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世里,春天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山河破碎,战火纷飞之处,原本应是莺飞草长的田野,如今却只见荒草丛生。残垣断壁间,偶尔有几株野花倔强地探出头来,在春风中瑟瑟发抖。那粉嫩的花瓣,像是乱世中无辜百姓的脸庞,带着惊恐与无助。
城池内外,到处是流离失所的人们。春天的阳光洒在他们褴褛的衣衫上,军队的马蹄踏过刚刚解冻的土地,扬起的尘土遮蔽了春日的晴空。原本宁静的村庄,如今只剩下袅袅炊烟还在诉说着往昔的生机。
刘琼的回礼越过座座城池送到曹操手上,曹操被这大礼可惊住了,对于刘琼来说,这只是一个很便宜的东西,一瓶红酒与两玻璃杯嘛,但这个时代确是非常贵重的,贵重到曹操对她的芥蒂一并消了,他宴饮的时候让人小心翼翼的摆出去,在阳光下,更显得晶莹剔透,黑红琉璃酒瓶与上面贴的广告画,复印的宫廷油画,红酒也显得格外贵重,这种瓶子居然用来装酒,实在是过于奢侈,上面的字是英文,刘琼道是从番邦而来。
“曹公这酒只让看,不然我等尝尝,却要拿出来馋我等,岂不是故意折磨。”
郭嘉好酒,他首先关注的不是价值连城,而是瓶里的酒。
“哈哈哈哈奉孝啊,不急,这酒这般贵重,我们马上与袁绍大战,若是赢了,我便开了这酒,与诸位庆功。我以薄礼相赠,不想这刘琼以如此厚礼还之,我在洛阳时,就是太平时,也未曾见过这等晶莹剔透之杯。”
“那嘉便记下了,定要一尝明公的美酒,还得用上那琉璃杯。刘琼这是在还曹公封她为太守的人情呢,曹公得之,与她交好,天下再也不会议论曹公与刘女郎的误会了。”
“哈哈哈哈这倒是,当浮一大白。”他又看向曹植,将原诗与他一说,曹植更是惊醒,他的诗才天下难有知己,更别说旗鼓相当之人。
“父亲,儿曾填过几句,皆不得意,好一个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将来大胜后,儿要去见见她。”
曹植有些懊恼,去年刘琼在许昌时,他怎么没见一下呢?如此诗才,他必与之一见如故,听说她嫁与了救她出许昌的普通士人,家中早已落魄。
他们擦肩而过,他是听过刘琼的美貌的,但他见的美貌女子太多,并不愿与刘备家多来往,但曹植是个浪漫的人,他张口便是锦绣文章,为她写了一赋,这赋还随着曹操的粮食送到她这。
啊这,生僻字太多,她竟看不懂,宋恪一个主学金融管理的理科生更看不懂,谢衣看了个一知半解。
“这厮写的是表爱慕之意的诗赋,明知你嫁给了我,还写这花里胡哨的玩意,真是欺人太甚。”
“相公,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谊并不假。”
宋恪都被她唱得了咳得撕心裂肺,够了,他做的什么孽要跟这两人一起穿越,他迟早被这两二货给气死。
刘琼拍了拍他的背,“恪儿,这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你们少说些不着调的话,我还能平安长大,真是谢谢你们。”
刘琼毫不在意,反正也没外人,“恪儿,虽然你看起来才10岁,但都活了三十七年了,应该多包容包容我们,我们还小呢。”
“呵呵。”
他们吃了一顿好的,这个时代还不能吃辣的,味道太重,宋恪一个无辣不欢的,简直过于难受。
晚上的星空很美,没有雾霾与风沙的蓟城,谢衣举起相机,拍下了漂亮的景色,以后他要想办法,把照片洗出来。刘琼拿充电宝给手机充电,虽然没有网,但是也可以拍照记录,用完她就关机了,如今电量用一点少一点,苹果手机电用得还快,所以她基本不拿出来。
春耕蓟城很忙,刘琼卖着粮食,发着粮种,她想了想,还是没有种下玉米土豆,因为产量太大,肯定会引起注意,她还没成长,不能让人忌惮,所以发下去的都是正常的农作物,但现代的种子,是经过代代培育出来的,自然比古代的要好上太多。她又改制农具,曲辕犁更省人力,春寒料峭,但人动起来血液流通就没那么冷了,大家都有干劲,蓟城热火朝天。
但是棉花种下去了,这些到了秋收后才知道收成,因为棉花是热带的产物,蓟城并不适宜生长,到底收成几何,还未定,但这些只需要种在荒地上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多麻烦,也就是顺手的事。
袁绍本因为她送曹操而不乐意,那等贵重之物,但是刘琼一模一样的回礼也到了他的桌上,说原是两瓶四对酒杯,她没有更珍贵的,只能拆开来送。另一个是谢太守之位,这是孝敬上官的。
袁绍四世三公,何等富贵,却居然没有见过这等晶莹剔透的奢贵之物,很是高兴,她顺着杆子往上爬,说找出了蓟城的铁矿,如今有煤有铁,大战在即,明公欲纵横天下,她愿为明公造兵器,可财力实在不足。为了让袁绍放心,她愿意让袁绍的人来烧,她可以让人打下手。
