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明晓兰望着两人的背影,久久未收回视线。

经过这一遭,秦婉儿也没了再逛铺子的心情。回去的路上,耳边听着初六的絮叨声,她脑海里闪过他勒马缰绳的那一幕。

从初六下意识的举动中,可以看出他是有功夫的。

身上能揣两千两银子,会武艺,还长的这般白净好看,再想到捡到他那晚他身上的伤,秦婉儿总觉得他身份不一般。

“婉姐姐?婉姐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初六说了半响,秦婉儿都没应声,他扯了扯她的衣袖,嘴噘了起来。

秦婉儿思绪被拉回,听着初六孩子气的话语里充满了委屈,她想去揉他的脑袋,惊觉身边人竟比她高了一头,她手一顿,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着呢,你接着说。”

初六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还佯装一本正经道:“前几日从徐府回来,遇到了小倭瓜打劫。今天又遇到了惊马。瞧瞧,这外面多危险。以后婉姐姐再出门,一定要叫上我。我会保护婉姐姐的。”

回到食肆,还有一个食客在吃汤面。柜台前,新来的跑堂小刘正拿着抹布使劲地擦着柜台。

一旁正打算盘的张小毅也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秦婉儿笑问道。

小刘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秦婉儿一眼。

张小毅叹了声气。

原来下半响秦婉儿出门后,就来了一个矮个子男子,在食肆里转了一圈,要了一份鸡丝汤面,两个肉夹馍。吃完后,又打包了三份黄焖鸡带走。

小刘让那男子结账时,那男子一把将小刘推倒了。张小毅说着顿了顿,看了眼秦婉儿:“那男子还说姑娘你欺负了他,没让姑娘赔钱就算好了,吃食肆里几碗饭不算什么。”

“矮个子男子?”秦婉儿蹙眉,第一时间想到就是被她送去县衙的刘勤。

果然,下一瞬就听小刘道:“姑娘,是我的错。那人名叫刘勤,是葫芦巷出了名的街混子。我知道他,他进来食肆的时候,我就该拦着他的,是我大意了。我本想着青天白日的,他还能赖账不成。没想到……”小刘年纪不大,说着说着,内疚的都要掉泪了。

秦婉儿出言安抚:“不关你的事。开门做买卖的,有客人来了,咱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将人拒之门外。而且前几日,我和初六确实打了他一顿。”

“居然找来了,看样子还是打的太轻了,”初六吹了吹拳头。

秦婉儿睨了他一眼,对大家伙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都长点心就行了,下次他再来的话,直接赶出去。”

翌日。

食肆刚开了门,还没有食客前来,秦婉儿靠在门口嗑着毛嗑,同隔壁粮油铺的掌柜娘子张李氏唠嗑时,大老远的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根木棍,正满大街地追着个小伙子打。

张李氏剥了块糖塞进了嘴里,又抓了几块糖给了秦婉儿,笑着道:“指不定是谁家儿子不争气,当爹的正追着打呢。”

秦婉儿也乐呵呵地跟着看笑话。看着看着,发觉那俩男子追赶着向他们这边跑来。待看清楚被追打的是刘勤时,秦婉儿笑的更开心了,可没笑多久,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中年男子赶着刘勤跑进了他们的食肆。

秦婉儿嘴角的笑容一僵。

张小毅和两个跑堂看到刘勤,以为他又来闹事,拿起笤帚木棍围了上来。

正坐在后门和齐莲一起择菜的初六,听闻动静,几个大步跨进来,一把提起了刘勤的后衣领。

刘勤吓的心肝一颤:“别打别打,我和我爹是来给你们送饭菜钱的。”

那干瘦的中年男子名叫刘稳,满身补丁,气喘吁吁的将木棍放到了地上,来到了刘勤的跟前,从他怀里摸出了两串铜板,放到了柜台上:“掌柜的,这有五十文,你算算刘勤昨个在这花了多少银钱。不够的,我先欠着,等过几日一定还。”

刘勤挣脱开初六,骂骂咧咧地对秦婉儿道:“那日我抢你银钱没得手,还被你送去牢房关了几日,被狱头打了几鞭子,一来一回算扯平了。那你和那位小公子打我的账怎么算?”

