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宁婉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屋内,入眼的是茅草铺着的屋顶,她有些恍惚。不过才片刻,她就想起来了,这是原主在服役坊的家。紧接着,脑袋又传来疼痛。昨天晚上,她最后好像晕倒了。而此刻又回到了房间里,这是应燃抱她回来的?
宁婉下床,环顾了一圈寒酸的房间,接着脑袋上又传来疼痛,她摸了摸,发现脑袋上已经包扎过了,所以她的伤口处理过了?
咕噜噜……
肚子很不争气的响起。
宁婉无奈,为了活的久一点,活到能翻开许愿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她得好好的活着。而好好活着最重要的就是身体健康。所以肚子不能饿,饿肚子伤胃啊。
宁婉不再多想,她推开房门,打算先去弄吃的。
一推开房门,看见了院子里有两个衣服上满是布丁的小男孩惊慌的看着她。其中一个有些怯怯的躲到了大的那个后面,然后又伸出小脑袋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而大的那个,随即张开双手,把小的护在身后,双眼满是紧张和防备。
宁婉已经从记忆里知道了这两个孩子。大的今年六岁,是应燃的侄子,叫应麒,侯府庶子所出。父亲去世,母亲在应家出事前改嫁了,流放到这里之后,刚开始随应父应母住在另一个服役坊,但是因为原主不管亲生的儿子,所以应燃把侄子接了过来照顾三岁的儿子,也因此,应麒随应燃住了,吃的也有应燃负责。
应家这次出事,波及的是整个侯府。侯府有三房,虽然已经分家,但是无一房逃过此劫。
而又被发配去不同矿区服役挖矿,所以也都住在不同的服役坊。应燃一家,就住在大石村服役坊。应父等人,是住在大石村隔壁的小砀山服役坊
而应麒照顾的那个三岁男孩,就是躲在他身后的应麟,原主在那一夜后生下的亲儿子。
原主在应家落难前,对这个儿子还是不错的,虽然一切都是交给下人伺候的,但是心里会念着儿子。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这儿子,而是在古代女人的心中,儿子是她在夫家站稳的根本。后来流放到了服役坊,就不管他了,也因此,应燃担心三岁的儿子,所以把六岁的侄子接了过来。
可是,原主对孩子不管不顾也就算了,她甚至还会抢孩子的食物。吓的两个孩子有一点点吃的,都不敢回家吃。
可孩子又哪来这么多吃的呢?应燃白天在矿区,晚上还经常值班,偷偷给孩子吃的,还经常被原身威胁上交。
如果不是应燃警告,孩子如果出事,又或者她敢打他们,他会杀了她,她恐怕已经把孩子卖给人贩子换钱了。
想到这里,宁婉一阵头疼。
“婶……婶婶你醒了。”应麒鼓起勇气,发抖着声音开口。他知道婶婶不喜欢他和弟弟,更甚至,这次婶婶受伤了,他还期盼过婶婶不要醒来了。这样,二叔给的吃的就不会被抢走了。
宁婉点点头,也没说话,她这会儿也无心去管孩子,她只想要吃饭。
于是,宁婉去了厨房,一进厨房,她想起了一件事,原主昨晚准备和走货郎私奔的,所以什么吃的没有留下,厨房里干净的耗子都不会光顾。当然,原主虽然和走货郎私奔,但是她身无分文,而走货郎却是同她说,他不在乎。
现在宁婉来了,觉得当中很有问题,原主一个没有路引的人,如何和走货郎私奔离开县城?而且,走货郎有什么胆子,敢带着原主私奔?
宁婉觉得,当中肯定有问题。
可这些先不想,她现在只想填饱肚子,好饿。厨房里没有吃的,她受伤醒来,厨房里根本没有人给她留食物。哎……宁婉又看了一下许愿笔记本,写着:一丝()
一丝什么?宁婉的脑子里想的全是成语,一丝不苟?一丝不乱?□□?一丝一毫?可就是没有吃的用的啊。
这一页没用了,宁婉不再看这个了。她想着昨天的云锦还没取出来,得用云锦去换钱。于是,她急匆匆的从厨房里出来。
一出来,就见两个孩子赶忙缩到了角落里。
“婶……婶婶……二叔昨天打的野鸡拿去村子里的大夫那给您换药包扎了。”应麒哆哆嗦嗦的开口。他以为宁婉进厨房,是去找应燃昨天打的那只野鸡。
昨天二叔抱着婶婶回来,看到后脑勺全是血的婶婶,可把他吓死了。可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婶婶就这么死掉算了。这样的话,二叔可以减轻负担,也没有人会抢他和弟弟的食物了。可是现在看到醒过来的婶婶,他又为自己的想法害怕,觉得自己不是好孩子。
宁婉听到他的话有些意外,那个恨不得杀了她的男人,竟然用野鸡给他换药了,所以今天早上,他和两个孩子都没有吃过早饭吗?