但袁绍的矿很多,实在不缺她这点,但有心意是好事,就给她拨了点兵卒,让张郃看着点,觉得她翻不出风浪,便依了她炼制兵器的举动。
等到了夏天,官渡就打起来了,刘琼一边看戏一边积攒实力,她觉得等她统一天下,她也要写一本,我的奋斗。
越想越觉得汹涌澎湃,很好,就这么定了。刘琼吃着曹袁的瓜,却真的有人看上了她的船。
建安初年,由于天下饥荒,法正与好友同郡的孟达一起入蜀依附刘璋,但刘璋不是个善于用人的人,很久之后法正才当上新都县令,之后又被任命为军议校尉。法正怀才不遇,又被州邑中的人诽谤,十分苦恼,如今官渡大战,人人都看曹袁,他却因为两首诗关注到了刘琼。
他细细打听了刘琼的作为,法正是何等聪明人,人人都在夸赞刘琼的仁义,也在嘲笑她的败家,但也都认同她是个能人。可法正却从这些措施与结果看到了刘琼的野心,她出世就站在了大义的顶端,随后的措施更是尽得人心。
便是刘备,也没有这般聪明,一个真正仁德的人,反而会让人怀疑,但要是砸钱作戏,由于高调,反而会得尽好名声。大仁似伪,但大奸似忠,刘琼所图绝不是一太守而已,不然她何必再倒贴卖粮呢。进价都六七文了,她卖却不到一半的成本,而且一连数月,她一人施一城的粥食,如今卖粮也有半年,倒贴不知多少。她若只是想当一个好官,只需不压榨盘剥百性便可。
世人被常识迷失了眼睛,如果是一个男子,如果她是刘备的儿子,必让人提防,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所图不小,而不是让她在眼皮底下发育。只因她是女子,便让人觉得她是因为慈悲心善,妇人之仁。
法正后背发凉,当他了解到鲁肃与太史慈认主后,这串连下来,竟然对上了。当他代入刘琼,透过她的眼睛,看着局势,依附袁绍,送曹操袁绍价值连城的酒,炼制甲胄利刃,居然如此清晰,这女子——这女子,竟意在天下!意如此大胆!甚至不加掩藏。
可笑那些英豪,却因为她年幼且是女子,就如此轻视于她,放任她在眼皮子底下,变成得利的渔翁,她必是做了什么,笃定袁绍会败,法正的心跳得有些快。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他喃喃道,任尔东西南北风。
他放声大笑,而今这个女子还小,在积蓄力量,帐下无人,这,不正是他的机会吗?同样姓刘,此女不比刘璋这等庸俗之辈能耐得多。他本就名声不显,带上益州地图,他挂印而走,马车从益州出发,来到了蓟城。
如今的蓟州,战火的硝烟刚刚散去,战火之后。那座曾经繁华的城池只剩一片废墟。残垣断壁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凄凉,城中的百姓们,从躲避战火的角落纷纷现身。
有了刘琼的召集,也在大修着蓟城,开春后原先逃难跑出去的,又带着地契房契回来,与新住户还闹了好多矛盾,于是谢衣只能说,原先的已经烧毁了,这是别人新建的,不能再给你们,但是你们原先也是蓟城人,可以重新给你们划地,同意的话就留下,占着你地的那户人家,与你们一起帮忙建新的,只能这样了。他们早就后悔逃了出去,其他地方更是艰难,还能回来,自然是无所不应。刘琼的名声也引来了很多流民,因为这里有很便宜的粮食,被描绘成乱世桃花源,源源不断的人结伴过来。
巨大的石块被从附近的山中开采而出,强壮的劳力们哼着号子,将石块一块一块地搬运至城墙的旧址。石匠们精心雕琢着每一块石头,使它们能够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
城内的街道也开始被规划重建。曾经被烧毁的房屋留下的地基被清理干净,新的木料被运来,一间间房屋的框架逐渐搭建起来。有刘琼的支持,百姓们互相帮助,在艰苦的重建过程中,凝聚起一股坚韧的力量。
市场也在慢慢恢复生机。商人们开始重新摆摊设点,虽然货物还不够丰富,但那讨价还价声甚是喧嚣,新的城墙坚固无比,城内的建筑错落有致,街道上行人如织,商客往来不断。它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从战火的废墟中再次崛起。
如今正是六月酷暑,仅仅十个月而已,法正看着眼前的一切,官衙人态度不算好,也不算差,都是袁绍拨过来的底层官吏。因为刘琼的名声,图钱的也不肯来,在一个清官下面当吏,实在是清贫,能来的都是些被排挤的人,他们也没门路贪污。
如今法正是无名之辈,他准备给刘琼一个惊喜的初遇,在刘琼路过一家食摊时,伸了个懒腰。
“天下也未曾料到,刘太守有如此大志向。”
刘琼脚步一顿,看向了说话的青衣文士,三十岁左右,长相很是普通,放在人堆里是认不出特别的。
“敢问阁下姓名。”
“在下法正,字孝直,扶风郿人。”
天啊噜,她爹的墙角自己长腿跑来了,这世界还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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