“你个混账东西,给我闭嘴!”刘稳大吼一声。

众人皆被刘稳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怔愣之际,刘勤抓过柜台上的铜板,转身就跑:“这是我娘的救命药钱,你个老头子,是想害死我娘吗。”

“给我站住!”刘稳拾起木棍,追了上去。因着跑的太急,被门槛绊了下,直接趴到了地上。额头触地,破了皮,血顺着脸流了下来。

初六也顾不得去追刘勤了,忙将刘稳扶了起来。

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就这么坐在食肆里放声痛哭起来。

看的秦婉儿心酸不已。下一刻,她就跟着落了泪,止都止不住。

初六还以为秦婉儿被吓着了,赶紧挡在了前面。

刘稳抹了把脸上的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饭钱,改日我一定会送来的。”话落,他抬脚向外走去。

“且慢!”秦婉儿急忙追了上去。她怎么可能让刘稳自己离开,她可不想一直抹泪!

这事,她是管也得管,不想管也得管。此时此刻,她既同情刘稳,又同情自己。

路上,秦婉儿和初六硬拽着刘稳去找郎中止了血,包扎了下额头上的伤。在刘稳的劝阻声中,两人又亲自将他送回了葫芦巷。

葫芦巷又宅又挤,是南街有名的穷人巷。

秦婉儿和初六跟着刘稳左拐右拐,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在一个斑驳的木门前停下了。

院子里的人许是听到了动静,木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约**岁的小姑娘探出了头。她身后还跟着个消瘦的矮个子妇人。

李氏看到门外还站着两个生人,一愣。再看到刘稳包扎起来的额头,以及布上的血印,忍不住咳嗽起来:“这是咋了?”

“先进屋,”刘稳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招呼着秦婉儿和初六进了院子。

入目就是三间正房,及院中间的两棵柿子树。

院子虽不大,但目之所及皆明亮干净。就连屋檐下挂的干辣椒都码得整整齐齐。

再看李氏,一身粗布衣,也打了补丁,洗的都磨毛发白了,但干干净净。头发丝也梳的一丝不苟。脸色虽蜡黄,但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温柔讲究。

小姑娘的衣服也是半旧,却没补丁,扎了两个丸子头。见秦婉儿在看她,她抿唇一笑,白净的脸蛋上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看起来就招人喜欢。

秦婉儿拿出了口袋里的糖块,塞给了小姑娘。

李氏端了两碗红糖水过来,得知刘勤抢了铜板跑了,刘稳头上的伤是追刘勤时摔倒磕的,急的落了泪。

又得知秦婉儿就是秦记食肆的掌柜时,李氏不住的道歉,说她没管教好孩子,都是她的错。

小姑娘刘溪帮自家娘亲擦着泪,也跟着哭了:“哥哥昨天带回来的鸡肉,是我没忍住吃了。爹娘心疼我,又气哥哥,一口都没吃。你们要抓人的话,就抓我吧,我吃的最多。”

秦婉儿听着,再次红了眼眶。她安抚着刘溪,李氏却因为太过伤心,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一时没喘过气,昏了过去。

“孩他娘!”

“娘!”

刘稳和刘溪惊呼出声。

秦婉儿也被吓了一跳。

刘稳将李氏抱进屋后,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葫芦巷尽头就有一家医馆,里面的郎中常给李氏治病。不多时,刘稳就将人请来了。

郎中把过脉后,又施了针:“我早就说过了,你夫人的咳喘之症虽麻烦,也有的治,就是需要的时间长,你这隔三差五断药,就是华佗在世也治不好。”

悠悠转醒的李氏急忙道:“不用不用,我没事,啥药都不用吃。”

郎中摇了摇头,就收拾药箱了。

“郎中你开药吧,药钱我来付。”秦婉儿话音落,除了初六,其余人都怔了下。

“使不得使不得,”刘稳和李氏反应过来后,齐齐开口。

秦婉儿没理会,执意让郎中开了药。

待郎中离开,刘稳“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秦掌柜大恩大德,下半辈子我当牛做马定会报答。”

秦婉儿忙将人扶了起来:“刘叔安心照顾婶子便是。”待李氏病好了,刘稳安心,她心里也就舒坦了。至于他那个混账儿子刘勤……秦婉儿只想再狠狠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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