宁婉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从许愿本里点击领取,然后拿一匹云锦出现在了床上。
她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一匹云锦是不是太多了?如果她拿着一匹云锦去镇上换钱,她扛不动不说,就是目标也太明显了。
接着,宁婉大概的量了一下,没想到一匹云锦大概有33米左右。于是,宁婉用剪刀剪下四分之一的云锦,然后再折叠好,拿了一件原身的旧衣服包好,接着又去厨房里找了一个背篓出来,把被旧衣服包着的云锦放进背篓里。
她不仅要去镇上拿云锦换银子,还要换点粮食,再去医馆看大夫,她的脑袋不能出意外。
宁婉换了身衣服,昨天的那身衣服都是血迹。她背着背篓从房间里出来,见两个孩子又防备的看着她,她淡淡道:“我去镇上买些粮食,你们乖乖在家看着。”她也不知道怎么和两个孩子相处。穿越前说的喜欢无痛当妈倒不是假的,可是此刻,她心情复杂,没有心思去理会孩子这件事。
应麒点点头,不知道婶婶在搞什么鬼。以前婶婶出门的时候,从来不会和他们打招呼。不过,他才不管婶婶去哪里,婶婶不在才好。
宁婉走出家,便看到了服役坊大概的情况。
服役坊是朝廷提供给服役的人居住的,由当地的县衙建造在村落的,一间按着一间,都是茅草房,如果想要好的,可以自己整改。
其实,有些服役的人还是有钱的,尤其是被朝廷发配来服役的。那些犯事的有不少是有身份的,或者条件好的,来服役的时候,有亲人会相送,会送点银票什么的。这银票押送的衙役是没权利收的。所以如果有一百两银票带到这村子里生活,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只不过,像应家这样情况的人,没有人敢来送东西,谁敢和应家、敢和废太子牵扯啊?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吗?
宁婉走出服役坊的时候,倒是没看到什么人,服役坊虽然建在大石村,但和大石村之间还是楚魏分明的,中间隔着几百米的路。
宁婉就这样顶着包扎的头,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当然,路上也有几个人看见了,大概是觉得这头上的造型很新颖,所以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宁婉无视别人的眼神,朝着县城走去。
古代地区划分,村上面是县,极少出现镇的,因为镇在古代为军事据点,在边境驻兵戌守称为镇,镇管理军务,也监理民政,但有的朝代是废除了镇的①。
从村里到县城,要走半个时辰的路,所以大石村距离县城还算近的,之所以近,也是因为矿山的关系。
原主倒是每个月会来县城几次,她手中钱少,每次来的时候,就买馄饨或者肉包子吃,偶尔会买件衣服。
至于原主的钱,自然是应燃给的。
来服役挖矿的,有三种人,一种是犯罪来服役的,没银钱。
一种是应朝廷规定来服徭役的,每个月有300个铜板。
还有一种是像应家这样,被贬为庶民来服役的,只要完成每天矿山规定的量,就有五个铜板的报酬。应燃平时挖矿的时候,都是在矿山用饭的,他每天完成自己和原主的量,一天有7个铜板。回来之后,会拿出五个铜板给原主。而原主会把这五个铜板存起来,存到一定的量之后,就来县城。
当然,光是这几个铜板,根本养不活一家人,所以应燃经常会上山去打点野味,然后拿去换铜板、换米粮。
只不过,应燃换来的米粮多数也进了原主的肚子。毕竟应燃不在家,两个孩子根本抢不过她,也不敢抢。
走了半个时辰的路,宁婉的两条腿倒是不酸,只不过肚子饿,脑袋瓜又有些疼,所以整个人虚弱的很。好不容易按照记忆找到了布庄,宁婉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位娘子好。”掌柜热情的迎了上来,“啊哟,是宁娘子啊。”
是的,原主认识掌柜的,原主每个月能从应燃手中拿到150文钱,来县城的时候买过吃的,也买过穿的。原主手中的钱少,去过好几处布庄和成衣铺子,不是被赶出来就是被嘲讽,只有这里的掌柜态度温和,笑容迎人,所以原主最喜欢来这里。
备注
①:来自网上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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